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紅塵灑脫離去,不愿茍活。
或者說,這世間本無羅紅塵,他只剩一縷燃燒殆盡的殘魂,也活不下來,與其為了活命茍延殘喘,感傷悲秋,不如灑脫點,不留人間。
這是羅紅塵的追求,亦是他的灑脫,羅鴻的拘靈遣將之術,或許能夠讓他意識永存人間,但是,羅紅塵不需要,也不愿。
天安城前,一陣微風吹拂,仿佛帶著嗚咽。
司徒薇淚流滿面,羅家人也是嘆息不已。
但是,沒有人阻止羅紅塵的行為,這是他的選擇,他念頭通達的選擇,大家尊重他的選擇。
像是這等天賦絕艷之輩,都有著屬于自己的追求,一如夫子,一如羅紅塵。
夫子愿石化鎮守三界,而羅紅塵亦是愿意,化作青煙不留人間。
或許,這對于羅紅塵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羅鴻佇立于原地,笑了笑,大伯真是個灑脫的人。
像他這種壞蛋,是學不會的。
陳管家亦是飄然而下,渾身死氣彌漫著,他與羅紅塵算是舊識,如今也有些感傷。
“陳叔,那追殺你的天人扛著天門跑了?”
羅鴻看著陳管家,道。
陳管家自從成為陸地仙之后,一直被追殺,都是見首不見尾的,這一次,夫子鎮三界,陳管家應該可以輕松些了吧。
陳天玄青衫染血,握著古劍地蛟,也是流露出了幾許笑容:“因為夫子的震懾,那下三重天門跑出來的天人,暫時應該是不敢追殺我了。”
不過,陳天玄很快皺起眉頭:“但是,夫子雖然鎮壓了一尊南天門的天王,可是,規則力量亦是孱弱了許多,而且,大多數的規則力量都匯聚鎮壓天王和尸王,人間的規則力量其實比之前孱弱了許多。”
“你可能感受的不明顯,但是一旦跨入陸地仙,就會有所感應,規則的力量…便弱了。”
“或許中三重的天門天尊未必感輕易降臨人間,但是下三重的天門,卻是會輕松懸掛人間天穹。”
陳天玄道。
他的話語,亦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視。
同為陸地仙的羅小北點頭,道:“我也感受到了。”
陳天玄用布帕抹去地蛟劍上的血液,道:“所以,我想…過不了多久,追殺我的那天門就會再現,到時候,那兩尊天人會再度追殺我。”
陳天玄有些無奈,倒是有些沒完沒了。
羅鴻如今對于天下的秘辛也是了解了許多。
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變故諸多,哪怕是羅鴻都有些措手不及,本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大朝會,結果,居然是夏皇在算計天下,要掠奪人間氣運,還打算殺夫子,破人間規則。
這夏皇…心怎么那么大呢?
羅鴻站起身,白衫飛揚,因為運轉萬煞歸一功法過度,羅鴻的肉身愈發的通透,每一顆細胞內的邪煞雜質都被榨的干干凈凈。
整個人的肌膚都在散發著正陽之光。
陰陽失調,陰缺陽壯說的便是羅鴻此刻的情況。
羅鴻掃視了一眼天安城,大夏的大軍,死傷了許多,如今,在夏皇隕落的時候,大夏的軍隊亦是崩散了主心骨,如今根本無法對羅家軍隊造成威脅。
羅鴻沒有打算在天安城久留,這兒也沒必要久留。
如今,天下諸多修士都趕赴往了安平縣的稷下學宮。
學海秘境的即將開啟,亦是一場人間大事,甚至,在許多修士看來,比之大朝會更要重要。
畢竟,大朝會是王朝的事情,而學海秘境的開啟,卻是修士的事情。
“你們先回安平縣,學海秘境的開啟不是小事,而且…夫子這一次出手,顯然是算計了很久,他或許會留下些囑托,小鴻你作為夫子弟子,是該早點回去。”
羅老爺子沒有阻攔羅鴻,道。
“至于天安城這邊的事情,留給老夫來處理吧。”
“夏家完了,但是,大夏的基業還在,大夏王朝以這樣的方式崩塌,倒也算是好事,省去了不少戰爭,讓百姓可以免于戰火,也算是很好的事情。”
羅老爺子道。
他的目光深邃。
他要流下來處理天安城的事情。
羅鴻點了點頭,對于這些事情,他不太懂,也懶得去懂,交給羅老爺子才是最正確的,羅老爺子畢竟是鎮北王,威望還是有的,天安城的秩序很快就能掌握下來。
至于大羅王朝吞并大夏基業的事情,應該已經成為定局了。
羅鴻伸了個懶腰,朝著抱著地藏劍,純鈞劍,天機劍的小豆花招了招手,爾后,將剛剛殺了夏皇所得到的皇權劍拋了過去。
“喏,飄雪劍隨大伯隨風消散,再給你一把。”
小豆花抱著劍,頓時認真的點頭,靈動的眸子精亮無比,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巨大。
皇權劍乃是神兵,蘊養這等劍,小豆花自然有壓力。
羅鴻很想兇小豆花一句,不過看著臉色煞白,楚楚可憐卻又精神干勁十足的小豆花,想想還是算了。
這愚蠢的小豆花啊。
難道是他羅鴻的心變軟了嗎?
當然,也是因為這一次羅鴻獲得了大量的罪惡,也不差在小豆花這兒摳摳搜搜的。
羅鴻摸了摸下巴,爾后,朝著羅老爺子告辭。
袁瞎子等一品強者,也都留在天安城,相助羅老爺子,天安城中畢竟還有不少夏家的殘存勢力,羅老爺子少不得需要施展一些雷霆手段,自然需要一些強者助力。
陳管家亦是留下替羅老爺子鎮場子,而羅小北則是跟著羅鴻,一同離開了天安城。
流光橫亙過天穹,速度快若閃電。
云層在翻涌,在云層之上,羅鴻,羅小北,小豆花,圓合圓尚兩位大師亦是紛紛佇立著。
他們并沒有立刻回歸安平縣。
而是降落在了望川寺之前。
如今的望川寺,仍舊封閉了山門,整個無量山都彌漫著恐怖的壓迫。
讓人喘不過氣來,哪怕是羅小北這等陸地仙,亦是感覺到非常的壓抑,那是規則之力所帶來的壓迫。
夫子鎮壓南天王以及尸王,催動了恐怖的規則力量。
羅鴻面色蒼白,滿頭白發刺眼奪目,輕輕咳嗽了一聲,白衣翩然,朝著無量山踏足而去。
圓尚圓合兩位大師跟在羅鴻身后。
望川寺的山門遙遙在眼前,夕陽懸掛,灑下漫天的金黃。
羅鴻踏足石階,登臨了望川寺演武場。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眸微微一縮。
望川寺演武場,數萬武僧盤坐,法羅大師為首盤坐,還有一位位羅鴻之前未曾見過的氣息強橫的老僧,他們亦是盤坐著,身上的氣機佛蘊席卷,化作一尊金身佛像,鎮壓著諦聽雕塑。
“阿彌陀佛。”
法羅大師感受到有人來。
睜開眼,徐徐起身,雙掌合十,來到了羅鴻的身前。
“羅施主,許久不見。”
法羅大師輕笑。
羅鴻亦是朝著法羅大師微微躬身。
羅鴻沒有靠近諦聽雕像,遠遠的觀望著,可以看到,一道又一道規則秩序鎖鏈中,夫子所化的石像,眺望著人間。
“這是夫子留給羅施主的。”
法羅大師伸出手,遞出一個玉瓶。
他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不過他沒有貪婪留下,夫子的東西,他也不敢貪。
這一次,夫子一人鎮三界的舉措,是真的震驚到了他們這群望川寺的和尚。
作為協助地藏鎮守地獄,望川寺的僧人們很清楚鎮壓地獄的辛苦和難度,而夫子不僅僅鎮壓地獄,更是鎮壓人間,天門,何等偉岸的舉措。
羅鴻微微一怔,接過了玉瓶,掃了一眼,一股沖霄的生命氣機和血腥撲鼻而來。
“這是天王血,珍貴無比…”
法羅大師道。
天王血液,盡管被規則力量抹去了大多數的威能,可是其中所蘊含的生命力量,亦是極其濃郁,簡而言之,可以看成是濃縮的生命精華。
腦海中,邪神二哈慵懶的為羅鴻解惑了一句。
夫子是怕他消耗太多壽元來催動邪神,所以,才給他備好天王血。
羅鴻收入了儲物頁,不禁有些感動。
他果然是夫子爺爺最看好的崽!
“羅施主,如今夫子鎮守三界,但是卻是以碎‘學海’書冊為代價,這使得學海秘境展露于人間,對于稷下學宮而言,未必是好事。”
“羅施主還是早日回學宮吧,如今的稷下學宮,或許會成為天下人的目標。”
“而且,如今人間的規則大部分被夫子用來鎮壓人間,接下來一段時間,對人間而言,既是機遇,也是災厄…”
法羅大師目光深邃,他似乎看穿了許多,抬起頭,嘆了一口氣。
羅鴻聞言,不由一凝,這些老一輩的存在,懂得東西很多,羅鴻還是虛心請教。
法羅大師雙掌合十,誦念佛號。
“地藏秘境本該是我佛門鎮守,地藏菩薩八千年如一日,鎮守地藏秘境下的地獄,只不過,如今地藏菩薩坐化,而得了地藏傳承的羅施主本該代為鎮守的…”
法羅大師深深的看了一眼羅鴻:“而夫子如今這個舉動,實際上是為羅施主鎮守地獄,為人間爭取時間…”
“天人覬覦人間氣運,因為人間氣運能夠幫助他們破境…”
“而如今,人間規則大多數被夫子引導來鎮壓天王和尸王,規則力量衰弱,天尊級別的天人或許不能輕易降臨人間,但是,下三重天門的天人出入人間,阻隔將會變得極弱。”
“待得夫子所帶來的威勢逐漸的消弭,人間將迎來天門懸掛的歲月…”
法羅大師道。
他抬起頭,看著夕陽無限好的天穹。
徐徐吐出一口氣:“羅施主應該知道,人間有不少修士為了求長生,選擇飛升天門,他們其實化作了天門后的長生客,化為了天人…因而諸多圣地,王朝,國家的背后,都有天人的影子…曾經夫子鎮壓人間,那些勢力背后的天人不敢降臨,但是如今,夫子化石,規則孱弱,或許…天門將會懸掛,會有天人入人間的情況出現。”
法羅大師的話語,讓羅鴻眉毛不由一挑。
“望川寺也是圣地,那望川寺背后也有天人?”
法羅大師苦笑。
“有的人無懼死亡,但有的人卻是不愿死亡。”
“貪生怕死之輩,這個世界從來不缺。”
“為了生,許多人都會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飛升天門又如何?”
“望川寺自然也有…八千年來,也有不少陸地仙,無法坦然接受死亡,所以飛升天門,成為真佛。”
“天門之后有佛,這是必然,有的是望川寺的佛,有的是上古便飛升天門的佛,他們已不是人間佛,與我等理念不同。”
“甚至,數千年前,全盛時期的地藏菩薩,曾與西天門的西天王交手,西天王…便是一尊佛。”
“這都是望川寺古籍中的記載。”
法羅大師道。
“但是同樣的,規則力量的孱弱…亦是人間修士的機遇,或許會真正誕生超越十境的陸地仙。”
法羅大師笑道。
羅鴻點了點頭,爾后,沒有再多說什么。
法羅大師后撤數步,伽坐于地,開始誦念佛號。
望川寺的佛光,宛若極光,在上空閃爍不已,如彩幕垂落,籠罩山巔。
夕陽映照其上,灑在這群盤坐于演武場上的僧人身上,使得他們一個個都宛若化作了金身佛陀。
羅鴻遠遠的眺望著夫子石像,看了許久。
待得日落西山后,便與羅小北等人,一同離開了望川寺。
圓尚和圓合兩位大師,沒有離去,他們選擇回歸望川寺,盤坐演武場,化作諸多金身佛陀中的一員。
仙光涌動的昆侖宮之上。
霞光萬千。
齊廣陵立于摘星閣前,眺望著望川寺的方向,不由的有幾分感慨。
夫子…真的強。
人間最無敵。
以凡人之軀,算計地獄,人間,天門的三位至強者。
昆侖宮的掌教,也被算計了,被一同封印在了地藏秘境中。
昆侖掌教留下錦囊本就是以防萬一,現在這個“萬一”真的發生了。
掌教算計夫子,而夫子亦是在算計掌教…
都是老陰貨啊,齊廣陵感慨不已,夏皇…也只不過是掌教算計夫子的一把刀吧,當然,夏皇其實也知道,但是夏皇覺得自身實力夠強,可以打破一切算計。
最終證明,他想多了。
夏皇…還是太年輕。
掌教,天人…都不是夏皇所能駕馭和控制的。
齊廣陵看著古老的錦囊,便打算開啟,想看看掌教留有什么后手。
不過,就在他即將打開錦囊的時候,動作頓時止住。
齊廣陵眉頭一簇,盯著錦囊,另一只手抬起,掐指一算。
齊廣陵瞇起眼。
身上的鶴袍紛飛,眼眸閃爍幾縷精芒。
遠處。
聞天行回來了,帶著北斗秘境的符箓回歸,七枚玉石符箓飄蕩在他的身邊,散發著璀璨的星光。
夏皇死了,寧王逃了,昌盛的了六百年的大夏王朝,終究還是被夏皇給玩崩了。
聞天行沒有再留在天安城,天安城的司天院將成為過往云煙。
“院長。”
齊廣陵飄然落下,聞天行則是朝著他微微躬身,將七枚符箓收起,遞給了齊廣陵。
這是北斗秘境,亦是血雨原的開啟方式。
其中蘊含著大秘密,乃是昆侖宮的大秘密,自然重要非凡。
聞天行感慨不已,夏家沒了,夫子鎮守三界,掌教好像也被困住了。
“天行,這是掌教留下的錦囊…你打開來看看。”
齊廣陵捋了捋胡須,一手托著玉石符箓,一邊將錦囊遞給了聞天行。
聞天行不由一怔。
不太明白齊廣陵為什么不自己打開錦囊,既然是掌教所留,應該很重要才對。
不過,聞天行也沒有想太多。
撫了撫衣襟,正色的接過了錦囊。
爾后,兩指將錦囊打開。
就在聞天行打開錦囊的剎那,一道血光驟然從錦囊之中迸射而出,剎那間漫入聞天行的眉心。
齊廣陵的眼角止不住的跳動!
特么的果然是老陰貨!
老子就知道!
幸好貧道機靈!
齊廣陵立刻后撤數步,微微躬身,高聲道:“恭迎掌教。”
昆侖宮大坪之上,一股無形的氣浪漣漪席卷開來,像是沉睡的恐怖存在緩緩蘇醒。
聞天行握著錦囊,眉心有一個血蓮花的印記逐漸成型。
徐徐睜開眼,一股滄桑,冰冷,深邃的眼神,讓黑夜下的昆侖宮都驟然一亮。
聞天行看著鞠躬九十度的齊廣陵,淡淡的看著,俯瞰著,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把夏皇給坑死的齊廣陵。
趨吉避兇的手段倒是很厲害。
“錦囊被打開,看來…我的主身被夫子封印了,南天王還有地獄的一尊尸王應該也被封印…”
“好一個夫子,好一場大算計。”
聞天行冷冷的笑了起來。
齊廣陵直起身軀,而聞天行亦是將錦囊拋給了他。
齊廣陵猶如拿著個燙手山芋一般,猶豫不決。
“放心吧,安全的了。”
聞天行道。
齊廣陵笑了笑,倒是沒有糾結,從中取出了一張玄黃符紙。
那是掌教留下的話,以及接下來的計劃。
“嗯?”
掃了一眼。
齊廣陵頓時眼眸微微一縮。
安平縣,稷下學宮。
書山散發熠熠光芒,這一夜…注定是難以平靜的一夜。
劉縣令走出了縣衙,看著那散發無邊威能的書山,還有書山之上一片仿佛籠罩在璀璨霞光中的宮闕,以及那瀚海浮沉的聲音,嘴角一陣猛抽。
這安平縣…怎么就沒有幾天安靜的日子啊?!
他這縣令當的…實在是太難了。
送走了個羅鴻,現在學宮也來作妖了!
劉縣令的眼光倒是也不差,看的出來,如今怕是稷下學宮的學海秘境開啟了。
天安城的戰斗他不知曉,他只知道天安城正在舉辦大朝會,大朝會啊…那是幾個王朝間的互相爭鋒,氣運的爭奪,是人間大事。
大羅王朝也參與其中了,劉縣令對此是不看好的,畢竟,以大羅王朝的底蘊…參加大朝會,簡直是送福利。
安平縣中的百姓們也都各自走出了房屋,對于這一幕,則是見怪不怪了。
這些日子,安平縣對于各種異象浮現,接受能力都變強了許多。
而安平縣得到了羅家黑騎的接手后,早已經變得固若金湯,安全無比。
若是在羅家鐵騎的守護下,他們都沒有安全感,那他們真想不到世間還有什么安全的了。
劉縣令走上了城墻,他的身邊跟著一位又一位的捕頭。
趙星河挎著墨刀,橫眉冷對,嚴肅無比的佇立在城樓之上,他凝重的看向安平縣外。
心頭有沉重無比的壓力。
劉縣令上了城樓,正打算詢問些什么,下一刻,面皮子一抖,差點震驚的把舌頭給咬了。
轟隆隆!
夜空被撕裂。
一位穿著皇袍,頭頂火焰不休的火爐的男子踏空而出,強大的氣機,仿佛要讓天下朝臣。
“大大…大周天子?!”劉縣令震撼不已。
爾后,更讓他震撼的是,一位又一位陸地仙橫亙而至,地平線盡頭,一位又一位一品強者于大地上飛掠。
一位絕美華貴的女人,御著一柄龍雀交織的寶劍橫空。
大楚女帝!
劉縣令渾身在顫抖,特么的…
他忽然有點想辭官。
回家種種白菜吧。
不然…他怕自己那一天心臟受不了,一命嗚呼了。
他這縣令…太難了。
趙星河亦是面色壓抑無比,一身黑甲的羅厚亦是登臨城頭,蹙著眉頭,怡然無懼的盯著大周天子和大楚女帝,還有不少交織在強橫氣機之中的陸地仙。
“諸位…稷下學宮于此,大家還是收斂為好。”
羅厚剛帶領著黑騎入了江陵府,百姓們尚未安頓好,便發現了稷下學宮的異象,所以飛速趕赴而回。
哪怕是他,亦是壓力巨大。
到底發生了什么?
學海秘境為何突然毫無預兆的開啟?
而且還來了不少強者,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強者,一品二品的高手,就有幾百位了,更逞論那些隱匿于空中云層中的陸地仙。
大楚女帝和大周天子掃了一眼城墻之上的羅厚。
對于羅人屠,他們倒是沒有太過于輕視,主要是他生了個好兒子。
羅鴻在這一戰中,殺夏皇,更是打的天尊退回天門,霸道無雙,盡管是消耗壽元,借助外力,但依舊值得強者忌憚。
“學海秘境吞噬了人間七分氣運,我等只是來要個說法。”
金帳王庭的大汗,淡淡道。
對于羅厚,他可沒有什么好臉色,這家伙的羅人屠之名,都是殺胡人殺出來的。
羅厚聞言一懵,吞噬了天下七分運?
這天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知道天安城正在進行大朝會,他還準備帶著黑騎趕赴而去呢。
結果,大朝會好像結束了…
他羅厚…錯過了什么?
大周天子,大楚女帝,金帳王庭的大汗皆是盯著學海秘境的入口,可以看到,入口處,有規則在交織著。
強大的規則力量,釋放著恐怖的死亡威脅。
讓幾位強者紛紛色變。
“有規則之力阻攔在學海秘境入口處!”
金帳王庭的大汗面色難看。
他猛地取下了背后的獵天弓,驟然弓拉滿月,恐怖的力量在弓弦之上迸發。
下一刻,化作一道恐怖的箭矢,朝著那學海秘境爆射而去。
然而,尚未靠近,便被規則力量給泯滅了!
“果然,夫子哪怕石化鎮三界,依舊是留有后手,有規則在,五境以上的陸地仙都別想著踏入。”
王庭大汗,一箭便試探出了規則力量的強弱。
“五境以上不得入?那老夫初入一境,倒是可以試試!”
天穹之上,有一位老人淡淡一笑,一步踏出,壓縮空間,瞬間出現在了安平縣東山上空,朝著那春風小樓走去。
然而…剛剛靠近。
一股規則之力掃蕩而下,這位陸地仙的肉身,瞬間被抽爆。
鮮血揚灑在天穹之上。
不過,這位陸地仙的意志海所化的意志之軀倒是沒有爆碎,驚魂未定的退回。
大周天子淡淡道:“稷下學宮歷來都只能以意志之軀進入,你欲要以肉身踏入污濁學海,豈不是在找抽?”
這話一出,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嗤笑,顯然在嗤笑那位著急的一境陸地仙。
學海秘境的規則都不了解,就準備強闖。
而許多陸地仙已然盤坐虛空,打算意志之軀脫離肉身,踏入學海秘境,獲得大機緣。
忽然。
天地間有淡淡的咳嗽聲響徹。
不少人止住了意志之軀離體的動作,面色微微一變。
許多人抬起頭,卻見一道金色的劍芒橫空而過,將黑夜都給照亮,那是…皇權劍!
夏皇的皇權劍!
大夏王朝的神兵!
而大家的目光卻是都落在了皇權劍的上方,那兒,三道身影佇立著。
羅小北肉身魁梧,武仙甲覆蓋其上,冷冷的俯瞰眾人。
小豆花抱著劍,挺胸,收腹,抬頭,提臀努力展現劍侍的氣質,不給公子丟人。
而羅鴻臉色有著病態的蒼白,滿頭白發于黑夜中無比刺眼,正陽之氣滾滾沖霄,與皇權劍相映成輝。
羅鴻御劍而來,而且御的是皇權劍。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震懾!
羅鴻御劍而過,懸于安平縣的上空,他盤坐在劍上,一只手的手肘搭著腿,抵著微微揚起的下巴,另一只手搭在膝蓋上,手指輕點,掃視著在場的諸多強者。
嘴角上挑:“諸位…夫子還沒死呢,學海秘境還是我稷下學宮的秘境,你們不等主人同意,就急著往里闖,是不是…太不要臉了點啊。”
羅鴻?!
諸多強者眼眸一凝,紛紛止住動作,凝重的看著羅鴻。
“羅鴻,夫子鎮守三界我等亦是佩服,不過…如今人間七分氣運被學海秘境吞噬,我等亦是要討個說法…”
一位陸地仙凝重道。
而羅鴻則是瞥了這位從未見過的陸地仙一眼,笑了起來:“一個野生的陸地仙,天下氣運…關你屁事?”
此人頓時一滯,惱怒不已。
而羅鴻亦是掃視眾人,看向了大周天子,大楚女帝,王庭大汗等強者,開口。
“學海秘境何時開放,待本公子回去與師兄們交流下再通知諸位。”
有心急的陸地仙,頓時冷冷道:“羅鴻,你非夫子,代表不了稷下學宮。”
“你攔阻不了我等。”
羅鴻眼眸不由一凝,看向了這位陸地仙,抬起手,皇權劍驟然浮現在他的身前。
手指輕叩劍身,皇權劍頓時金光璀璨。
“半只腳超脫十境的夏皇都被本公子打死了…”
“你說本公子攔不住你?”
“你誰啊這么囂張?天王?”
羅鴻笑道。
而話剛說完,他的背后,邪神二哈的虛影頓時浮現,裹挾在一片神秘的黑霧之中,有放大的鼻孔朝著眾人,俯瞰諸眾。
安平縣外,頓時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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