王賁看著王翦憤怒的神色。
微微抬起頭,二人眼神一碰,王賁頓時匍匐在地,道:“爹,這也怪不得兒子啊,都是那牙將誤事,定好的日前必然可以抵達武關,卻遲遲未到,兒子已經派人前去探尋到底怎么回事了。”
眾將紛紛驚訝起來。
心疑,昨夜怎么大家都吃的稀粥,原來沒糧食了,十萬人馬一天要吃多少?居然沒了,要知道,現在可是楚國的武關被攻打了,怎么能在糧食上出問題。
這個時候在糧食上出現問題。
士氣必然大損,很難掌控。
眾將看著王賁,主要是王賁是主將的兒子,一個個只能面露異色,撇過頭去。
王翦不著聲色的左右看了看,道:“這是軍中,沒有父子,你犯下大錯,本將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明日午時以前,本帥一定要看到糧食,否則,本將斬了你。”
王賁嚇得面色發白,顫顫巍巍連連道:“謝謝爹…不不,謝謝將軍,末將一定在午時之前準備好糧食。”
王賁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王翦面色發青,這才朝著眾將拱手道:“本將教子無方,諸位見笑了。”
一干將領也是禮貌性的回禮,并沒有多說,軍中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罰是不可能的。
就看王翦怎么弄了。
王翦看著大家的神色,豈有不知這中間的道理,不罰,難以服眾啊。
軍中無糧的事情,很快被傳開了。
整個五官的士卒一片嘩然,越傳越離譜,有人散布謠言說,關中的糧食被運往了函谷關,根本就沒糧食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王翦等將領的耳朵中,整個兵營都開始大亂了起來。
王翦怒道:“諸位將軍,糧食之事是本將之過,但軍中嘩變,需要各位將軍出力,賁兒之事本將有負國尉所托,也一定會給眾位一個交代,當今,大敵來襲,請諸位以大局為重,還有,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散布謠言。”
眾將紛紛看去,拱手道:“末將領命!”
眾將走后,王翦神色平常,不知到底作何思量,一炷香后,一道身影偷偷摸摸的從殿外跑了進來。
王賁來到王翦身邊,悄聲道:“爹,謠言徹底傳出去了。”
王翦點頭道:“做的不錯!”
王賁笑道:“這樣應該可以騙過那黃歇了吧。”
王翦道:“武侯思量,算無遺策,有這件事有滕繚二位將軍做內應,應該可以騙過黃歇,只是,你想挨幾鞭子。”
王賁頓時愣住了,大聲道:“爹,你真打?虎毒不食子啊。”
王翦一巴掌拍了過去,被王賁飛快的躲開,怒道:“混賬,不打你,如何被人信服。”
次日。
王賁帶著一干都尉,校尉早早的等在軍營門口。
很快,便看到地平線外數百輛輜重馬車緩緩行來。
“來了,來了!”
“本該五日前便來的糧食,今日才到,真不知此人到底在干嘛。”
為首騎馬的將軍遠遠的便看到了王賁,頓時臉色大喜,飛快的跑了過來,拱手笑道:“將軍,末將幸…”
王賁不等甘回將話說完,上去就抓住了甘回的衣領,在甘回不知何故的情況下,將他一把從馬上扯了下來。
噗通一聲,跌在黃土地上,濺起一陣沙塵。
甘回驚呼道:“王將軍,你…”
王賁二話不說幾個耳光就打了過去。
王賁大怒到:“本將問你,為什么糧草今日才到,為什么延誤我大軍軍機,若非你糧草不到,我等昨夜便可攻破楚軍,你知道軍中嘩變,若非諸位將軍合力,我武關危矣,你該當何罪!”
甘回嚇傻了,難以置信的看著王賁道:“將軍,不是你說…”
王賁一拳打在甘回臉上,道:“還敢嘴硬,本將讓你不可過前日,你看今天什么時候了,我大軍被餓了兩日!”
甘回立刻躲閃高呼道:“將軍,你不可冤枉末將啊,末將要見王翦將軍,你你你!!”
王賁氣得拳腳相向,拳拳到肉,甘回不敢還手只能一邊高喊一邊躲閃,其余都尉校尉眼看要出事了,幾個人跑過去,紛紛將王賁給拉住,“將軍,息怒啊,這等大罪,將軍還是交給主帥定奪吧。”
王賁這才整整了衣冠,來到甘回面前,惡狠狠的道:“哼,主帥就是本將的爹,你給我說話注意了,來人,押他去大殿。”
甘回氣得臉色通紅,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跑上來一干士卒,各個都是面色不善的看著他,直接將他給捆了起來。
大殿中。
王翦還有一干將領已然等候再此,各個怒目圓張的看著面前的甘回。
甘回直接被人押了上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翦站在甘回一邊。
甘回大叫冤枉。
王翦道:“甘回,你負責運送二十萬石糧食,本該前日便到武關,為何違限時日數日才抵達!”
甘回正想說話。
忽然看王賁“咳咳咳…!”
眾將紛紛將目光投向王賁。
王翦立刻拍案到:“王翦,你給本將跪下,甘回,有何話明說,本將給你做主。”
甘回看著王翦殺氣騰騰的雙眼,頓時心中一片哀嚎。
誰不知道,這是你兒子!
眾將也終于意識到了,這中間有貓膩啊。
甘回此時只能苦道:“回稟將帥,從糧草到武關,道路遙遠,路途曲折難行,今日能到已經是竭盡全力,若換他人,只怕明日也難到達啊。”
武關副將看著眼神閃閃的甘回,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王賁,頓時怒道:“甘回,你延誤軍機按照軍法,按律當斬,我等前日若是到了糧食,昨夜便可夜襲楚軍軍營,你可知你已觸犯秦律,你可知道違反秦律的后果?”
甘回這回嚇呆了。
他看了看王翦,不能說,這是王賁指使他的吧。
否則自己以后豈有立足之地?
甘回連連道:“末將不敢啊,末將,末將…”
王翦深吸一口氣道:“甘回,我只想問問真實的原因,若想隱瞞事實,拒不交代,定按軍法處置。”
甘回心中火冒三丈,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你要我說實話。
我說了就是一死,不說也是一死。
王翦忽然,道:“若是你坦言交代,本將可保你一命。”
眾將看向王翦,吃話中有話啊。
甘回知道,他想活命,還是要看主帥了,這王賁畢竟是主帥的兒子,自己檢舉了他恐怕半點活路都沒有。
只能垂頭,道:“回將軍,糧草遲到的原因,是因為路過熟人的村莊耽擱的。”
一個個將軍此時也是心中惱怒。
甘回所言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很顯然,這其中肯定有王翦的事情,在這父子二人強逼之下,面前的校尉甘回,根本不敢說實話。
王翦要包庇自己的兒子。
但是,糧草之罪必須要有人承擔啊,看來只有面前的甘回承擔了。
王賁一臉得意洋洋的看著甘回,甘回強忍憤怒,心里把王賁罵的是狗血淋頭。
王翦聞言之后,沉默片刻,忽然拍案站起,一副怒不可竭的模樣,高聲叱道:“大膽甘回,因私誤公,延誤軍機,若非糧草之事,我等夜襲楚軍豈會耽誤,我秦法不可違,按律當斬,來人,把甘回推出去,砍了。”
在場人嚇呆了。
人家可是保了你兒子,你就恩將仇報?
甘回也呆了,怎么也想不到王翦要斬了他,頓時高呼道:“將軍,開恩啊,末將也是事出有因啊,末將冤枉啊。”
立刻門口的侍衛便上前也押送甘回。
副將看不下去了,連忙出聲道:“將帥,甘回雖觸犯秦法,但罪不至死,如今大敵當前,斬殺秦將,乃不祥啊。”
隨著副將的開口,眾人皆開口求情。
很顯然,別人不是故意延誤的,至于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啊。
王翦面色清白相交,這才稍稍放下情緒,道:“既然眾位為你求情,本將可以網開一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甘回押出去,重打五十鞭,王賁,你屬下牙將出如此大的過錯,你身為上官,罪當連坐,重打三十…,十鞭。”
“甘回,本將撤去你的校尉之責,以后便是陷陣之士,后日子時,本將會命你帶隊前往襲擊楚營,接應我大軍突襲,若是你能不死,本將便恢復你的校尉之責。”
眾將都傻眼了。
將帥,不是吧,你這偏袒的也太明顯了吧。
五十鞭后還要去奇襲。
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連侍衛都側目的看著王賁,王翦怒吼道:“你們要造反?本帥的話都不聽了?”
見王翦已經怒不可竭,侍衛這才將王賁和甘回給拉了出去。
甘回是又驚又怒,滿心怨恨,這主帥王翦,簡直是…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大殿之外,兩人的哀嚎響徹了軍營。
兩人被褪去了衣甲,薄薄的內衫,幾鞭子下來就破損而開,露出血肉,一時間,鮮血橫流。
甘回此刻已然是怒不可竭。
父子二人,怎么可以如此對待自己,明明是王賁讓我今日送來,還說武關糧草充足,不必著急。
現在,自己的名聲算是徹底栽了。
以后還有臉面立足于軍中?
入夜之后。
軍帳中,甘回趴在被褥上,軍中的軍醫就草草的敷上了點藥,話也不說便離開了。
甘回已然被打得遍體鱗傷,屁股還被亮在外面,想到今日的事情,此時是又羞又腦,心中的怨恨到了極點,可謂是無處發泄。
忽然,大簾被掀開。
甘回根本懶得回頭:“想看本將笑話?給本將滾出去。”
來人也不說話,而是直接來到了甘回的身后,看了看甘回的屁股背上的傷痕,用準備的好酒直接涂了上去,道:“這是爹為你準備的,涂了這個藥,兩日就可以生龍活虎了,甘將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