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神色呆滯,連華陽太后及夏太后都被震驚的差點沒握住酒樽。
作為善賦的楚人,感觸更是極為強烈和深刻。
在他們看來,蘇劫的意思便是,看到云朵就想到她華美的衣裳,看到美麗的花兒就想到她嬌艷的顏容,春風吹拂欄桿,露珠潤澤花色更濃,如此天姿國色,若不見于群玉山頭,那一定只有在瑤臺月下,才能見到!
羋仲深吸一口氣,朝著蘇劫深深一拜:‘將軍文才,舉世難及,此詩經簡直前無古人!我楚地無人可及啊。’
羋辛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神色中仿佛多了一絲情緒,柔聲朝著蘇劫道:“多謝將軍贈詩,辛銘記在心。”
子楚頓時率眾拍手稱贊,心道:“蘇卿,你又給寡人長臉了!好,誰敢在說我秦人不善詩賦!”
隨即子楚笑吟吟的看向羋辛,問道:“楚美人,此詩如何?”
羋辛愣神了片刻,這才輕輕說道:“極好!”
“嘶…”
終于,被稱贊了!
“我等只知蘇將軍智謀舉世無雙,沒想到詩賦更是天下一絕!”陽泉君開口說道。
王龁藨公更是拍手大笑,蘇劫長臉,他們軍方自然長臉。
蘇劫心底是有些汗顏的,詩仙所作能不驚艷絕倫?
便回道:“今日之宴,幸得楚美人獻舞,臣只是有感而發,大王及諸位同僚聽聽便可,此作只聊表娛興,端無需受諸位稱贊。”
子楚笑道:“蘇將軍,你又給了寡人一個驚喜,寡人都不知如何賞賜你好!不如以后時常進宮陪伴寡人嘮嗑嘮嗑,如何?”
蘇劫忙道:“大王何須賞賜,區區一副詩經而已,大王開心,臣便開心!”
子楚目露精光…
成蛟見到羋辛看見蘇劫的目光中,滿是柔色,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妒氣,要知道,羋辛被他已經視作王子妃,一旦他成為了太子,羋辛便是堂堂大秦的太子妃,此刻居然對蘇劫起了異樣的情緒,能不讓他憤恨?
華陽太后見成蛟似乎有異,才出聲道:“楚國善詩賦,成蛟有所不及也屬常事,但吾孫兒素有賢名,更有堯舜之志,今日在座皆是肱骨,老婦也想借此機會,問問關于立成蛟為太子之事,如今吾兒子楚社稷已固,早立太子,當為了社稷而行,若是能再與羋辛大婚,正是雙喜臨門,眾卿以為若何?”
華陽太后之語一時讓眾臣愕然,這吃個宴都是心驚膽顫。
實則秦國老臣都極為納悶,為何大王如今遲遲不立太子,要知道,大王也就這么一個兒子啊,趙地的那個兒子,誰會在意呢!
眾臣一個個都沒有先行接話。
只見羋仲上前,拜向子楚和華陽太后道:“大王、太后,使臣此來,便是想促使我秦楚二國永不為戰之好,成蛟王子雖年幼,但臣在楚地,也能聽聞其謙而有禮,勤而好學,有君子之風,只有這等賢主才能穩固江山社稷,讓我二國百姓皆免于戰亂之苦。”
“所以,使臣懇請大王為了二國百姓,結此大好之事!”
二人這聯合一說,子楚一時間面露難色。
呂不韋正色一步道:“大王,臣覺得不妥,此前楚使到來,臣便說過,江山社稷,君王至尊,立長不立賢,一旦開此先河,輕則社稷不穩,重則江山不保,望大王切勿因情而斷!”
蘇劫眉目一擰,知道大戲來了。
根據他不多的記憶,他記得非常清楚,秦莊襄王二年至三年,趙國使者送回了趙政和趙姬,莊襄王很快薨逝,少年嬴政便拜呂不韋為仲父,全權治理秦國,一時間,秦相呂不韋,一手遮天!
此刻若是立了成蛟為太子,那還有嬴政什么事,記憶中的千古一帝去了哪里。
但,蘇劫從穿越至今,隱隱發現,因為自己的到來,歷史似乎煽動了蝴蝶的翅膀,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但成蛟此人,在歷史上最后還是選擇了叛亂。
陽泉君和呂不韋,當初為了力鼎子楚上位,二人可以說是攜手共進,都屬呂相一脈!
但在立儲一事上,卻各有政見。
但說立太子,大多數肱骨老臣皆是希望早日立太子!
呂不韋卻是最不想立太子的人,偏偏成蛟又被華陽夫人看重,作為華陽夫人的弟弟陽泉君也自然希望成蛟為太子。
陽泉君上前一步道:“丞相所言,雖有道理,但難免有所突兀!此言雖善,但并不盡矣,所謂立嫡而不立長,才有立長而不立賢,成蛟作為華陽太后之孫,雖非長子,但屬嫡子,有此一例便可立其為太子,而丞相口中的長子,生在趙國,不知道其品性才能,如何能和成蛟公子相較呢。”
既然有人開了先河,自然有大臣出來紛紛稱是。
“對啊,成蛟公子乃是嫡!”
蘇劫自然處于旁聽,一句話也不發,因為此事太過重大,他身份雖高,但畢竟朝堂資歷尚淺,何況藨公王龁更是勸誡過他,切勿輕易卷入,一旦出錯,萬劫不復啊!
呂不韋冷笑一聲:“陽泉君,你好大的膽子,你口中大王的長子如今身在趙國,不知品行,矣不知其才能,便不可為太子,你莫非忘了大王也是在趙國為質,從未踏入過秦地嗎,你是在質疑大王的才能和品行嗎?”
呂不韋之言,讓正要發言支持陽泉君的大臣頓時退縮!
蘇劫驚嘆:“這呂相好快的反應速度啊!”
陽泉君一時難以反駁,瞥見子楚陰沉的目光,道:“大王,老臣絕無此意啊,只是…只是…”
子楚大袖一揮,出聲道:“你們都給我住口,寡人不立太子,自有寡人之用意,早在數月之前,寡人便派使者前往邯鄲,趙王丹已然回復,近日便會將王子政及其生母送回咸陽。無論之立嫡還是立長,在寡人心里,他們皆是寡人的兒子,寡人早年落難在邯鄲,如今雖貴為大秦君王,卻無法解救他母子二人,此乃寡人之恥乎!”
子楚發怒,自然讓一眾臣子,面面相額,不敢胡亂出聲。
“關于立太子之事,一切等到政兒回到咸陽在說,若是其才真不如成蛟,便立成蛟為太子,眾卿不可在議!”
蘇劫此時才長蘇一口氣,“這才對嘛!按照歷史的進程,趙政確實是在近一段時間返回了咸陽!”
不過,就在大家以為此事已閉之時。
楚使羋仲出聲道:“大王,可能有所不知!”
“嗯?”蘇劫和一眾大臣紛紛朝其看去。
羋仲說道:“回大王,外臣今日伴晚,收到了來自楚國的傳書,書寫此帛書之人如今正在趙國,其中講訴了一事,事關大王長子!”
羋仲之言讓其極為意外。
只見羋仲不在多話,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帛書,然后遞給了子楚手里!
子楚一時間急不可耐,迅速將其攤開!
雙目緊緊的盯于其上,一個字都不肯漏過!這是他回到秦國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關于趙姬的書信。
呂不韋此刻也頗為緊張,以他的見識,自然猜到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子楚眉頭擰在了一起,帛書都被他的手掌抓出了皺褶。
子楚大怒,一把將帛書怒摔店中,“趙丹匹夫,出爾反爾,寡人不殺你誓不為人!”
隨即還不解恨,拾起桌案上的鼎爐便摔在大殿正中。
眾臣大驚失色,何事讓大王如此大怒,一個個紛紛跪地,拜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蘇劫眼皮直跳,此刻似乎有什么事發生了。
羋仲這才繼續道:“大王長子及生母身居國外,孤立無援,四處依附趙國權臣而不受待見,如今有國而似無國,此次大王克下上黨郡,趙王驚怒難平,要誓殺他母子二人以瀉心頭之恨,好在趙國平原君以大局為由,制止了趙王的泄憤,但下令禁足其母子二十年。”
蘇劫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什么?秦王政被趙國囚禁了?”
呂不韋聽后,青筋爆起,差點怒罵出聲來!
王龁藨公等人此刻也覺得不可思議,兩國既下承諾,居然反悔,這等外交之事豈是兒戲?
叮咚,系統任務頒發,請宿主在六個月之內,營救秦國質子趙政任務達成,獎勵系統積分一萬,開啟時空商城,延長系統倒退時間至九百秒任務失敗,宿主所擁有的倒退時間減半,所擁有的時間技能冷卻時間增倍 蘇劫萬分意外,此刻,居然再次接到了系統的任務,若是能夠倒退至九百秒,那他也能干很多事了。
可如今若說最希望趙政回到秦國的人是誰,自然是呂不韋啊!
蘇劫的目光看著還處于憤怒的呂不韋。
這個時候,子楚終于再次出聲道:“諸位卿家,趙丹如此辱我,眾卿家告訴寡人,如何做,如何才能救回寡人的兒子!”
只見藨公出聲道:“大王,此次伐趙,我軍雖勝,但國庫軍備已然有所損耗,更不可能出兵繼續功趙,逼迫趙國就范,若說此時唯一的辦法,便是遣使說服趙國,或可一試!”
廷尉卻道:“藨公此言不妥,上黨之戰,我秦國乃是戰勝國,豈有戰勝國前往戰敗國祈求一說,在說了,大王只是心念長子,而趙王此時只是盛怒,平原君既然保了大王長子,自然不會再有性命之憂,臣覺得,應逼迫趙丹直接放回王子政,威逼利誘之下,見其如何應對,在做打算,方不失我強秦之威嚴。”
華陽夫人此刻才接著道:“趙王此舉,乃是忌憚我強秦繼續攻打其領地,扣押王子政乃是權宜之策,若按兩位所言,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使者勸說,莫非趙丹便可服軟不成,在說了,只是囚禁二十年,又并非殺了王子政,他日我強秦更進一步,一舉東進,到時,兵臨城下,那趙丹只會投鼠忌器,到時,大王父子自然可以一見。”
既然華陽夫人都出言說了,眾臣自不敢繼續說下去,此時要救王子政,怕是非付出上黨一郡之地才有可能。
群臣紛紛開始勸說,讓子楚放棄迎回他母子二人的想法,
此時,場內唯一沒有出聲的只有呂不韋及蘇劫!
子楚此刻知道已然無計可施,下意識的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蘇劫!
“蘇卿,你也這么認為嗎?”
蘇劫面色嚴肅,走到大殿正中,朝著子楚拜道。
“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劫的言語,一時間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呂不韋目光如炬,看了過來!
子楚衣袖一揮,神色激動:“蘇卿,勿需顧慮,盡管道來!”
“我秦國王子,安能繼續在他國為質!”
蘇劫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讓人不敢出聲!
唯有子楚和呂不韋,目中精光四射!
王龁驚聲喚道:‘蘇劫,不可胡說!’
子楚制止了王龁的話語,問道:“你告訴寡人,為何滿堂大臣都認為寡人不該營救,為何你認為我秦國王子不可為質!”
蘇劫笑道:“蘇劫身為秦國臣子,這般認為,自然是為我大秦考慮,也為大王考慮!”
“臣聽過一些趙人言質子在邯鄲所為,末將認為質子繼承了他父親優秀的血脈,不僅勇武雙全,更是膽魄無雙,末將認為質子將來的成就必定非凡!”
蘇劫加重了‘他父親優秀的血脈’這一句,同時還偷偷瞧了一眼呂不韋!
蘇劫話音一閉,滿堂皆無,唯有子楚、呂不韋心頭如虎,震動難言!
“說得好!”子楚道。
“說的好!”呂不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