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客房的房客是個看似普通的小老頭。
實際這小老頭一點都不普通,他客房里擺著幾個用來養小鬼的骨灰罐。
這些小鬼還想反抗,最后這些陰氣都讓阿平吸收了。
因為這些小鬼的陰氣已經無法滿足紅衣傘女紙扎人。
現在二樓的所有房客,都已經被晉安三人清理干凈,至于走廊深處的“閏余成歲,律呂調陽”八個客房,則都被木條釘死封死著。
“二樓有十六間客房,但有一半被釘死封死的,晉安道長,您在過去房客的記憶里有看到這些客房為什么會被封上嗎?”吸了幾個小鬼陰氣的阿平,左臂上的陰煞怨氣更深了,就連心口顆跳動心臟也帶了些血腥氣味。
嚴格來說這并不叫欺負小孩。
因為有可能這些小鬼的年齡比阿平還大,只不過死后一直長不大。
面對阿平的提問,晉安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煉魂的痛苦,并非每個人都能扛下來,尤其還是日復一日的每日遭受烈火焚身之苦,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暗里,更是一種永無盡頭的痛苦…”
“…在這么些年的反復煉魂折磨里,并不是每一個房客都還保持心底一點善念和清明,即便有人沒有扛住痛苦而淪喪神智,墜落進黑暗深淵,我也不會覺得他們是懦夫,從而輕視或看不起他們,因為就連我也不敢肯定能扛下這么多年的煉魂之苦…”
哎,當說到這,晉安輕口氣:“這里的房客,分為善念與惡念。還保留著一點善念和清明的房客,都被封印進看不見希望的黑暗里,永遠看不到光明,在看不見盡頭的痛苦里不知何時會喪失勇氣;而用來招待房客,帶著怪誕故事的房客,則是惡念,原來的房客沒有扛住煉魂之苦,便成了這座兇宅的惡念。”
聽了晉安的解釋,阿平眼里露出同情與不忍神色,他雖然沉默不言,可那雙握緊的拳頭,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起伏。
似乎因為晉安的話,引起靈魂共鳴,晉安手里那盞燈油里的火苗,劇烈搖晃了下。
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帶你們一起逃離出折磨了你們這么多年的噩夢的,晉安看著手里燈座,在心里默默發誓一句。
當把二樓徹底搜查一遍,的確沒有漏網之魚后,三人這才朝著三樓出發。
通往三樓的樓梯,在走廊深處,樓梯陰氣森森的,很昏暗,三樓沒有一點亮光照到樓梯這邊,仿佛是三樓就是沉淪的黑暗,住在三樓的房客們都不喜歡有光亮?
才剛靠近樓梯,晉安就發現胸口的護身符開始在發熱,預示著三樓有著更大危險。
看著這條透著陰冷的樓梯,原以為這條樓梯會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恰恰相反,他們很順利就來到三樓。
只是上到三樓后,胸口的護身符更加發燙了。
三樓很昏暗,很安靜,也格外的壓抑,有種被黑暗冰冷潮水包圍的窒息壓迫感,只有手里那盞以人善念與尸油為染料的燈油火苗,帶給晉安些許溫暖。
三樓客房名跟二樓一樣,也是按照“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排序的,共有十六間客房,但是三樓靠近樓梯口的客房并非是“調”字七號客房和“陽”字八號客房,而是又從“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開始的。
吱呀——
腳掌輕輕邁出一步,腳下走廊地板發出一聲不堪負重的撬動異響。
好冷。
晉安感覺自己手臂、后脖頸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他皺眉打量起眼前的走廊,這三樓比二樓、一樓還要更顯破舊,墻上、天花板上、腳下地板上有許多暗紅色漆皮開裂翹起。
起皮得比一樓和二樓還更嚴重。
這些暗紅色漆皮就好像是一條條被撕開的皮膚、肌肉,充斥著荒誕,陰冷,血腥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有種像是走在人體血管里的惡心感。
只有晉安才清楚,當年那場大火是從一樓開始燒起的,大家見一樓火勢太旺,于是都朝三樓上跑,但最終,大部分人被燒死在了三樓。
所以這三樓的怨氣更重。
“一、二、三、四…站在樓梯口我起碼嗅到了四種特殊氣息。”都說同類對同類最敏感,阿平默默數道,低聲提醒晉安。
晉安眼睛瞇了瞇,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隨后,他抬腳開始朝三樓深處走去。
吱呀。
吱呀。
即便他們再怎么小心,可每一步邁出,腳下地板都會發出木板撬動的輕響,似是不堪重負,又似是當年被燒死在三樓里的亡魂在痛苦哀嚎和求救聲音,連帶著耳朵里都像是真的聽到一些人的求救聲。
三樓只有一間空房,其余客房不是有住著房客就是被釘死封死。
一號客房被封死著。
二號客房被封死著。
三號客房、四號客房也被封死著。
五號客房沒有被封死,房門居然是虛掩開著的,門后的房間黑魆魆一片,什么亮光都沒有。
看著“秋”字五號房客虛掩開著的房門,晉安和阿平都是驚訝對視一眼,晉安心想他們該不會運氣這么好,一來三樓就找到了之前下樓那人的客房?
或者這是獵人故意用來引誘獵物進套的陷阱?
走廊里的氣氛很安靜,阿平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帶著詢問的看向晉安,像是在問晉安怎么辦,進不進去?
晉安讀懂了阿平的眼神,他并沒有思考多久,便決定進去看看,既然想要找到有可能是鬼母的小女孩,不管是福是禍,他們都躲不掉,反正進入五號客房搜尋是遲早的事。
雖說遲早也進五號客房,但晉安也不是魯莽的人,他一手舉燈,以善念驅散黑暗,一手拿出一根惡事香,只要一發現情況不對,就馬上點燃惡事香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