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數名膽大的葉家村村民,趕緊撿起木板,飛快的奔回村中去了,不敢在這些軍士面前久留,就怕這些軍士們手中的弓箭射了出來。
“族長,族長,你看,這牌子上寫的啥?道路那邊,有著數十個拿著刀劍,還有弓弩的軍士在守著,不準我們過去。”那名抗著木牌的村民,著急忙慌的來到那葉寬所在的房子,急切的向著葉寬說道。
“什么?大役(病)?我葉家村何時來的大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那葉老頭瞧見那木牌上所書的通告,心中震顫。
wenyi,在這個時代,要么全死,要么等死,沒有第二種可能。
除非,那人是個幸運兒,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哪怕你吃再多的藥都是無濟于事。
大病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沒有任何藥物可治,更是不可能有大夫進到他們村來治療。
大夫也怕死,何況還是有關大病之事,誰也不是傻子,只要不是朝廷征召,他們絕會不前往這些有大病之地。
而在古代,朝廷控制大病的只有一個作法,那就是封鎖區內所有人的出入,就如鐘文此時的做法一模一樣。
人畜一概不準通行,不管是誰,都得在這個區域之中,如有一人出來,估計外面將會死更多的人。
可當那葉寬看見那木牌上所寫的,著實讓他震驚的無以復加了。
“快,去查看村子是否有人生病,趕緊去。”那葉寬雖說已是看了這木牌上的布告,但未及時想清楚這其中的原由,趕緊向著在場人的吩咐著。
沒過多久,那些人回到葉寬家的堂屋。
“族長,村中無人生病,更別說什么大病了,大家都好好的。”一人向著葉寬稟報道。
“無人生病?”葉寬得到了這么一個回應之后,寬下了心來。
“難道,這是那小兒刺史所針對我葉家的?走,去路口。”葉寬想通此間環節,抬腿往著屋外走去。
“退后,退后,將士聽令,如有人走近五丈之內,可隨意放箭。”當那路口的校尉,看著數百人往著他們這邊走來之時,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
雖說他并不知道,這道布告上所寫的是不是真實的,連他向呂林棟打問之時,也只得到了一個遵從指令行事之言。
但不管這布告上所言之事是真是假,他們必須在這路口守著,不準任何一人從此通過。
大病是可怕的,他心中明白的很,所以,他指揮著眾將士遵從命令行事,也是正常的很。
“敢問這位將軍,請問這布告上所說我葉家村有大病發生,出自何人之手?剛才老朽已是查驗過,我葉家村并無村民生病,更是無人死去,又何來這大病之說啊?將軍,能否麻煩你去請示一下你的上官嗎?請你們的上官前來一趟。”
那葉寬帶著數百村民過來之后,聽到了那位校尉所發出來的警告,著實不敢走近五丈之內,只得大聲的向著校尉喊話。
“我等只聽令行事,你們趕緊速速離去,否則,我們可就要放箭了。”那校尉看著帶頭的那老頭,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準這些人走近五丈之內,否則就放箭。
“將軍,請幫老杇一個幫,幫我去請你的上官來,麻煩了。”葉寬雖不敢走近五丈之內,但還是依然往前走了一步,向著校尉行了禮說道。
“退后,五息之內再不退后,眾將士,聽我命令,搭弓。”那校尉根本不理那老頭說的何話,看著那老頭還敢往前走一步,使得他心中也是害怕這大病的傳染。
葉寬看著那校尉所言,趕緊退了幾步。
他要是再不退,說不定這些軍士們,真的要放箭了。
此時的他,心中只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是想見一見這些將士們的上官。
可他如此的求情,依然打動不了那名將軍,這使得他們不得不退回葉家村去,召集了村中一些村老們,開始商議著對策。
“族長,這事肯定是那個刺史下的令,他見我葉家村不尊其所頒布的挖井令,所以給我們葉家村按了一個大病之名,這以后我們葉家村從此可就一蹶不振了,族長,得趕緊想辦法啊。”
一位葉家村村老,向著那葉寬焦急的說道。
“阿二,你趕緊帶人去其他村看看,讓他們村正以及村老過來我葉家村,快去。”葉寬聽完那村老的話后,向著一位漢子吩咐道。
“小兒,如此欺我葉家,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來人,備筆墨,我要寫信去長安。”葉寬此時哪會不知道,這是州縣兩衙,準備把他們葉家村往死里整了。
如果不能安然度過此劫,他葉家村的未來,或許將會壓得抬不起頭來,更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將從此不復存在了。
信,葉寬用了小半刻鐘就已經算是寫好了。
紙張之上,把鐘文這個刺史,以及縣衙的官吏,寫得如那豬狗一般了。
如果鐘文看見這封信的話,說不定真的會一刀砍了這葉寬不可。
說什么利州刺史為謀奪他葉家田產,準備坑殺他葉氏族人,而且,已經死了百人之數。
如此大的帽子往著鐘文的頭上扣,這信真要是到了他那孫兒手中,估計長安將再一次的震動。
“族長,族長,不好了,不好了。”此時,那名叫阿二的漢子急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大喊著。
“什么不好了?”葉寬見那阿二回到堂屋,心悸了一下,但卻是不知道阿二嘴中所說的不好了是為何事。
“族長,通往二村,三村,還四村所有的路口都有軍士守著,各個手中都有弓箭,我們離不開葉家村。還有,我去了山頭上觀望,發現二村那邊也有軍士守著。”阿二趕緊向著葉寬回應道。
“什么?”葉寬聽完阿二的回應之后,話一問完之后,直接暈了過去。
隨著葉寬的暈迷,更是讓整個葉家村開始驚慌了起來。
葉家村也好,還是他們葉家宗族的二三四村也罷,基本都是如此,全部路口被堵。
想要通消息,任何人都不準離開,想要離開,走山林吧,況且,這幾個村子附近的山,可謂是山高林密的。
離開雖可以做到,但也不是誰都像猴子似的在這山林之中行走,更何況,呂林棟也派出了一些府兵,在各山頭守望著,一旦發現有人離開,警告無效后,可當場射殺。
話說此時的義清縣,從縣城開始封鎖之后,所有的村落,如往常般,該挖井的挖井,該忙活的忙活。
至于那日其余五個村子,那幾個村正雖未到縣衙,但此時也在心驚膽顫之中,所過的日子,真叫一個度日如年了。
敢違背刺史之令,這得要多大的勇氣啊。
不過,再有勇氣,也得承擔這個后果。
雖說,那五個村子暫時也沒有官差過去督促他們執行挖井令,但他們也知道,明年真要是大旱的話,接下來,他們村子有可能會因大旱而顆粒無收,官府不減賦稅,最終,有可能會死走散離,整個村子將不復存在。
最終如何選擇,就看這幾個村正如何選擇了,這不是一人一事,而是事整個村子的未來。
隨著義清縣城圍堵封鎖,以及葉家村圍堵開始,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這一晃,就已是近半月之久。
而鐘文這個刺史,也一直坐鎮于義清縣,以防事情突變,導致無法收場。
而此時的葉家村,可謂是愁云慘淡。
近半個月時間的封村,已然使得葉家村快要成了真的大病區了。
“族長,我家沒鹽了,再要是沒鹽了,我家怎么活啊?”
“族長,我家娃兒已經病了五天了,再不送去城里救治,我家娃兒可就要沒命了,族長,求你了。”
“族長,我家祖母身子也快要熬不住了…”
“族長,我家娘子前兩日踢了村里的狗被咬了之后,傷口都爛了,再不救治,真的會沒命的。”
“族長,…”
葉家村諸多的村民,開始聚集在葉寬這個族長屋前,向著他這個族長抱怨請求了起來。
這些村民們,早已是知道,這圍堵村子之事是因何而起,村子里的流言蜚語,早已是傳得整個村子都是了。
而這其中,也開始有人傳言,說葉寬這個族長,想以這挖井令來撈錢之事,只不過,這些傳言,也只是在私底之下傳一傳罷了,卻是不敢在這葉寬近親家人前傳,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而此時的葉寬,所過的日子,可謂是度日如年了。
信,他傳不出去,別說信了,人都被一些將士給射傷了十來個了。
而這十來個人被傷,也是因那葉寬心中不甘,派了十來近親村民,想從山林之中通往外界。
可沒想到,那十來人根本就不知道,連山林之中,都有將士守衛著,警告不聽后,那些將士們直接搭弓射傷了十來人。
之后,那葉寬就再也沒敢派人離開這葉家村了。
而他,也曾幾次到路口去求見縣令,以及刺史,得到的回復,只有退后二字。
“族長,我們求你了。”
“族長…”
隨著葉家村眾村民開始跪下求葉寬之時,他葉寬也開始軟了下來了。
這是他們葉家村的村民,而且,算來都是親族。
跪他這個族長,雖說到也沒啥事,可是,這些病了或傷了的村民,必須得到救治,要不然,接下來,可就真的要死人了。
“都起來,都起來吧,我再去求一求那些將士。”葉寬怕了,他怕他葉家村真的再要如此圍堵下去的話,必將死得一個人都不剩了。
隨后,葉寬帶著幾個村老,往著路口而去。
“退后。”當葉寬他們十數人來到路口之時,那校尉依然如常,只有一句退后二字回應。
“葉家村葉寬,請求將軍饒恕我等葉家村民,還請上官回稟縣令以及刺史上官,我等請求見一見各位上官,如各位上官不來,我葉寬以及村中族老將長跪不起,將軍,求你了。”
葉寬此次沒有退卻,但卻還是在那五丈外。
隨著他的話一說完之后,就直直的跪了下去,而他身后的一些葉家族老,也開始跪了下去。
隨后跟來的村民們,見到他們的族長跪下去之后,也緊隨著跪了下去,大聲的求饒救命之聲。
那校尉以及眾軍士見著如此的狀態,也是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去個人,趕緊去向呂將軍回稟。”那校尉雖說被眼前的狀況給愣住了,但也知道,只要這些人不沖過來就無事,但也還是派了個人,去向呂林棟稟報去了。
“葉家求饒了?”縣衙中的鐘文,在聽到呂林棟的回報后,心中開始覺得此事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畢竟,圍堵村子還好說,但對于圍堵了縣城出入一事,時間可就有些太過久了些。
雖說,義清縣城四門均已被堵,但一些車隊,或者糧食蔬菜日常生活類的,依然可以進到城中,只需要登記查驗,就可以進到城中,再如何,也得保障百姓生活不是。
說來,鐘文這道命令,也是為了杜絕葉家的人互傳消息罷了,而且,那葉家在義清縣,可是有著數間店鋪的,店鋪基本都是他葉家人在管理的。
鐘文明白,那葉寬能下跪,看來是服了,就算是不服,鐘文也無須擔心什么了。
隨后,鐘文帶著數名官吏,來到了葉家村的路口處,看著跪倒在地的所有葉家人。
如果不是這葉家村,一抗令,二傷人,三蠱惑人心,鐘文也不會做這樣的一個決定。
不過,好在這個決定起了效果了,而且效果大大的。
一個地方宗族的能力太過龐大了,如誰都可以抗令,那還如何執政一方?
政令從此事件之后,將不可違抗,誰要是再敢違抗,估計圍堵村子事件將會再起,說不定,那不是半個月,而是直接以圍村之名,直接鎮壓了。
至于這位葉家村的族長,此次過來是否真如他所跪的那樣,那可就不知道了。
但鐘文既然來了,那必然要是過來處理問題的,畢竟,葉寬這一次可不是幾十人過來,而是上千人過來,直接跪下的。如此多的人跪下請求,那必然是要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