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危急時刻,爆發力是無窮的。
老道士以黃土為黃符。
厚土可載物。
以血為朱砂。
血可承載陽氣。
短短片刻,老道士就在眾人周圍寫出一小圈行炁金光篆的辟邪咒語。
把晉安、馮捕頭、以及貪嘴羊都涵蓋在內。
晉安也深知,現在是到了拼命時候。
晉安手中的虎煞刀出鞘。
隨著虎煞刀出鞘,頓時,從刀身上有凜凜怨氣、死意、恨意、煞氣、暴戾意志爆發。
一個長滿了幾十雙人手的扭曲虛影,欲反撲,反噬向晉安,想吞噬了晉安,奪舍肉體,重獲自由。
但長滿幾十雙人手的扭曲虛影,又馬上被虎煞刀重新拉回去刀內。
虛影跟虎煞刀融為一體,刀身上煞氣猛的暴漲一寸長,怪物虛影變成了刀身上的鋒銳煞氣,環住整個刀身,化作殺業之刃。
早在得到虎煞刀的第一天,此刀就已經被晉安敕封過一次。
剛才虛空浮現的扭曲虛影,正是敕封虎煞刀后,此刀上濃郁煞氣養出來的異象。
曾經死在這口兇刃下的亡魂殘念、怨氣,經過敕封后,融為一體,融合成了一個長滿幾十雙人手的怪物虛影。
赤血勁!
十三層!
殺業之刃如赤色匹練一絞!
噗哧!
如黑色洪流,鋪天蓋地洶涌而來的女人長發,甫一與刀上煞氣、灼燒熱浪接觸,便統統蒸發,燒成了青煙灰燼。
黑色洪流中一下多出來個真空地帶。
然而!
還不到一息時間,真空地帶又馬上被更多的黑色長發填上,繼續席卷向幾人而來。
晉安面色一沉。
他手中刀光快如颶風,疾快氣壓在院子掀起飛沙走石,刀光快得幾乎舞成了密不透風的赤色刀墻,護住老道士幾人。
赤血勁!
給我爆!
但凡接觸到灼熱赤色刀光的二三丈高女人長發洪流,統統被絞殺成青煙。
然而。
這些黑色洪流長發,卻是越殺越多。
前一刻才剛被赤色刀光絞殺出真空地帶。
一息不到,便馬上被更多黑色洪流填補上。
斬殺不絕。
越殺越多。
仿佛源源不絕。
反觀晉安的體力,在這種高強度爆發下,體力消耗劇烈,手臂揮砍得酸軟,肌肉疼痛,人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終于!
晉安一個疲累疏忽,有黑色洪流沖破刀光封鎖,席卷向被晉安保護在身后的老道士和馮捕頭。
那些陰氣所化成的洪流長發,碰到地上血書寫出來的行炁金光篆咒語,都無火自燃起來。
只是從院子外涌進來的黑色洪流,源源不絕,一浪堆高一浪,越來越多,那些陰氣長發已經化作了四丈高黑浪,狠狠撲擊而來。
這些女人長發都帶著濃濃濕氣。
院子里那股子泥土腥味的濕氣更重了,幾乎把眾人熏得喘不過氣來,隨便呼吸一口氣,鼻子和嘴巴里居然都是河底的泥沙顆粒。
再這么下去。
即便沒被那些陰氣所化的女人長發絞殺死。
也遲早要被窒息缺氧死。
“老道我終于知道了!”
“這是陰魂三十六道里的溺水道,羅叉婆!”
“娘希匹啊,小兄弟,看來咱們爺倆今晚真的要折在這里了…”
老道士即便到了生死存亡關頭,都不忘了在口頭上占晉安的便宜,晉安臉黑。
要不是他現在到了拼命狀態,絞殺鋪天蓋地而來的陰氣所化女人長發,他實在空不出手來,他都恨不得要把老道士扔出去喂那什么溺水道的羅叉婆了。
“小兄弟你聽過夜叉吧?”
“夜叉里,男的奇丑,女的奇美,這里的羅叉婆的名字便有取自夜叉之意。羅叉婆顧名思義,只有落水溺死的婦者,因為死后陰氣重,怨氣重,才有一定機會化作羅叉婆,專門顛覆河道里的過往商船、船只。”
“羅叉婆已經超越尋常陰煞,已經不再只是人死后一口怨氣彌留所化的陰氣那么簡單。”
“除非今晚有高人出手相救!”
“否則我們都難逃一死了!”
晉安聞言面色一變。
心頭沉了下去。
可就在老道士的話音才剛說完,今晚這個注定不會平靜的夜下,異變再起!
咚!咚!咚!
咚!咚!
仿佛千軍萬馬打仗的整齊行軍聲音,忽然在寂靜夜下響了起來。
動靜很大。
由遠及近而來。
“陰兵借道!”
“為什么每次在老道寫行炁金光篆都會來陰兵借道!”
原本在地上血書咒語的老道士,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沒辦法。
他有陰影了啊。
就見漆黑的夜幕之下,陰風大作,陰風陣陣,陰兵借道一路穿院穿屋,無視一切障礙,從鋪天蓋地如潮涌的陰氣所化女人頭發中直直行軍而過。
陰氣所化的幾丈高黑發洪流中,一道女子白影顯現。
其口如裂口,嘴巴烏黑長滿如魚的三角尖齒,二目青光暴漲寸長,沒有眼白,沒有黑瞳。全身都是泥土腥味的濕氣,皮膚被河水泡得發白,身周被沖天怨氣纏繞,這些沖天怨氣化作了陰氣長發,然后與陰兵借道對抗。
白色影子掙扎反抗了幾下,但在一個個陰兵借道穿體而過下,最終還是陰兵借道在數量上占據了絕對優勢,白色影子的形體越來越虛弱,越來越透明。
只堅持了十息左右。
羅叉婆最后還是被陰兵借道給拘走了。
這一幕看得晉安和老道士都是有些心里發毛。
陰兵借道!
簡直碰者必死無疑!
陰兵借道并未逗留,穿院而過,繼續遠去,才不過幾息功夫,行軍腳步聲已經出了昌縣,消失在黑夜盡頭。
比縮地成寸還快。
危險來得快,去得也快,對晉安而言,十死無生的羅叉婆危機,居然就這么化解了。
晉安遙望著陰兵借道遠去的方向。
就在這時,晉安感到有人在輕頂他胳膊,他轉頭一看,正好看到老道士正老不正經的朝他笑。
“小兄弟,白棺里的那位兇主,人倒是不錯,懂得知恩圖報,這次陰兵借道來得太及時了,沒枉費我們為她守棺的那么幾天。”
“嘖嘖,白棺里的那位主兒可是府尹之女,府尹所管轄之處,都是她家的。老道我倒是覺得,白棺里的那位主兒跟小兄弟你很門當戶對啊,你們是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對。”
“也就只有小兄弟你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最硬命格,才能在那一日抬起白棺,才能連白棺里那么兇的兇主都能鎮得住,才能當得起門當戶對。”
“不如收作當弟妹,弟妹是大漂亮,又是府尹之女,小兄弟你絕對不虧啊。”
“以后老道我也能跟著小兄弟你在州府里橫著走,等于有了塊免死護身符啊。”
“到時候什么刺陰師、羅叉婆,在弟妹面前,那就是個餅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