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大軍連夜返回皮牢,因為得知黎城守軍已然返還,所以便下令加快了行軍的腳步。
蘇劫掐算了一下時間,心思:“此刻皮牢城中五萬軍馬以逸待勞,以守株待兔等候鄴城趙軍襲擊,此刻必然已經展開廝殺。”
“趙軍鄴城軍隊一旦戰敗,必定會逃往黎城,合擊我軍,但因為鄴城被取,所以這一隊人馬也必定不會有所察覺鄴城之變故,若是潰逃的軍隊逃往黎城,我軍必定會碰上。”
“王賁,下令全軍準備迎戰,切不可讓趙軍逃脫一人!”
王賁此刻早就安奈不住性子,“大哥,你就放心吧!”
大軍行至數里,便遙遙隱約可見,一對對分散的人馬,倉惶的向這里疾馳而來。
王賁神色微亮,手中長槍一指:“兄弟們,給我殺!”
天還未亮,黎城的大門被守衛打開。
只見一行車馬緩緩行駛了出來。
除了驅車的馬夫,只有十來個護衛御馬在車馬前后。
秦國雖素有暴秦之名,但各國之間,無論何時,使者往來皆是常有之事,即便戰場之上也不會被敵國斬殺或者扣留。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此乃華夏大地千百年來的規則,尤其是在戰國時期,若是哪國敢公然違背這等道理,必將冠上無信無義之名,也將被舉國共伐之,無信則不立,何以立國?
閣老身在車中,一邊的徐福雙眼滾動,手上還在不停的比劃著什么。
“哼,劣徒,我門中典藏六書韜略,可習縱橫睥睨的本事,也有洞曉陰陽知天時變幻的法門,大道不學,偏偏沉迷煉丹奇巧的小道,瞧瞧那蘇劫,小小年紀,便有驚天動地的本領,你若有其一半之才,為師都可瞑目了。”
少年徐福聞言,瞬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徐福嘿嘿一笑,道:“師傅好生無趣,這煉丹制藥之術,也是救世人與水火的秘法,如何是小道,再說縱橫睥睨和制藥行世,皆是為了蒼生福祉,道之所終,皆為一同,師傅以大道泯滅小道,才不為我門中真意。”
閣老見徐福居然辯嘴,此刻也不禁睜開了眼睛,怒視著他:“你這孽徒,歪曲義理,巧舌如簧,怕是許久沒吃板子了,真想活活氣死為師嗎,把手伸出來。”
徐福悄悄吐了吐舌頭,道:“師傅說不過,就要動武,有為君子之道,徒兒不服!”雖然嘴上這么說,還是老老實實的將手伸了出來。
“氣煞老夫,氣煞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訓你,你怕是都要入魔了,老夫真是后悔早些年對你寬松包容,如今居然這般頑劣。”
徐福一見閣老怒了,頓時慫了,不過他素來厚顏,此刻臉色一變,便道:“師傅勿氣,是徒兒不好!徒兒怕疼!”
閣老對徐福的求饒直接無視,頓時抄起尺子狠狠的打向了徐福的手板。
若是這一下打實,徐福的手掌定要腫脹,哪怕是用藥物調理,也要數日才會好轉。
徐福恐懼的閉上眼睛,在緊張下渾身一陣暖流忽然出現,順著經脈涌向了手中。
“啪…”
一聲悶響,讓驅車的馬夫都是一震。
直接擊在徐福手中的鐵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擊,閣老一時不查,頓時脫手。
鐵尺直挺挺的飛出車外,直有數丈之遠。
閣老一臉難以置信,徐福此刻也發現了身上的不尋常之處,師徒二人不禁相互瞪眼,不約而同道:“煉氣士?”
“孽徒,你居然成為了煉氣士?”閣老一臉震驚,同時,難掩狂喜之色!
午時不到,蘇劫大軍便從新抵達了皮牢城下,四處都是殘兵斷脊,秦軍正在收攏戰場。
不少士兵涌向趙軍遺留的尸體,一刀將左耳割下,放在早已備好的腰囊之中。
一隊隊士卒正在收割戰場,忽然看到蘇劫大旗。
“你們快看,是軍侯兵馬,哈哈哈,快去告訴將帥,軍侯已回!”
“是軍侯回來了!”
王龁帳中,數位將領都早已等候,神色間頗有激動之色,就在昨夜,突襲趙軍兩萬兵馬,只有數千人逃脫,這等大捷,卻在蘇劫的指掌之中,所謂彈指間,灰飛煙滅,莫過于此。
即便在座的將軍職位高于軍侯,但此刻,任何將軍都不敢以身份來看待蘇劫。
誰都知道,蘇劫一旦凱旋回咸陽,都不可能只是一個裨將軍,二十歲不到的將軍,七國百年來未有一人,但哪個敢說其資歷不夠,那就是瞎話。
蘇劫獨自來到帳中,王龁等將軍紛紛站立起來,和蘇劫相互問禮。
魏涇自然的將原本的位置讓于蘇劫,走向了另一處。
蘇劫也不客氣,道:“恭喜諸位將軍,恭喜將帥,昨日大捷,想必大王得知后必然會重賞。”
“軍侯太過于客氣,此等首功,我等安敢和軍侯爭之,哈哈哈!”
“對啊,來日方長,軍侯一躍青云,以后我等還要軍侯照料。”
恭維之聲紛紛入耳。
眾將領客氣一番后,隨即進入了正題,王龁詳細詢問了關于鄴城的事情。
蘇劫自然不在隱瞞,而是細細道來前后因由,話語之間,一個個將軍被震撼的五體投地。
“軍侯,這等戰機的把握,我等恐怕畢生難望其項背啊。”
蘇劫道:“將軍言重了,因為城中暗子極多,蘇劫怕有生變數,所以沒有事先盡數相告,還望包涵,然則也是因為此計太過于掐算時辰,此計能成,也有運氣之由,看來,最后的結果還是天意在我大秦,皆是大王庇護之功啊。”
蘇劫自然不會告知,因為能夠掐準時辰,是因為他的時間洞察,只是若是說運氣成分,那自然不會讓人懷疑。
見蘇劫這般說,眾將軍心中更是佩服之至。
老將王龁微笑暗暗點頭,他欣賞蘇劫,便也有因為蘇劫從來都不好大喜功,這等大捷都依托是大王庇護之福,安能讓人不喜?
王龁隨即說道:“軍侯之前所立下軍令狀,只說必克下一城,如今想來,我等還以為軍侯是要克黎城,不過,如今鄴城即下,黎城便是囊中之物了,所以軍侯的軍令狀,此刻立即作廢,眾將不得在提!”
“若…將帥,軍侯的軍令狀我等不知!”
“哈哈哈,此等軍令狀,在軍侯眼里,無異于廢紙呼!”
王龁點頭,道:“如今黎城守軍必然不敢輕易出城,而我皮牢還有五萬大軍駐守,鄴城及軍侯手中共有兩萬軍馬,哪怕對黎城圍而不攻,黎城也必定不可久守,此番本帥想下令全軍出擊,眾將視若如何?”
此刻,眾將都知道,上黨郡之戰已然可以看到最后的結果,趙軍此時再敗,已是無力反擊。
大秦東進,再無阻礙!
帳外忽然傳訊兵來報:“報…將帥,城外來了一隊人馬,說是趙國來使,要拜訪蘇軍侯!”
眾將不禁心生詫異,相互看向了蘇劫。
蘇劫也頗為意外,按道理來說,要拜訪也是應該拜訪王龁,而來使指定要拜訪蘇劫,不合兩國規矩啊。
王龁也對此有些詫異!
問道:“趙國來人多少,可說來此為何?”
“只有一座馬車,隨行護衛十人,末將問過,他們說拜訪蘇軍侯并非為了兩國戰事而來,而是為了蘇軍侯師承!”
“什么…。”
眾將軍頓時了然,不禁大生興趣。
“對啊,蘇軍侯雖為秦人,但名冊上記載,是秦地的山民,并非世族豪門,可一身驚天動地的本領,總有師從出處吧!”眾人紛紛想到。
王龁看向蘇劫,意思是蘇劫怎么說。
蘇劫也極為納悶,自己的情況,他自然清楚,哪里來的師從,不過趙國來人說道自己,此刻也不禁升起一絲興趣。
“若是將帥無意,我便見見來使!”
“既是軍侯師門中人,老夫豈會心生他念,哈哈哈,讓來使入城!”
蘇劫告罪一聲,便出了營帳,看看到底來者何人。
蘇劫剛一走不久,魏涇便道:“將帥,切莫讓蘇軍侯單獨與其見面,說不準,便是趙軍探知了軍侯師門,讓師門中人前來,將蘇軍侯誘騙至趙國,折我大秦之脊柱!”
王龁眉目一鄒:“將軍所言有理,但老夫相信蘇劫絕非見利忘義之徒,不過趙軍來使,不知其意,不得不防,若其真行那狗盜惡舉,本帥哪怕是毀了不斬來使的盟約,也必定不會讓趙國得逞,毀我大秦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