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氏部落的大帳之中。
蘇劫正在和滕氏一眾勇士,還有王翦,王賁,等人研究面前的地圖。
胡服騎射,并不需要畏懼,但最重要的是,蘇劫的目的是要把王單的計謀給逼出來,還要能夠一舉滅掉胡服騎射。
而在草原上,想要滅掉聞名了一百年的代國騎射,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從趙武靈王開始,不管是魏武卒,秦之銳士,齊之技擊,皆有敗仗!
唯有胡服騎射在草原上鮮有敗績。
更別談全軍覆沒了。
蘇劫的忽然將目光看向了地圖上的北部,一條彎彎曲曲的河道,問道:“騰麗雅,這是什么河?”
騰麗雅聞聲看去,道:“這是阿坦河,是滕氏部落的水源!”
“水源?”
蘇劫忽然想了想,嘴角微微一翹,王翦和王賁忽然問道:“武侯可是有了滅敵之策!”
蘇劫點點頭道:“等蒙武將軍回來了之后,我們在做商議吧。”
聽蘇劫這么一說,王賁和王翦頓時大喜不已!
武侯說能滅,那必然能滅,要是能滅了胡服騎射,對代國無異是滔天雷擊,這是有傾國之危的啊。
辰時之后!
帳外出來急促的奔跑聲,蒙武和蒙恬,頓時出現在了帳篷出眾,眾將看到了蒙氏父子二人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大捷。
滕氏的勇士們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情況。
蘇劫從案首抬起頭,看著蒙武和蒙恬道:“恭喜二位將軍了!”
蒙武和蒙恬紛紛拜下,道:“末將,前來謝罪!”
父子二人言出,嚇得滕氏族人們都站了起來,兩位將軍失利了!?不像啊。
蘇劫擺了擺手道:“二位將軍,首戰建功,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蒙武道:“末將此前,對武侯的吩咐,心存懷疑,差點自作主張,若是因末將自己的私心耽誤戰機,便是大罪,還請武侯責罰!”
見父子二人神色鄭重,蘇劫也算是明白了這蒙氏父子的性子。
蘇劫這才道:“既如此,那本侯,就罰你父子二人,替本侯全殲了這五萬胡服騎射,若是做不到,二罪并罰,降爵二等!”
父子二人相互一看。
全殲?
這很難啊,但是現在二人心一橫道:“末將定不負武侯所托!”
二人這才站了起來。
隨后,便將今日的埋伏胡服騎射斬敵三千六百余人的大捷給細細說了出來。
從頭到尾,秦軍只付出了百余傷亡的代價。
就連滕氏的族人們都一個個呼喊起來,蒙武道:“此乃武侯之功,末將只是聽命而已!”
蘇劫接著道:“這一次,我秦國能夠初戰建功,主要是因,我等反其道而行之,敵將正中下懷,此敗之后,代郡這幾日必定要重振旗鼓,收拾軍心,等到時日一到,恐怕就會卷土重來,包圍河套。”
將士們紛紛點頭,這一點自然不難判斷。
王翦問道:“武侯,若是代國圍攻騷擾不絕,我軍必定被動,一日傷百人,十日,就可傷千人,而胡服騎射,靈活機動,難以追擊,末將想不出,該如何破這攻勢!”
王翦的話也道出了大家的疑惑。
蘇劫道:“不僅如此,還有更麻煩的。”
眾將士紛紛詫異,抬起了眼皮!
蘇劫指著地圖,道:“草原抵御遼闊,滕氏駐地在和河套,因為兵種的原因,難以和敵人在草原上正面追對敵。若是代國以數隊人馬牽制我軍,隨后派遣萬余人,繞道百里,來到河套的背后,忽然殺出,恐怕一舉擊潰我軍都有可能。”
蘇劫說的戰術,就是后世鐵木真攻打部落常用的戰術!
大迂回戰術。
繞道百里,數百里,敵人是很難察覺的,因為草原太寬闊了。
作為王翦,蒙武等人隨著蘇劫這么一說,安能發現不了其中的厲害。
這種戰術就是為了攻打部落而生。
王賁道:“武侯,那我秦國有蹶張弩在,應該無法讓這奇兵建功!”
蘇劫點點頭,“蹶張弩固然是此戰勝負的關鍵,但是問題就在,以胡服騎射的機動性,若是無法困住他們,便無法一舉剪滅!恐怕非得出奇謀不可!而能讓我軍達到這個目的,唯一的辦法,就在這里!”
蘇劫指向地圖上,滕氏部落西北處的一處水源。
水源在地圖上彎彎曲曲。
“阿坦河!”
滕氏的族人們都叫出聲來!
阿坦河是滕氏的水源所在。
這條河是不能出事的。
一旦水源被占,大家要取水,就要派出大隊人馬前往更遠的上游。
這風險就太大了,而且運水的車隊,必然目標很大,隨意來一隊人馬,就可以將運水的車隊給摧毀。
蘇劫繼續道:“代郡要飲馬休憩,必然會將大軍駐扎的阿塔河的西北岸!于滕氏在十里外隔岸相對!”
騰麗雅問道:“為什么不是在阿坦河東南岸?若是駐扎在東南岸,不僅占據了水源,還可一舉截斷滕氏的水!”
蘇劫笑了笑!
“代軍若是徹底截取了水源,我軍必然會拼死一搏,胡服騎射如何會舍長取短,于我軍背水一戰來硬拼?但若是占據了阿坦河對岸,對我軍而言,代軍便是占據了不敗之地,可以輕易的攻打我軍,而我軍無可奈何,相比之下,在對岸的好處遠遠大于直接截取我軍的水源。”
隨著蘇劫這么一解釋。
王翦,蒙武等人,都紛紛變色!
卻是如此,一邊占據水源對岸,可進可退,在加上胡服騎射的特性,秦國根本就無法攻打。
即便是蹶張弩,能夠跨過河去騷擾,但是也有限,大不了,代國后退個幾百步便半點無恙。
王翦問道:“武侯說我軍勝負的關鍵便在這里,也是唯一可以全殲胡服騎射的地理,末將不明白!”
蘇劫笑道:“最多七日之后,代國大軍便會圍攻而來,到時,我等豎壁清野,建壘不出,一旦胡服騎射靠近,便用蹶張弩射殺,到時,兩軍必然陷入焦灼,成難分之勢!”
蘇劫繼續道:“隨后,代國必然會占據阿坦河西北岸,和我軍對峙,這樣,代國也就達到了他的目的,以區區五萬兵馬,牽制了我秦國十萬大軍。”
蘇劫眼角寒光一閃,道:“不過,李牧用迂回戰術對付我秦國大軍,本侯就用他李牧的龜縮戰術去對他代國,到時,必讓他代國,全軍覆沒!”
果然如蘇劫所料。
在接下來一些時間里,代國并沒有出兵攻打。
直到第七日,秦國鐵衛營,綿綿數里,將滕氏部落圍了個水泄不通!
遠處,萬匹戰馬移動起來,馬蹄聲隆隆,將茫茫草原都震得發顫,隨后,北部,南北,東部,各自都是如此,仿佛狼煙滾滾沖天而起。
萬匹戰馬來到一定距離之后。
為首的胡服將領,拉著馬繩,站在馬背上,拿出一張沒有旗桿的旗幟在風中揮舞!
秦國大軍眼中,一條遙遙的長龍,忽然之間化作三條,變成九路騎兵,流蝗般一樣飛竄,想要形成一張大網,將整個部落給吞噬。
高土坡上,蘇劫遙遙的開著面前的代國大軍。
心中也生起了一絲感嘆!這就是趙武靈王能夠征服天下最強的一支軍馬。
胡服騎射就是騎兵,也有自己特制的弓弩,可以一邊奔馬,一邊射出兩箭。
秦國大軍嚴陣以待,各個都繃緊了神經。
兩百丈,一百丈!
秦軍將領大手一揮道:“將士們,放箭!!”
胡服騎射先一步開出弓弦,流蝗一般的箭矢朝著半天空射去!
四面八方,胡服騎射也看到了秦國的弓弩手,根本也沒打算靠近,而是射了兩箭,便遠遠的退開。
而整個滕氏部落,很大一片,都落入到了胡服騎射的射程之中。
忽然之間。
秦國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反擊了出來。
三棱箭鏃發出巨大的呼嘯之聲,崩出!
離得近的胡服騎射士卒,頓時被射穿了身體,汨汨鮮血拋灑,戰馬嘶鳴倒地!
而三百米之外,也就是五百步的位置,也有人中箭不起。
代國大軍一見秦國大軍的弓弩,連連直道:‘怎么可能,這么遠,這是什么弩!’
秦國的強弩奔涌而出。
如索命的勾鐮,帶走了上百代國胡服騎射的性命!
而好在,騎兵靈活極強,很快便發現了秦國的鐵弩,一個個四散而開,發出吼叫聲,退出了五百步外,也就是蹶張弩的距離。
代國士卒一看,又死了不少人和馬。
而秦國鐵弩的射程,他們是終于驚訝道了。
想不到秦國,早就有準備。
代樓和趙蔥等人策馬來到了北部的一個高坡上,看著秦國的鐵衛營!
鐵衛營的目的除了是保護弓弩手,也就是害怕騎兵沖鋒進入部落之中,但是胡服騎射一般都是對著天去射,用流蝗失去傷害敵人。
代樓下了馬,撿起落在一邊的箭鏃。
一看見之下,道:“居然是三棱箭鏃!”
趙蔥道:“他們的秦弩,這么遠,怎么辦!”
代樓皺眉,怒道:“秦國若是以為,射的遠,就可以了?哼!”
代樓大手一揮,道:“全軍占據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