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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 ?圓月之間,有劍仙來

  飛流劍閣,坐落在帝京北部,距離大夏帝京天安城大概三百多里。

  占據了一大片區域,管理著一整座名為“飛流”的小城。

  這算是大夏的一種治理方略,讓宗門占據一個區域自治,嚴格控制宗門的招人數量,朝廷輔助治理。

  整個飛流劍閣,門人弟子加起來總共大概有四五百人,當然,這是不算雜役奴仆之類,若是真正的戰斗起,雜役奴仆根本沒用。

  夜色深沉如雪,空氣中彌漫著讓人難以喘息的肅殺。

  小城的城樓上,有飛流劍閣的弟子與朝廷安插在飛流小城的官兵在巡邏著。

  而在城中,一座精致的樓閣之上,一位身穿素袍的背負一柄細劍的老者佇立在樓頂。

  老者負著手,眉頭蹙起,面色萬分凝重。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一位中年劍客,飛速進入樓閣之內。

  “閣主!”

  “不好了…”

  “江陵傳回的消息,三川敗了,敗給了羅鴻,被羅鴻用秘法,一劍逆流了飛瀑,重傷垂危…“

  中年劍客臉上滿是惶恐和驚怒之色。

  余三川,那是飛流劍閣的天才弟子,玄榜第十八的天才,是飛流劍閣未來的希望。

  然而,卻是在洛神湖上遭遇到了慘敗,敗給了羅鴻,一個五品。

  這一戰,幾乎是讓飛流劍閣名聲徹底的掃地。

  “重傷垂危么?”

  “沒死便好…”

  負劍老者輕輕吐出一口氣。

  中年劍客怔然,他消息收到的比較早,不過,飛流劍閣去了一位二品長老,不至于護不住余三川吧?

  飛流劍閣總共有二品長老五位,一位一品閣主。

  這樣的實力,在被夏皇鐵騎踐踏之下元氣大傷的大夏諸多宗門中亦是屬于一流宗門。

  “唉…”

  “不該去的。”

  “不該派三川去江陵,江陵舉辦的賞劍大會,乃是是非地,雖然我飛流劍閣有太子支持,如今成為一流宗門,可是…這一次的事情,若是處理不好,飛流劍閣會遭大罪。”

  老者道。

  那位中年劍客干笑了一番:“閣主,言重了吧?”

  “我們背后有太子…”

  中年劍客是一位二品,是飛流劍閣的一位長老,實力不錯,臉上帶著幾分自信,那是對宗門實力的自信。

  老者搖了搖頭,仰頭,佇立在閣樓長廊,感受著深夜寂冷的風,心也是不由的一陣冰冷。

  忽然。

  掛在閣樓飛檐上的一個風鈴開始輕輕顫動,叮叮當當的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老者的眼眸驟然一縮。

  猛地抬頭,看向了飛流城外的一片漆黑。

  那位二品的長老亦是感應到了什么。

  二人袍服飛揚,沖出長廊,飄落在了閣樓之巔。

  這一看,頓時呆滯了。

  卻見飛流城外,煙塵滾滾,那是馬蹄抬落之間,所揚起的厚重塵灰。

  老者面色凝重。

  那位中年劍客則是神色大變:“這是…羅家黑騎?!”

  咚咚咚!

  黑夜中,飛流城瞬間轟動。

  “飛流劍閣欺將軍子嗣,其罪當誅!”

  “當誅!”

  “誅!”

  馬蹄聲落在大地上,響徹起的驚天轟鳴,撕裂了黑夜的寧靜。

  話語聲如驚雷劃破了天穹。

  下一瞬,浩浩蕩蕩的軍威,瞬間彌漫席卷。

  一柄黑色的刀芒驟然破空而來,像是星河照亮了整個天地。

  飛流城的城門,在瞬間被一刀斬崩,炸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黑甲森森,一桿旗幟在黑夜中飛揚。

  旗幟上,一個“羅”字,在風中獵獵。

  “是羅家鐵騎!”

  “一位將主領兵?!”

  “快,集結宗門弟子,戰!”

  樓閣之巔。

  那位老者神色瞬間大變,立刻發出了凄厲的怒吼。

  下一刻,他背后的劍驟然出鞘,劍芒鏗鏘,一道如山般的劍氣柱子橫亙而出。

  然而。

  劍芒尚未劈出。

  漆黑如墨的墨刀劃空而至,天穹之上,渾身覆蓋在黑甲中的黑騎將主胡北河,一步一步,裹挾著千位黑騎的軍勢,踏空而來。

  面對老者怒而揮劍,只是一刀劈下。

  噗嗤!

  軍勢加身,再加上胡北河身為黑騎將主的強橫實力,根本不是這飛流劍閣的閣主所能阻擋。

  墨刀斬滅了劍芒。

  刀光覆蓋夜空。

  這位飛流劍閣閣主,在空中直接被斬爆了身軀,化作了一團血霧。

  “飛流劍閣欺將軍之子,得將軍令,命飛流劍閣拿百條人命來抵。”

  胡北河佇立高空,盔甲幽森,看不清面容,但是他冷漠無情的鐵血聲音,卻是讓飛流小城中的所有人瑟瑟發抖。

  飛流城的縣令,更是縮在縣衙中,氣都不敢出。

  “羅家…欺人太甚!!!”

  那位佇立在閣主身邊的中年劍客,目眥欲裂,發出凄厲一聲喊。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品修為的閣主,被一刀斬爆,他豈能不凄厲。

  胡北河漠然的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欺人太甚?”

  “你們也配說?”

  城中,一千鐵騎蜂擁而入,恐怖的氣血激蕩在小城巷中的每一個角落。

  城中的居民百姓更是被嚇的,不敢冒頭。

  “交出百條人命,以止怒火,否則,踏平飛流劍閣。”

  胡北河冷漠道。

  那位長老慘然一笑。

  前一刻還在做著美夢,以為抱住了太子的大腿,飛流劍閣將扶搖直上,再過百年,可以成為如昆侖宮那般超然宗門。

  然而,現實卻是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所謂的一流宗門,在羅家鐵騎面前…脆弱的像是紙老虎。

  而飛流劍閣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羅家鐵騎的恐怖。

  這還只是一千黑騎罷了。

  飛流劍閣就吃不消了,若是換一萬黑騎,亦或者三十萬黑騎…

  怕是昆侖宮都能被踏平了吧。

  這位中年長老很快認清了現實,他能怎么辦?

  與一千黑騎硬剛?

  這可是經常在塞北廝殺的精銳鐵騎,就憑飛流劍閣那些弟子,如何碰觸的了?

  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定然會出現一觸即潰的下場。

  所以,這位長老真的認命了,打算交出百條人命來止怒。

  百條人命罷了,找百位奴仆偽裝成弟子,交出去平息羅家怒火就好了。

  這位長老咬著牙。

  等到未來羅家在太子的鎮壓下倒臺,他必然會以雷霆方式予以還擊。

  忽然。

  胡北河眉宇一簇。

  一柄飛刀自夜空中呼嘯而至,懸在了他的面前。

  飛刀之上,有一封信件。

  胡北河打開了信件,掃了一眼。

  下一刻,眼眸陡然緊縮,無邊的怒火,陡然爆發,猶如山洪,要宣泄,吞沒一切!

  “欺人太甚!!!”

  胡北河身上爆發出恐怖的刀意,四散宣泄,瞬間,手中的信件被絞的粉碎。

  “黑騎何在?!”

  胡北河踏空而立,手握一柄黑色墨刀,怒氣滾滾,道。

  “在!”

  城中一千黑騎,紛紛回應。

  “殺!”

  “踏滅飛流劍閣,一個不留。”

  胡北河一刀劈下,瞬間整個閣樓被一劈為二。

  蘊含濃郁殺機的聲音,響徹全城。

  剎那間,全城死寂。

  躲在縣衙中的縣令,更是渾身顫抖如篩糠。

  那位中年長老一陣錯愕,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胡北河一刀便劈飛了他的腦袋。

  塞北。

  羅厚看著手中的信件,久久不語。

  壓抑,冰冷,濃郁的殺機,在屋子內不斷的激蕩。

  趙星河坐鎮安平縣。

  胡北河帶一千黑騎去踏滅飛流劍閣。

  屋子內還剩下六位黑騎將主。

  氣氛無比的冷寂,一位位將主都是瘋狂無比,他們沒有說話,喘著粗氣,盯著坐在正中央的羅厚。

  他們可以感受到羅厚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那是怒到極致,那是擔心受怕到極致的顫抖。

  剛傳回的信件,從江陵府傳來。

  江陵府府軍副統領,申召持總軍令,調動一萬府軍,圍殺逃出城外的羅鴻。

  這個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般,要撕裂他們的心神。

  “動用府軍…圍殺將軍之子,鎮北王之孫。”

  “他…怎么敢啊?!”

  “小公子實在是…太慘了。”

  一位位將主開口。

  最后,屋內又恢復了平靜,許久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羅厚。

  羅厚怔怔的看著手中的信。

  許久之后…

  疊起。

  “看來,大夏…不需要羅家了。”

  “羅狂老頭南征北戰一輩子,七個兒子死了五個,瘋了一個,如今還有一個被各種逼迫。”

  “這樣的大夏,有意思么?”

  羅厚在這一瞬間,老邁了許多,忠厚老實的臉上,帶上了幾許滄桑和疲憊。

  周圍的一位位將主,夾著黑甲頭盔,盯著羅厚。

  看著羅厚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長廊,回首望著古城之后,綿延萬里的燈火通明,笑了笑。

  “羅厚一刀鎮塞北,只為百姓守國門。”

  “可我羅厚,也就一個兒子。”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這臭小子。”

  羅厚憨厚一笑。

  爾后,轉身,注視六位將主。

  “諸將聽令。”

  諸多黑騎將主紛紛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站直了身軀。

  “在!”

  “殺。”

  “給老子殺!”

  “塞北三十六城中的夏家一脈的全部揪出來扔入大牢,所有太子一系的,統統殺掉。”

  “至于罪名,就安個通敵叛國。”

  安平縣外。

  五千黑騎在黑夜中,整軍待發。

  每一位黑騎都騎乘在覆蓋黑色甲胄的戰馬之上,肅殺之氣,像是一柄血色長矛撕裂黑夜夜空。

  趙星河靠著戰馬,黑色墨刀抵在了地上。

  揚起頭,滄桑的臉,望著那江陵府的方向,肅殺,冰冷。

  在五千黑騎之后,便是安平縣。

  城樓上。

  劉縣令負著手,穿著官袍,戴著烏紗帽,黑夜的風刮的他的臉無比的生疼。

  他抬起頭,胡子在風中吹拂,望著天穹深邃的夜色,月亮被烏云遮蔽了,似是有黑云壓城…

  在他的身邊,大理寺的使者洛封面色極其難看,梓薇和方正亦是在黑夜中眺望著底下的五千黑騎。

  鋪面而來的殺伐之氣,讓梓薇和方正一張臉漲的通紅。

  忽然。

  有飛禽嘶鳴之聲,打破了沉寂之聲。

  諸多飛禽從江陵府的方向飛馳而來。

  底下。

  趙星河抬起手,一直夜鳶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拄著刀的趙星河抽出了夜鳶腿上的信件。

  城樓上。

  洛封,劉縣令也是從白鴿腿部,取下了信件。

  只是掃了一眼。

  剎那間,他們的臉色刷的變的毫無血色。

  方正和梓薇也看到了,兩人則是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這…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怎么能這樣啊?!”

  而城樓下。

  鏘鏘鏘!

  那是甲胄磨礪之聲,鋼刀揮舞之聲。

  趙星河大笑,笑聲中卻是有無盡的怒意。

  “守守守…”

  “守個屁!”

  趙星河戴上黑甲頭盔,翻身上馬,手中墨刀猛地一揚,掃了城后安平縣一眼。

  “兩千黑騎掌控安平。”

  “剩余三千,全軍出擊!”

  趙星河吼道。

  吼聲如驚雷,仿佛要將遮蔽月盤的黑云都給斬爆。

  咚咚咚!

  馬蹄聲炸裂。

  剎那間,地動山搖,三千黑騎,宛若黑色閃電,開始策馬縱橫。

  三千黑騎中,似乎有道門修士漂浮而起,一張張昂貴無比的符箓沖入天穹,燃燒之間,散發著玄奇的力量,似是奇門之術,使得大軍行軍速度陡然暴漲,化作黑色洪流,朝著江陵府方向飛速馳騁而去。

  而城樓下,剩余的兩千黑騎也瞬間轉身,安平縣的城門根本守不住,直接被沖開。

  安平縣的城防軍嚇的根本不敢出聲。

  一千黑騎,火速占領了安平縣的城防。

  空氣中都彌漫著焦灼的味道。

  安平縣…進入了戰備狀態。

  江陵府外。

  羅鴻一人掌控邪影軍團,沖入了剩余的八千多府軍中。

  人數依舊懸殊,但是,羅鴻此刻充電完畢,丹田中邪煞充盈,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癲狂。

  他的精神力量瘋狂的催動,精神之花都有些不堪重負的顫抖著。

  一尊又一尊邪影浮現,被殺之后,又立刻重新恢復。

  而有一位又一位死者的邪影站立起來。

  唯一可惜的是,那被羅鴻殺死的二品小太監的邪影,羅鴻無法召喚。

  畢竟實力差的太多了,不過,羅鴻不在意,也不在乎。

  足夠了。

  若是多了個二品邪影,反而更消耗羅鴻的邪煞之力。

  諸多邪煞護佑在他的四周,羅鴻一席白衣飛揚,飛劍縱橫周身,像是一柄利刃,切入江陵府軍腹部,長驅直入,要趁著對方軍威未聚之時,給強行切開!

  羅鴻瘋狂的大笑著。

  三柄飛劍在他的身邊不斷的飛掠著,密密麻麻的府軍飛撲而來,被絲滑的劍光掠過,不斷的爆蓬出一團又一團的血霧。

  有府軍騎兵策馬發動沖鋒,擋在羅鴻外圍的黑影瞬間被撞的爆碎。

  不過,羅鴻此刻卻是無所畏懼,七十二柄煞珠浮現而出,化作劍昆侖,狠狠的砸下。

  與沖鋒的騎兵對撞,帶起一蓬又一蓬的血花,血泥飛揚,血腥滾滾。

  城樓上。

  魏千歲目光一凝。

  看著那宛若一把長刀,要貫穿江陵府的一萬府軍的時候,也是有幾分不可思議。

  一個五品,居然能做到如此?!

  是江陵府軍太廢了嗎?

  一府府軍,豈會弱?

  哪怕是地榜二品都能耗死。

  主要還是羅鴻的底牌太多了,特別是那黑影軍團,一人即軍,太可怕!

  不管是之前乍現的陸地仙氣機,亦或者是后來遮天蔽日的圣人斬魔劍。

  都讓魏千歲驚訝不已。

  同時也加劇了他要殺羅鴻的想法,羅家…果然擅于出妖孽,當初的羅紅塵,如今的羅鴻…

  “申副統領!還在等什么…殺!”

  冰冷的殺機,從魏千歲口中響徹。

  早就翻臉了,還在觀望什么?!

  下一刻,魏千歲的身軀在城樓上一躍,竟是化作一道黑芒,陡然彈出,欲要掠入戰場。

  “魏老狗!”

  袁瞎子歪著腦袋,銀槍驟然甩出。

  司徒薇也是大怒,彈出陣陣音波。

  府軍孫統領,看著死傷無數的府軍,心痛不已,但是此刻亦是出刀欲要攔阻魏千歲。

  這特娘的狗太監,都是這逼搞的事!

  三位一品攻擊而來。

  魏千歲卻是怡然無懼的大笑,尖銳的笑聲炸開在天穹。

  翻手之間,兩道黑爪遮天蔽日,蓋壓三位一品。

  底下江陵府軍中。

  存活下來的那位渾身染血的二品小太監,爆發冰冷殺機,而那位申副統領亦是朝著羅鴻沖殺而出。

  兩位二品,再度襲殺羅鴻!

  他們就不信。

  這一次,羅鴻還不死?!

  那么多的底牌都用了,羅鴻還能繼續施展底牌?

  若是底牌能無限用,那還是底牌嗎?!

  羅鴻也是感受到了兩位二品掠來的冰冷殺機。

  心神一動。

  余三川和吳青山的邪影,飛速沖出,欲要阻擋他們片刻。

  羅鴻在心中則是開始組織語言,欲要大罵一下泥丸宮中的邪神,再次動用邪神神力。

  不過。

  很快,羅鴻止住了動作。

  因為…

  伴隨著一陣似是龍吟般的劍吟,天地陡然變得死寂。

  一柄青光飛劍,輕飄飄而至。

  一化二,二化三…

  小太監和那申副統領卻是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輕飄飄的被釘死在地。

  諸多沖殺的府軍,在一瞬間,被劍光掠過,猶如霜殺百草,皆是凋零。

  魏千歲毛骨悚然。

  壓制著袁成罡,司徒薇和孫統領的他,猛地抬起頭。

  不知何時。

  江陵府千丈上空,烏云散去。

  月盤之前。

  一位滿頭白發的身影踩著一柄青色飛劍,似是鑲嵌于月盤中,俯瞰眾生。

大熊貓文學    公子實在太正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