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槍聲,一下子驚動了大腚,包括直播間的水友們。
下一刻,王奎便看到高鼻羚羊群中,有一只長著長角的雄性羚羊仿佛喝醉了酒一樣,跌跌撞撞,一頭栽倒在雪地里。
受到驚嚇的羊群一只只被驚嚇得東倒西歪,大部分的高鼻羚羊竟然站在原地,盯著燈光瑟瑟發抖,有的年齡較小的小羚羊居然雙膝一跪栽倒在地上,急慌慌地伸吐舌頭,抖晃短尾。
“吽!吽!”
幸虧羊群中的雄性領袖反應過來,連聲尖叫,羊群這才倉皇向四處飛奔。
哪來的槍聲?!
該不會是盜獵者來了吧?
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啊?
老奎不是說盜獵團伙中有高手么,也許他們在河谷地帶沒找到,就順著另外的線索找來了!
完了完了!這回羊群要保不住了!
怎么辦啊,保護區的防衛隊還有警察什么時候到啊?
直播間內,水友們看到被盜獵者屠殺的羊群,又驚又怕,也有人催促老奎趕緊離開,否則他們很可能會連人一起殺!
噠噠噠!
ak47標志性的掃射聲音,貫穿薄霧,子彈穿過羊群,就如同刀切豆腐一樣簡單,其中有一只年齡很小的小羊,像是與父母走散了,愣在原地,烏溜溜的黑眼珠,淚光涌現,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
一發子彈掃過來,彈頭巨大的螺旋氣流,就像一臺高速運動的絞肉機,瞬間撕碎了它的脖頸。
滾熱的鮮血從頸總動脈噴涌而出,灑落在周遭的白雪上,如寒冬盛開的一朵艷梅!
雖然之前已經見識過盜獵者的殘忍,但此時真正親眼看到盜獵者屠殺獵物,還是感覺到震撼和恐怖。
仿佛那群羚羊并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個又一個氣球靶子!
“無差別射殺…這幫雜碎!”
望遠鏡后的王奎,趴在雪中,幾乎是咬著牙把這幾個字說出來的。
要知道。
盜獵中,羚羊幼崽是最沒用的東西,皮毛面積小,毛未長全,毫無價值,哪怕是雄性小羚羊,這時候角也沒長出來,就算活捉當寵物運輸,也會因為沒有做好呵護,舟車勞頓,病死、累死。
嗡!嗡!
“喔!巴彥波了薩(發財了)!哈哈哈!”
噠噠噠!
這時,薄霧之中,響起一陣汽油發動機的聲音,兩輛藍色的雪地摩托,緊追在羊群后方,除了駕駛員,每輛車上還坐著一名身穿黑色棉大衣的盜獵者,他們一邊興奮地大吼,一邊沖著羊群開槍,他的后方,還跟著五輛白色豐田老式越野皮卡。
要知道。
因為霧氣的關系,老奎距離羊群是非常近的,只有二百米不到。
而緊追在羊群后方的這群盜獵者,同樣距離他不過200米!
通過記錄儀的收音孔,觀眾們能清楚地聽到車子的引擎聲,輪胎的壓雪聲,子彈的爆鳴聲,甚至是盜獵者們激動的喊叫!
雖然王奎跟大腚早已把身子深深埋入雪中,但大家還是擔心他被盜獵者發現。
要知道。
這里是高原!高原!
能最大化發揮汽車速度的地方,而且周圍除了幾塊石頭與小土坡,毫無遮攔,也就是說,一旦發生槍戰,老奎連躲的掩體都沒有!
臥槽!老奎趴好啊!這時候千萬別漏頭!漏頭就得死!
當好伏地魔!
老奎茍好!這局已經救不了了!
太近了!老奎不會被發現吧!
好緊張啊啊啊!!
這一幕,像極了老奎當時在剛果雨林里碰到武裝叛軍的場景,但后者畢竟沒有直接沖突,加上老奎的身份,至少不會無緣無故開槍。
可眼下,王奎跟盜獵團伙完全就是對立面,就像貓和老鼠。
一旦接觸,只有死斗!
與此同時。
阿爾泰山腳下,巴彥洪戈爾警局臨時駐地營帳內。
正坐在電腦操控后臺的趙仲橫,在槍響的第一時間,登時拿下耳麥站起身,抓住旁邊一名正在喝水看手機的紅臉胖警察,“不好了!盜獵團伙已經動手了,羊群跟王奎恐怕有危險,你們隊長什么時候能趕到啊?”
“對!不!起!”
紅臉胖子帶著尷尬的笑意,慢慢從嘴里說出三個華夏字,“我…只會華夏語…一點點!”
“哎呀!”
趙仲衡一拍大腿,會華夏語的吉日格拉已經跟隨警車出發上山了,現在整個駐地內,就只有這個胖子,于是他趕忙拉起他,讓他看電腦屏幕,同時掏出手機,撥打了吉日格拉的電話,將目前的狀況快速說了一遍。
“雪勢變大,而且山上下霧了,車隊行進困難,恐怕再快也還得等兩個小時才能到!”
能聽出來,吉日格拉的語氣也很緊張,這種級別的盜獵案,不出則已,一出,必是見血的大案,能殺上千只動物的人,絕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兒:“你讓王奎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羊群必要時可以放棄,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們就不能派個直升機支援一下么?”
趙仲橫不禁反問。
“很遺憾小兄弟,我們巴彥洪戈爾沒有直升機,所有有戰斗能力的空中工具,全部都部署在我們首都烏蘭巴托附近的軍用機場里。”
說到這里,吉日格拉嘆了口氣,“而且,就算現在有直升機,這么大的雪霧天,在雪山上飛行降落,危險性太高了…”
聽到這句話,趙仲衡才反應過來,這里是蒙古,不是華夏。
正如之前在卡拉奇工廠毒氣爆炸事件一樣,每個國家的安防、救援系統配置都是不一樣的。
媽的!
趙仲衡盯著電腦屏幕里的王奎,攥著拳頭,心里暗罵了一句。
當然,他這并不是在罵吉日格拉或是蒙古,反而是在痛恨自己,到底做什么,才能幫上王奎,哪怕只有一點兒!
仔細想想。
制造熱度!
老奎辛苦這一切,不就是為了人氣么,他之前參加年度盛典時,就迫切需要人氣,對!聯系那個超管郝林!
而且,事件熱度鬧大,就算這群盜獵者也不好下手!
于是,他趕忙劃開手機微信,找到了負責王奎虎魚平臺運營的超管郝林,將事情簡單復述了一遍。
郝林:“不是去蒙古幫警察找線索么,現在這么危險,王奎不會有事吧?”
他是知道兩人去蒙古追獵的,但因為涉及到警方案件,兩人并有沒像之前一樣,找他做前期宣傳,所以許多水友也是那天開播了,才知道老奎去了蒙古。
趙仲衡:“現在形勢不太樂觀,我希望你能幫忙推下熱度,不能讓他白擔風險,而且關注的人多了,鬧得越大,對王奎來說,反而越安全!”
郝林:“好,我這就安排!”
放下手機后,他立刻跑進部門主管辦公室,“主管,王奎直播遭遇盜獵團伙,我想給他申請一個彈窗推薦和首頁大屏,但是我看了眼推薦規劃,現在輪到的是娛樂版塊的…”
這兩樣東西,無疑都是非常頂級的推薦位置,而且都是提前排好的。
“先換王奎!事后給那個主播多補償一天時間!”
部門主管連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郝林,別人也許不清楚,他可非常清楚王奎目前的價值。
別說大老板親自關注,光是盛典拳賽那天,他就費盡口舌,才好不容易從拳王岳雄峰手底下把人搶過來。
主管一點頭。
郝林迅速就聯系技術人員進行操作。
霎時間。
所有虎魚app正在瀏覽的賬號,全部收到了一個小彈窗頁面,上面正是王奎身穿雪山裝備,背著獵槍騎馬的個人圖片,旁邊還附帶著一段小視頻:老奎戶外:蒙古雪山怒懟兇殘盜匪!
同時。
剛進入虎魚app首頁的水友們,便能看到最顯眼的封面視頻直播,畫面之中,一名身穿黑白灰迷彩,帶著獵槍和狼狗的男子,正趴在雪地中,拿著望遠鏡不斷觀察,時不時,斷斷續續的槍聲響起。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游戲畫面。
可如此清晰的皮膚質感,以及雪地紋理,這要真是游戲,顯卡還不得當場去世?
短短兩個推薦,就吸引了無數水友的眼球。
要知道,現在可是過了傍晚5點,不少學生、白領下班,趁著坐地鐵、吃飯的時間,無聊刷刷直播,正是一天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短短幾十秒,王奎的直播間內就涌進來了數萬人!
原本就有一千多萬人氣的他,瞬間飆升至了兩千多萬,大量的水友、爵位號、皇帝,抱著好奇的心態過來,而王奎直播間的人數也在瘋狂增加,從之前的六十萬人,迅速攀升到了七十萬,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榕城。
一只傻豬豬直播間,她正給水友們直播吃雞,“哼!湘南第一女狙神在此!這把穩吃雞!相信我!”
啊!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信吧?
主播不是湘南第一落地白給么?
求求主播開掛吧!
虎魚官方好像又在推老奎了,上首頁封面直播了!
我剛才也收到他彈窗,又開始直播懟盜匪了!開啟雪天吃雞模式!
這個老奎是虎魚親兒子么?怎么總推他?感覺背后有資本在一直捧他,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主播!
好家伙,全網網紅我只服三個:大漠叔叔,孝警阿特,老奎!!
豬豬要不也去觀戰吧!用你第一女狙神的操作,解說一下老奎!
去老奎直播間!
在被人爆頭后,一只傻豬豬看著彈幕都在刷老奎,便笑道:“師父,別念了!別念了!我去還不行嘛!”
于是。
她退出了吃雞游戲,點入虎魚頁面,果真,首頁第一個直播封面,就是王奎。
此時。
阿爾泰山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雖然天還在下雪,看不到月亮跟星星,但盜獵者們七八輛車同時打開大燈,成了黑夜中最明顯的光源,又因為霧氣的關系,光線被雪地和霧氣中的水珠不斷漫反射,并不是黑到完全看不見那種。
一只傻豬豬邊看彈幕,邊盯著屏幕中央,趴在雪中的王奎,用她那像小孩子變聲器一樣的聲音自問自答道:“所以這些車輛是盜獵者,警察還沒到,老奎只有自己一個人,但他還想要救羊群是么?”
“唉…這很難搞啊說實話,老奎現在太不安全了,對面人太多了,而且還有車,很容易就會把你包圍住,而且這又不是游戲,受傷了會影響移動,他現在應該趁亂先跑掉,躲在后面慢慢跟蹤,然后等警察到了,再把這幫壞人一網打盡!”
噠噠噠!
隨著盜獵者的火力傾瀉,從第一槍開始到現在,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有四只高鼻羚羊倒在了血泊之中,再等下去,這些羊怕是一只都活不了…
“一、二、三…七輛車,比之前咱們發現的十多輛車少了一半多,看來他們應該是分成了兩伙人,一伙在河谷,一伙來了平原。”
嘴里呢喃幾句,王奎掃了一眼周圍的霧氣,“七輛車,有兩輛車一直沒有傳來槍聲,對方人數差不多在十二個人左右,警方還有兩個小時到,霧氣也在不斷變濃,也許我們還有機會拖一拖!”
臥槽!
真要打?
“大腚,回去讓嘎力班過來!”
王奎給大腚擺了個之前在海島練習過好多次的團隊合作手勢,大腚立即心領神會,扭頭便往回狂奔,很快就消失在霧氣之中。
“吸…呼…”
他左臂橫在身前,當作架子,將韋瑟比黑色國度步槍架在上面,同時深吸了一口氣,瞄準了領頭的那一個摩托,光學瞄準鏡內,全都是灰黑色的霧氣,他也只能看到黑影和輪廓,具體細節無法看清,但摩托艇的目標還是很大的。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王奎右肩向后頓了一下。
下一刻,只聽“鐺”地一聲,仿佛有什么金屬斷裂地聲音,嗡嗡嗡,高速行駛的雪地摩托瞬間失控,連人帶車,直接翻滾,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