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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種子

大熊貓文學    宋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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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臣背著手,笑了一聲,道:“他的文章我也看過,文風古樸,莊嚴大氣,有盛唐之風,就是還略顯浮夸,言之無物。”

  沈括一邊走,一邊看著,道:“還有明星的模仿痕跡,說是,他仰慕郭子儀,想做柱國之臣。”

  李清臣見李綱在那緊擰著眉,頗有些抓耳撓腮,笑著道:“再等等吧。”

  沈括點頭,李綱才十五六歲,機會多的是。

  兩人走過李綱的考棚,繼續向前。

  李綱才十五六歲,這一次的恩科,估計也就是提前來感受一下。大宋大人物中進士的時間,有相當一部在三十歲以上。

  章楶是,宗澤也是。

  沒走幾步,李清臣就有些意外,咦道:“這是,范家的吧?”

  沈括看去,是聯排的三個比較相似的年輕人,門上掛著名字,抱著手,道:“是。文正公功績彪炳,官家不忍,格外開恩了。”

  李清臣知道這事,道:“官家寬仁。”

  沈括抬眼看去,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的后人,不過,他沒有提。

  李清臣自是知道今天入考場的都有誰,漫步走著,道:“來考試的,不代表他們支持‘紹圣新政’,沒來的,也不代表反對。我們閱卷的時候,盡量小心一些。”

  沈括道:“確實如此,試題中,有‘紹圣新政’的論述,先看看他們到底會怎么寫吧。”

  李清臣兩人一邊巡視著考場,一邊說著。

  不足一炷香時間,忽然有禮部官員走過來,低聲道:“尚書,官家與大相公來了,穿的便服。”

  李清臣與沈括兩人連忙整理了下衣服,倒是不意外,快步迎了過去。

  這會兒,趙煦與章惇正在漫步走入貢院,隨意的看著四周。

  趙煦手里提著一個挎籃,章惇懷里抱著權哥,兩人一路走,一路說。

  章惇任由權哥的小手在他臉上抓來抓去,十分少見的笑呵呵的逗弄著。

  權哥才幾個月,小手根本沒力氣,他就是喜歡這樣抓,尤其是對章惇的胡子情有獨鐘。

  趙煦走進貢院,笑著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卿家的時候,好像也才七八歲。”

  “是在紫宸殿。”章惇道。那時,趙煦還沒改名,也沒有被正位,只是普通的皇子。

  趙煦將權哥按在章惇雙眼上的手撥開,笑著道:“十年了,朕想著以后,情況會大不同,咱們用不著這么憂心忡忡。朕就做個無為之君,垂拱天下。大相公差不多,也該是兒孫繞膝,頤養天年了。”

  或許是有權哥在,章惇臉上都是輕松的笑容,不是以往的嚴厲色,道:“臣也希望有那一天。”

  章惇六十多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

  這時,李清臣,沈括迎了出來。

  趙煦對他們擺了擺手,道:“我與大相公正說著,十年之后,等考棚里這批人成長起來,咱們就都可以輕輕松松的過日子了。”

  沈括抬起的手輕輕放下,附和的微笑道:“官家說的是,十年之后,這次恩科的進士,正是當年,足以承前啟后,為君分憂,為國效力。”

  李清臣看到了權哥在章惇懷里,神情微動。

  趙煦微笑,向里面看了看,道:“走,咱們進去看看。大相公抱累了吧?李相公,替朕抱一會兒?”

  李清臣一怔,連忙道:“是。”

  他上前,雙手小心的從章惇懷里抱過權哥。

  權哥大眼睛看著章惇,又看向趙煦,而后就趴在李清臣的肩膀,沒有絲毫反抗。

  章惇看著李清臣的抱姿,道:“右手托著屁股,左手攔著腰,放到胸口,不然會累。”

  李清臣倒不是沒抱過孩子,就是抱著這位嫡長子有些不得勁。

  調整好幾次,李清臣才算抱穩。

  趙煦感嘆了一聲,道:“這小家伙,除了他老爹,其他人都能抱。”

  章惇,沈括都笑著不語。

  趙煦見李清臣抱穩了,就向前走,道:“二位卿家,有沒有發現什么好苗子?”

  李清臣是大主考,聞言道:“官家,是有幾個,但還得看看他們的卷子。”

  趙煦走在最前面,對于見禮的人都擺手,道:“好苗子,就先不要在乎那些試卷以及能夠及第,江南西路缺人,恩科之后,先將他們派去歷練,歷練個一兩年,咱們就不缺人了。”

  有近三千人參加科舉,錄取的比列是十分之一,會有近三百人,這對大宋來說,數字很小,但對于變法來說,這是新鮮血液,彌足珍貴。

  是第一批種子!

  章惇臉上又變回了肅色,道:“官家,十三路監察御史,御史臺那邊已經擬定好了人選,不日出京,巡視各路。順帶著,也考察一些人,可用之才,臣等考慮,先調到江南西路以及附近。”

  趙煦點頭,道:“可以。朕的態度,還是十分明確。我大宋,沒有什么黨爭,朝廷戮力同心,除弊政,革陳害,強國富民。在處理一系列問題上,不管是大理寺,刑部,御史臺,還是十三路監察御史,都要秉持公正公開,要服人心,不能一味的強壓。對于科舉,朕的想法也是一樣。唯才是舉,不問出身,德才兼備者上,庸庸碌碌者下。朝廷的俸祿,都是民脂民膏。我們要的是為國為民者,不是父母官,縣太爺…”

  李清臣與沈括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兩人心里明了。

  官家這一趟,其實是為了錄取進士的方針定調。一些原本已經被他們排除或者猶豫的人,可以正常判卷了。

  章惇伸手給權哥理了理頭發,看著李清臣道:“禮部的綱紀法規,要松弛有度,不能一味的非白即黑。”

  李清臣抱著權哥,微微傾身,道:“是。”

  趙煦等人說著,已經來到了考場,看著一個個考生擰眉苦思,下筆緩慢,話頭不止。

  趙煦道:“科舉,是歷朝歷代以來的頭等大事,關乎國社安危,家國未來,不能小視。對于考場出現的種種齷齪,要嚴厲打擊,絕不能手軟!南太學,南貢院已經建起來了,明年南太學開學,貢院開放,對于科舉的提綱,要認真梳理。對于‘弘揚教化,普建書院’,朝廷要當做頭等大事來抓。不能松懈…”

  章惇,李清臣,沈括等人認真的聽著,朝廷現在有很多急切的事務要做,教育是繞不開的一項。

  趙煦很快就看到了孟唐,不由得笑了,回頭看向章惇,李清臣等人,道:“孟慕古你們怎么看?”

  這句話,問中了要害。

  李清臣,沈括不知道如何接話,章惇則在給權哥擦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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