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上午,鐘文金水以及那徐福三人,坐在客舍的大堂之中,喝著金水弄回來的茶餅所泡制的茶水。
而這惠來客舍,這都年后兩個月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客人,那徐福也不擔憂,每天與著鐘文他們瞎胡鬧,盡是想著弄些好吃的。
不過,論這茶餅之事,鐘文就得說道說道了。
話說前兩天,從春生醫館回來后,閑來無事,金水從徐福那兒摸出一套煎茶的工具出來。
隨后,擺好在客舍的大堂之中,又是請了鐘文過來,說要請鐘文嘗一嘗他所學到的煎茶技藝而煎制的煎茶。
好嘛,煎茶煎茶,自然是以油煎為主了。
什么蔥姜蒜油都往著這陶罐里一放,架火開燒,弄上些茶餅進去再燒,到最后再加上些水,煮化之后,這才給每人碗中倒上一杯。
鐘文雖好奇這煎茶技藝,但喝過一口之后,就沒再下去第二口了。
當時,還引來金水非常大的不滿,說他的煎茶技藝,那可是花了一貫錢所學來的,說鐘文不會品茶。
鐘文也不說,也不言,直接燒了壺水,弄了些茶餅碎屑往著這水壺里一放,隨后,提著到了大堂,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怡然的喝起了茶水來。
徐福那扣門貨,當聞到那碗中飄出來的清香味,讒的不行。
最后,鐘文也給他倒了一碗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盡說金水的煎茶只有門前水溝里的老鼠才愿意喝。
好嘛,金水不服氣,最后一喝之下,氣得把徐福那套煎茶的工具全給摔了,徐福這扣門貨,哪里會放過如此好事,扯著金水,說要賠二貫錢才肯罷休。
這二人,每天無事,基本都是如此。
鬧騰過了,也就散了,反正每天總會湊在一塊,想著如何坑鐘文,想著如何從鐘文那里弄來金餅子什么的。
“道長,你都在這喝了三天茶水了,我也幫你打聽清楚了,這長安城之中,稍有名氣的醫館,你也都去過了,那生死醫館你也不愿去,你看,我給你找的這一家醫館,雖然名氣不咋樣,但這醫術決對挺好的,而且,從不亂收人錢財。”
金水看著鐘文如此怡然的喝著茶水,冒似心不急似的。
雖說他自己是鐘文強行扣押在身邊,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是過得美得冒了泡了。
除了正常的俸祿之外,還時不時的能從鐘文那弄到些錢,雖不多,但這要合起來,都比他的俸祿高多了,況且,這吃喝啥的,比誰都好。
雖說,他不知道當今圣上吃的啥,但他自認為自己比圣上吃的好,要不然,這些日子以來,他那身肥肉從何而來?
“這兩天先不去,我還要整理一下我這些日子所學,你要是無事,可以回你營所去待兩天。”
鐘文雖是在喝茶水,可是這腦中,卻一直在回憶且整理所學的醫術來。
“那行吧,道長,那你這兩天要是有事,就讓徐福來喊我,我先回營所看看去。”
金水聽著鐘文讓他回營所待兩天,這事對于以前的他來說,那必然是欣喜的,可要是換成如今,他情愿待在這客舍之中發呆,都好過回營所。
畢竟,回到營所之后,肯定要被人指使做這做那的,而在這客舍之中,最多也就聽鐘文一人吩咐而已,而且,他也樂意如此。
隨后,金水離開客舍,去他的那所謂的營所之地。
鐘文繼續喝著茶水,像是在發呆靜坐,可這腦海之中,一直在重復的整理著這些時日所學的醫術來。
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一概分門別類。
雖自己近段時間所學的醫術,基本都是一些常見之病,但也會有一些疑難雜癥什么的。
而經過自己的探索與研究,其實,各種的疑難雜癥,所用之藥,或者所使用的方劑,大多數大同小異。
而這小異,基本就是每個醫師的對病癥的把控了。
是溫治,還是急治,是根治,還是養治。
各有講究,各有不同。
比如,對于老人而言,就得溫治,畢竟,身體受限,可受不得你這急藥而下的,說不定藥性太猛,人家就給嗝屁了呢。
而這急治,相對來說,是針對那種急性病種,且身體健狀之人,當然,窮人居多,畢竟,人家要出工干活,賺錢要養家的。
而這根治所言,基本就需要長時間的服藥了,時間,才是這根治的根本,沒有長時間的堅持,這些疑難雜癥,很難根除。
至于這養治,說白了,是針對一些特殊病人的,比如孕婦,或者身患多種病癥的病人。
這就需要邊養邊治,這是個技術活,而且還是一個超難的技術活。
又一日后的中午時分,金水急呼呼的跑進客舍,一句話不說,直奔后廚,連干了三大碗水后,這才又返回客舍大堂。
鐘文與徐福二人,還以為這金水被哪個婦人追在后面呢,感覺都不像是平日里所見的金水了。
“道,道,道長,有,有…,我先,喘口氣。”
喝完水的金水,這話說之時,更是喘得厲害,鐘文都害怕這金水肉食吃多了,身上長了滿了膘,把這肺功能給降低之后,直接在他面前嗝屁了。
“金水,你不會是爬了哪家婦人的窩被追了吧?哈哈。”
徐福站在邊上,看著金水如此的急切奔進他的客舍,這不是被寡婦追,那就是被狗追了。
鐘文到是瞧著好像這金水今天急跑回來,肯定是有事的,只得等他喘過氣之后再說吧。
“道長,這,這是利州來的信,是,是給你的。”
稍稍喘勻了些氣息的金水,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坐在椅子上的鐘文,眼神之中,卻是帶著一些喜悅。
鐘文接過信,看著金水的表情,怎么覺得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你拆過我的信了?”
鐘文看了看信封,信封口是打開的,連臘都沒了。
“這個,道長,我,我沒拆,是上頭交給我的時候,信就是這樣,不過,上頭跟我說,你家有喜事。”
金水趕緊向著鐘文解釋一通,他可不想白受這冤枉之罪。
“有喜事?不會是我阿娘生了吧?”
鐘文聽完后,心中驚喜,隨既,把信抽了出來,開始查看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當鐘文看完信件的前一小段之后,就開始歡喜的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少。
“道長,道長,你這是怎么了?不是說是喜事嗎?你怎么還流眼淚了呢?”
徐福站在邊上,看著鐘文此時的模樣,就如一個傷心大笑之人一樣,淚水不停的往下掉。
“哈哈,喜事,喜事,我要做兄長了,我有弟弟了,哈哈。”
鐘文此刻的心情,真是無以言表,從信件開頭的幾段話,就已是得知了自己的阿娘,在年后沒多久,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健康且健壯的很。
“我就說是喜事嘛。”
金水聽完后,雙手一掌一拳捶了捶,也是盡顯歡喜了起來。
鐘文沉浸在這如此的喜慶當中,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的阿娘,還能再生育。
而如今,自打自己下山以來,家中反而多添丁了一口,這是大喜啊。
就如此時的鐘文,喜極而泣,已然是最好的表現了,任是誰,聽聞自己家中多了一丁口,必然是高興的。
當然,這得排除那些爭奪家產的人家。
而鐘文家,僅是農戶人家,哪里有什么家產可爭奪的,況且,鐘文是誰啊,他是一位道長啊。
隨后,鐘文高興過后,開始拿著信件,仔細的通讀了起來。
信是自己的小妹小花所書的,信中所言:自己的阿娘,在年后沒多久,就開始喊肚子疼,而小花去了道觀請了鐘文的師傅下了山,幫著自己阿娘接的生。
可是,那大胖小子就是不愿出來,耗費了近三個時辰,那臭小子才降臨人世。
一家大大小小,得知是個帶把的,那更是歡喜的不知所言了,就連接生的李道陵,都難得的高興,還暢笑了許久。
隨后一些日子里,自己的阿娘,自然是待在家中養身體了,隨后沒過幾天,二村外祖母家也來人了,說是報喜的,說是陳立生的娘子王娥,也正式生產了一個小子,比鐘文的弟弟晚生了半天。
這種喜事,可謂是難得一見,正所謂是同命同天之定理。
至于取名之事,自然由著鐘文的師傅來了,誰讓他才是家中最大的長輩呢,更何況,還是鐘文的師傅,也是那小子的接生之人呢。
臭小子取名一個武字,說是與鐘文一字相佐,這樣才順應自然。
鐘家一文一武兩個兒子,到也合理,但鐘木根夫婦到是覺得沒所謂,反正自家的二兒子,自然是不可能拜入龍泉觀的。
最后,小花還問鐘文,什么時候回家,家里都添丁增口了,那得辦喜宴才是,沒了鐘文,說是少了什么。
信的末尾,到是鐘文的師傅李道陵轉述的,問自己與陳豐在長安如何?為何這么久也未去封信告知一聲。
鐘文看罷信后,卻是有些疑惑了。
“金水,我以前讓你查探陳豐的消息,為什么到現在都沒有啊?”
鐘文看向金水,問著關于陳豐之事。
“道長,你說的那陳豐,根本沒有消息,要是有消息的話,必然會傳過來的,我估計是不是你說的那陳豐并未來長安啊?”
金水被問起陳豐之事,他到也時有關注,只不過,沒有任何消息,自然也就沒有轉告鐘文。
“唉,算了,陳叔或許在哪里耽擱了。”
鐘文無奈,陳豐來長安尋自己,這事雖是李道陵告訴他的,但人現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想去查尋吧,也不知道陳豐走的哪條道。
“道長,這信,據說也耽擱了一些時間,要不然,應該在二十天前就該到了,好像路上被什么事給耽擱了,所以今天才傳回來。”
金水突然想起他上頭給他轉述的話,依言轉述給鐘文。
“難怪,我說我小妹寫的信是年后十天呢,到現在都過去這么久才到的長安。”
鐘文這才明白,信的時間與自己收到的時間一段相距甚遠,本以為這信被一些商隊順道捎到長安,那肯定是要些時間的。
不過,金水的話到是使得鐘文的猜測,這信送出來,肯定走的是官驛,想來應該很快,要不然,這信也到不了金水手中遞給自己。
“對了,這信是誰拆開的,看我弄不死他,這是寫給我的信,誰有權力拆我的信?金水,你給我回你們營所問問去,誰要是不給我一個回復,看我不去你們營所大打一通不可。”
鐘文看著這信件,想著這信封被拆之事,轉而向著金水大喊道。
雖說這是家書,又是喜事一件,但自家的書信,讓別人拆了去了,心中自然不喜,況且,這事本應該是自己第一個知道的才叫喜,卻是被人先截了胡了去了。
“這…道長,這事我回頭去問問,你看,道長,你都做兄長了,這是大喜啊,要不,今天,咱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啊?擺個宴席什么的?”
金水這吃貨的本性,在這個時候露了出來,對于信件拆封之事,反而覺得鐘文應該是無心之舉,最多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