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妙一聽,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但看到王奎哈哈直樂的表情,旋即反應過來,知道他是在調侃。
于是一拳拍了他的肩膀,哼道:“要你管!”
傍晚。
兩人在市中心的一間餐廳坐下。
王奎將自己準備組隊去印度卡齊蘭加的事情說了出來,并問東方妙有沒有興趣。
聽了之后。
她快速將嘴里的菜咽下去,清水秋瞳般的眼鏡瞪得溜圓,如小雞啄米似地瘋狂點頭:“我去!我去!”
“我正愁怎么避開那個劉主任一段時間呢,而且,我還真沒試過去野外狩獵,這回終于可以跟大腚它們并肩作戰啦!”
王奎沒想到東方妙答應得那么干脆。
“那我是不是需要以基金會的名義,去跟你單位申請一下?”
他現在不單單是一個人了。
背后還跟著一個注資八百多萬的半公益性質的基金會,已經可以用官方的名義出談事情。
“不用,我今年的年假還沒用呢,等我明天去單位跟院長申請一下就行了…”
東方妙擺了擺手,對這些并不在意。
而后,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我媽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再來我家坐坐,一起吃頓飯,感謝你一下你在卡拉奇救我的事兒。”
王奎一聽。
心知應該是這兩天卡拉奇飛機失事,工廠爆炸,毒氣泄漏的新聞傳回國內了。
也虧了他沒在卡拉奇搞得太顯眼。
要不然,老爸老媽又該擔心了。
“伯母太客氣了…”
“我媽那個人你也知道,不過這回真應該好好謝謝你,要是沒你有你,我的確很難逃掉…”
現在回想起那如巨浪一般的毒氣,東方妙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簽證下來后,WWF基金會安排好前,咱們隨時都有時間!”
王奎一點兒也不反感東方妙的家里人。
畢竟女兒發生這么大事兒,家里人見見她同行的朋友,安安心,是很正常的。
晚飯過后。
他將東方妙送到家里,然后就去機場接了蔣晨。
這小子一下飛機,就眼含深情,死死地抱住了王奎,就差沒哭出聲來。
“行了行了!”
周圍不少女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王奎再不推開他,搞得好像他做出什么對不起蔣晨的事情一樣。
回到別墅。
蔣晨逗起了大腚。
王奎安排他睡在客房,反正整間屋子就他一個人,有的是房間。
與此同時。
印度。
阿薩姆邦北部密林。
一輛黑色的路虎發現5越野車,停在了林中。
車門打開。
下來三名男子。
一個是身穿黑色T恤,皮膚黝黑的黑子。
一個帶著西部牛仔帽,尖嘴猴腮,個子不高的白人,正是他們這次盜獵訂單的金主,帕維默的朋友:克萊辛。
而從車門另一邊走下來的,是身穿軍綠色工裝,身材魁梧的平頭蒙族大漢,摘掉墨鏡后。
他的眼睛很小,單眼皮,高顴骨,嘴唇很厚,整個人陰沉沉的,令人看上一眼,就感覺不寒而栗。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兩側被磨得不成樣子的餃子耳。
沒錯。
他就是這次負責盜獵帶隊的老齊。
這時候。
林中響起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
黑子下意識分開左腳,向后退了半步,以方便突發狀況借力。
借著月光。
走出來兩名皮膚黝黑,身穿迷彩裝的印度人。
領頭的那個,中等身材,頭發潦草,胸前掛著一個犀牛角尖項鏈,從裸露的雙臂來看,也算是“戰功赫赫”,布滿了槍傷和各種疤痕。
最恐怖的是,他的雙瞳顏色不一,一個黑色,一個是灰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發黑的大黃牙,竟然比惡魔還要嚇人!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印度大名鼎鼎的犀牛獵手:納倫·佩古,我們這次的裝備和地圖向導,由他們提供,事后事發,罪名會由他們擔著!”
老齊伸出手,簡單給克萊辛介紹了一下。
黑子不由眼皮一跳,沒想到這個內蒙漢子英語這么好,幾乎聽不出來什么口音。
他在國外混過?
“我聽說過,在阿薩姆地區連殺了68頭印度犀,被印度政府列入必殺令3年,至今未抓到,厲害啊!”
克萊辛主動上去握了一下手。
“都是神的保佑!”
納倫·佩古笑了笑,回頭介紹了一下身旁的兄弟,“這是我找來幫忙的,在卡齊蘭加當過5年護林員,對那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老齊點點頭,也將黑子介紹給他們。
五人互相熟悉后,開進了林內。
自從納倫·佩古被印度政府列入最高通緝名單后,他就不再踏入城鎮,而是一直在深山老林里流動。
到達他的營帳后。
黑子發現了兩輛改裝過的迷彩牧馬人越野車,還有三四個印度人,圍著火堆,正聊著天,應該是納倫·佩古的小弟。
幾人走到車旁。
拉開后備箱。
好家伙。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黑子甚至還以為要造反呢!
什么AK47、大口徑來福步槍、M4卡賓槍,手榴彈,消音器、瞄準鏡、紅外線瞄準,甚至還有榴彈發射器!
不過仔細想想。
這個納倫·佩古陸陸續續獵殺了那么多頭印度犀,按照犀牛角最熱門時每公斤六萬四千美元的高價,弄來這些裝備并不困難。
畢竟。
阿薩姆邦比較偏離印度政治、經濟中心,所謂“山高皇帝遠”,大量黑槍流入,政府也很難管理。
“夠么?”
納倫·佩古問道。
“足夠了!”
老齊瞥了一眼,非常滿意。
至于克萊辛,則是自己從美國自帶裝備,是一把大威力高精度復合獵弓!
五人商量明天一早偷進卡齊蘭加。
因為kzt085歲數已大,逐漸失去了統治力,已經一年多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了,但卡齊蘭加官方并未公布它的死訊。
所以,他們還得想辦法先找到老虎王。
抽空撒尿的時候。
黑子問了一嘴老齊:“沒想到你英語挺好的,我看你跟納倫·佩古挺熟的,你們之前就認識?”
老齊看都沒看他一眼,撒完尿,渾身抖了一下。
他知道黑子是在打聽他的底細,壓根兒也不在乎。
“我在法外干過5年,納倫·佩古是我20年獵殺林麝的時候,通過老崔接觸到的。”
“20年寧塞省第一盜獵大案是你干的?”
黑子聽了之后,不由有些驚訝。
因為都是盜獵圈,他自然也關注過這件事兒,12只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林麝四天之內被殺害,剝皮、斷尾、取麝香毛包,震驚了整個寧塞省廳。
“是我干的,那一票后,我才加入的綠野。”
老齊撂下句話,轉身就朝帳篷走去。
看著他寬厚的背影,黑子終于明白崔義安為什么會讓這個老齊帶隊了。
法外雇傭兵,盜獵老手。
當初在內蒙烏拉特,沒有看錯。
這家伙果真不是善茬!
華夏。
魔都。
第二天,王奎睡醒后,跟蔣晨吃了頓飯,就一起去機場接了老趙。
五天時間,趙仲衡終于跟虎魚和B站達成了一致協議。
之前,因為B站一直主張買斷版權。
而老趙和虎魚不同意。
說白了,還是回到了當初簽約碰到的老問題:“王奎直播時間太短”!
滿打滿算。
他從七月到現在,一共就直播了三個多月。
好在。
現在王奎的人氣,以及全網知名度,早已經今非昔比,商談的話語權也就更高了。
最后,經過律師在場,談了五天。
劃定以1400萬軟妹幣買斷5年的獨家播放權,并按視頻會員點擊、充電禮物等收入,給予虎魚、大狼狗工作室各1.5成的收入分成。
這已經是當下趙仲衡能拿下的最優解了。
如果一次性買斷,可能會再加個五六百萬。
但這樣一來,隨著王奎的直播越來越火。
版權價格是無法再提的。
而趙仲衡以自己的媒體眼光來看,老奎直播內容的精彩程度,是很有可能做到現象級層面的。
這種現象級版權IP,哪個不是賣到一億以上?
等到王奎大火。
他在B站的直播精剪紀錄片版本觀看的人數就會越多,這樣以后的收入是源源不斷的。
“辛苦了!”
王奎摟著趙仲衡的肩膀。
不知不覺,他原本瘦得跟竹竿一樣的身材,不健康的白臉色,現在竟然有些肉了,結實不少,皮膚也粗糙了一些。
想當初。
第一次跟虎魚簽約的時候。
趙仲衡還在說自己用不著去前線,結果現在天天跟著他奔波世界各地,也是難為他了。
“不辛苦,拋開咱倆的關系不談,放在臺面上,我幫你多談價格,我也能多分一點,不過老奎…”
說著說著,趙仲衡忽然擺出很認真的樣子:“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王奎知道他說的是卡拉奇的事兒。
的確。
如果不是他擁有陸地極限運動卡,恐怕真就栽在那了。
“放心吧,我比你更怕死,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王奎嘴角一彎,拉來了蔣晨:“而且,我現在成立了狩獵小隊,蔣晨就是被我拉進來的其中一個。”
“我說么!”
趙仲衡還好奇蔣晨怎么想著來魔都溜達了,原來是跟老奎混了。
就在三人商量去哪吃飯的時候。
忽然間。
坊山縣的趙澤發來微信:“王奎,我們已經從海關調取了綠野委派的國際公益支援人員的信息,并不是崔義安,而是叫王岷黑。”
王奎:“我能看看照片么?”
由于他是這場案件的關鍵人,并且馬上就要被列入特殊顧問,自然有權了解部分案情資料。
隨后,趙澤將照片發了過來。
圖片里,是一名寸頭男子,皮膚黝黑,偏瘦,三十來歲,的確不是崔瘸子。
崔義安就算再牛逼,他也不可能會縮骨。
不過…
我怎么感覺這個人有點兒眼熟啊…
王奎越看越覺得這張照片里的男子似曾相識。
他閉上眼睛,在腦子里搜尋人半天。
募地一閃!
這個人的五官,很像內蒙烏拉特陰山山區襲擊自己,最后跑掉的那個偷牧賊:青哥!
雖然當時距離太遠,加上黑天,他并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具體模樣。
但后來警察審訊其他人,畫出了青哥的畫像,他第一次去燕京找蔣晨那回,還在餐廳看到了懸賞通緝令。
眼前這個人。
雖然沒了那塊青黑色的胎記,但當王奎用手遮住他的額頭和眉毛的時候,眼神的感覺,和鼻子、嘴巴,赫然跟通緝令中,那個帶帽子的青哥,有七八分神似!
原來如此!
難怪我當時覺得那個青哥跟那幾個偷牧賊不是一路人,偵查意識、槍法、身手都差太多了。
原來他是跟崔瘸子一伙的!
這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這家伙犯得著自降身份,去跟幾個毛賊偷羊么?
想了想。
王奎便將自己的分析全部告訴了趙澤,并且把照片發給了之前處理青哥持槍傷人案件的草原110隊長:朱強,讓他把這張照片給那幾個被關著的偷牧賊看看,是否是那個青哥。
如果真的是。
那么基本可以斷定,綠野就是一個以崔義安為核心,聚集其他盜獵分子,披著合法外皮,到處犯案的龐大盜獵組織!
趙澤:“去海關調資料的時候我還發現,就在三天前,這個王岷黑去了印度新德里。”
“綠野在華夏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登記的國際支援任務,是幫助卡齊蘭加治理山洪。”
卡齊蘭加?
我真他媽成了碰巧的碰巧,是碰巧的專家!
王奎:“跟這個王岷黑同行的還有誰?我馬上也要去卡齊蘭加,如果他準備再次犯案,我們很有可能會碰上!”
趙澤:“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公開資料上顯示,就他一個!”
“好的,等朱強隊長那邊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關掉微信。
蔣晨那邊還在跟趙仲衡聊著要去卡齊蘭加的事情。
趙仲衡還準備跟虎魚的超管好好策劃宣傳一下。
王奎聽了之后,并沒有阻止他。
如果這個王岷黑真的是那個用高壓氣槍射他的青哥,那么當時新聞頭條一出,對方肯定已經知道自己是主播了。
就算他不關注網絡。
偶爾注意自己直播間,也很容易發現自己去了哪兒。
至于對方知道自己去卡齊蘭加,會不會因為舊仇下黑手。
王奎并不擔心。
一方面,他開著直播,自帶官方保護。
一旦正面沖突,卡齊蘭加500名護林員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是真犯了案,如何躲開印度警察,以及如何回國,包括他的金主安全性,都是問題!
他是盜獵犯,不是殺人犯。
從他之前用氣槍不打頭,只打身子壓制就能看出。
盜獵分子其實是很矛盾的個體。
沒走到絕路前,他們都是本著能躲則躲的原則。
可一旦被警察逼上絕路,如果是牽扯大量一級保護動物獵殺售賣,使用槍支等,反撲的力度,不亞于毒犯。
就像03年轟動華夏的可可西里藏羚羊案,以及前不久剛發生的太子雪山獵隼案,那可都是真敢殺人的主兒!
因為他們被抓住,最輕都是十多年以上!
另一方面,這次他帶了四個人,都是個頂個扎手的硬點子,身手不凡,絲毫不虛那個青哥。
至于什么看視頻猜位置埋伏。
都是白扯。
卡齊蘭加保護區總面積超過800平方公里,地形復雜,老虎、猛獸眾多,護林員都不敢隨便亂走,更別提外來人了。
三人吃完飯。
回到家。
中午。
“滴!限時商人已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