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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父與母

  鐘文與小花說話間,鐘木根夫婦抗著鋤頭正往家走來,秀如往常般,提著一籃子的野菜,嘴里還不時的念叨著家中的兩個小家伙。

  “阿爹,阿娘,你們回來了,今天我們獵到野兔了,還有只大蛇。”

  小花站在小路中間,望向往家來的小路,好不容易等到鐘木根夫婦回來了,這才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鐘木根他們離著有些遠了,聽著小花的呼喊聲,也沒聽清什么,到是聽見了大蛇,這下可是把鐘木根夫婦嚇了一跳,小跑著往著小花這邊過來。

  “什么?小花,你說什么?什么大蛇?”

  “阿爹,阿娘,今天我和哥去山林里面獵到三只野兔,還有一條大蛇,就在那里。”

  小花瞧見自己爹娘小跑了過來,興奮的向著他們說了起來。

  “大蛇?大蛇在哪里?你們可有被咬到?可有受傷?”

  秀拉著小花,轉著身查看了起來,心里擔心的快要瘋了,大蛇啊,這可不是什么蚯蚓啊。

  鐘木根也趕緊小跑著回到家,看見鐘文此時坐在空地前的石頭上,急跑了過去,拉著鐘文仔仔細細的查看了起來,就怕漏了哪怕一點的地方沒查看到。

  就連鐘文的褲子都被鐘木根給扒了下來,檢查過后,確定鐘文沒有被大蛇咬著,這才放下心來。

  鐘文此時的心中,有一萬只草泥馬飄過,這是個什么情況?自己好好的坐著,自己老爹跑了過來,就剝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來。

  “大蛇咬著哪了?哪里有受傷沒有?”

  鐘木根急的向著鐘文大聲喊了起來,只能用喊來形容了,因為鐘木根的臉上掛著怒容,一副要跟誰拼命的架勢。

  “阿爹,沒受傷,沒被大蛇咬著,我和小花都挺好的。”

  鐘文終于是明白了咋回事了,看來是小花作的怪了,估計也是沒有解釋清楚,這才遭了這么一頓毒手。

  “你們為何要去山林里?那里不是毒蛇就是野獸,要是被傷了可怎么辦?”鐘木根從不遠處撿了根樹枝拿在手上,指著鐘文,不知道該訓一頓還是打一頓為好。

  “兒他爹,小文的腦袋還有傷口,不要動氣。”

  秀拉著小花回來,看見自己的夫君此時正要作勢抽打鐘文,趕緊出聲阻止,就怕把鐘文又給打傷了。

  鐘文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心里暖暖的,這就是母親,眼中只有子女,哪怕父親要打,也會出聲阻止。

  “阿爹,不要打我哥,要不是哥哥今天把大蛇砍死了,我就被咬了。”

  小花也站了出來,替鐘文辯解了起來,雖然小人的聲音有些小,但聽在鐘文耳中,卻是異常的溫暖。

  “好,你們倆說說,為何要去山林里,不知道里面有野獸和毒蛇嗎?以前我沒有向你們交待過嗎?”

  鐘木根或許真下不去手,舉著樹枝,遲遲不見落下來。

  “阿爹,哥今天帶我去山林里下套子,說是要給阿爹阿娘套只野兔補補身子,阿爹,阿娘,你們看,籃子里有三只野兔和一條砍了頭的大蛇。”

  小花聽見自己的父親厲聲向著鐘文問話,小人兒知道,此時要是不和自己哥哥站在一起,那樹枝必然會打在鐘文的屁股上的。

  鐘木根夫婦隨著小花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個籃子中,躺著三只大野兔,至于大蛇,他們到是沒有見到。

  聽著小花的話后,鐘木根夫婦暗自落淚,要不是家里這么窮,哪里會輪到家中的兩個小娃去山林里冒這么大的險啊,看著籃子中的野兔,心情復雜而又難過。

  “是阿爹錯怪你了,以后可不要再去山林里了,山林里有很多的野獸,還有不少的蛇蟲,真要是被咬了,想救都來不急的。”

  鐘木根扔掉手中的樹枝,摸了摸鐘文的腦袋,但眼中的淚水,卻掉落在鐘文的手上。

  使得鐘文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父親在這個時候黯然落淚,想來心里是極苦的。

  “小文,小花,聽你阿爹的話,以后可不要去山林里了。”

  秀走了過來,抱著自己的兩個子女,寬慰著鐘文與小花,秀她心里清楚,家里的窮困是沒辦法改變的,自己與夫君二人如何勞作,都換不回來一頓飽飯,苦了家中的兩個小娃了。

  “阿娘,今天做野兔肉吃吧,我都好久好久沒有吃到肉了。”

  小花在適當的時候,說出最為適當的話來,使得鐘文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妹的聰明,以此來化解此時的尷尬,或許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尷尬,也只有鐘文的心里所想罷了。

  “這條大蛇,你們怎么砍死的?”

  鐘木根走近籃子,扒拉著三只野兔,這才發現籃子下面一條近半丈長的大蛇身子,心里直突突,身上汗毛乍起。

  “阿爹,當時大蛇竄出來時,哥都跌倒了,然后我也跌倒了,但哥哥手里拿著菜刀,與大蛇打了起來,最后哥哥把大蛇的頭給砍掉了。”

  小花的描述或許過于簡單,但對于鐘木根以及秀來說,這是一場博殺,同時也是一場兄長救小妹的舉動。

  鐘木根夫婦聽著小花的話后,心里大為震驚,以往的小文可不是這樣的,只要見著蛇了,必然是要跑的,而此次,卻是直接護著自己的妹妹,提著菜刀與大蛇拼殺了起來。

  “阿爹錯了,不該怪你。”

  鐘木根再次走近鐘文,抱了抱,這才轉身把籃子里的大蛇挑了出來準備扔掉。

  “阿爹,不要扔,大蛇可以吃的,只要把皮剝了,煮久一些,就可以吃了。”

  鐘文瞧見自己的便宜老爹準備把自己用命換來的蛇身給扔了,趕緊出聲阻止,要不然,可就真對不起自己了。

  “大蛇有毒,可吃不得。”秀當然同意鐘木根的做法,蛇類,村子里的基本是不吃的。

  “阿爹,阿娘,蛇是有毒,但這毒都在腦袋里面,只要把腦袋砍了,就能吃了,這是觀里的道長告訴我的。”

  鐘文可不希望這么一大條蛇給扔了,要扔了的話,那就真可惜了,只能借著龍泉觀里的道人名義來說話了。

  “觀里的道長說過?那好,既然道長們說過了,那咱就留下做著吃。”

  鐘木根聽了鐘文的話后,選擇相信后者,而不會選擇鐘文,畢竟自家兒子是誰,他比誰都清楚,不過那只是以前的鐘文罷了。

  “這三只野兔,你們是怎么獵到的?野兔可不好獵的,人都跑不過野兔。”

  鐘木根對于自己兒能獵到三只野兔非常的好奇,嘴里雖然也讒,但事關自家兒女,還是問清楚為好。

  “阿爹,我知道,我知道,這是哥哥今天上午做好的吊腳套,用的藤條皮做的,綁在樹邊上,下午我們去的時候,就看到這三只野兔了,這只最大的當時還沒有死呢,還是哥哥用菜刀敲死的。”

  小花急于表現,更或者急于向自己爹娘夸贊自己哥哥的厲害之處。

  “小文,這吊腳套是個什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鐘木根夫婦雖然聽得云里霧里的,只要是事關自家子女的事,必然要問一問,搞清楚狀況才好。

  “阿爹,先做野兔肉吧,肚子都快要餓扁了,這吊腳套一時說不清楚的,只要看過才知道的,明日我再告訴阿爹吧。”

  鐘文不想再做什么解釋了,這肚中早已是咕咕亂叫了,再不吃點東西,一會兒估計得癱倒在地了。

  “好,那阿爹先去收拾一只野兔出來,一會讓你娘再煮來吃,今天咱家也要吃飽一回。”

  鐘木根已經聽見鐘文肚中咕咕的叫聲,只得停止追問,喊著秀一起去收拾野兔去了。

  小花也跟了過去看熱鬧,或許這事對于小花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農家窮戶的,一年都難得見到一回肉,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三只野兔和一條大蛇,小花心中必然是在幻想著今晚的美味大餐。

  收拾好野兔的鐘木根夫婦,去了灶間,準備給自己這對兒女做頓美味的野菜兔肉粥,就連他們自己,都有些讒了,這都小半年都水嘗過肉味了。

  秀依稀記得,在過年時,才吃過一次肉,那還是觀里送來的一小塊臘肉,要不然,一年都吃不上一回的。

  小半個時辰后,鐘文一家,每人抱著一個破陶碗,坐在灶房里的幾塊石頭上,大吃著煮好的野兔肉,雖然是稀粥煮的野兔肉,但這香味卻能飄得到處都是。

  野兔肉雖不是很美味,但一家人的臉上,此時掛著一臉的幸福與享受,小花更是如此,就連她的小臉上,都沾滿了湯汁。

  “阿爹阿娘,這野兔肉真好吃,還是哥最厲害,以后要是天天能吃上野兔肉,那就最好了。”

  小花抱著一個陶碗,完全沉浸在野兔肉的世界,幻想著每天要是能吃上野兔肉,哪怕讓她干啥,她都會愿意的。

  今天是鐘文吃的最飽的一次,從來到這世界的這幾天里,從未有如此的感受,肚中有食,一切都顯得很美好,當肚子饑餓時,世界在鐘文眼中是灰色的。

  也許對于饑餓之人來說,任何食物在他的眼中,都屬于美味的,而對于一個長期處在饑餓狀態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食物更為重要,世界什么的,又不能當飯吃,就好比此時的鐘文,就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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