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你…”
“許不令,你瘋了!”
陳達和寧清夜都嚇了一跳,連忙拍馬追趕,可哪里追的上,許不令頭都不帶回的,直接沖向了迎面而來的四百齊軍。
咻咻咻——
戰場上可不講什么武德,不穿鎧甲還敢沖這么前,不放箭都對不起這膽子。霎時間數十只羽箭從四百輕騎后方拋射而出,精準落向許不令馬匹的落腳點。
張寒見此還勃然大怒:“別他娘放箭,射死就白跑了…”
話語未落,張寒目光猛然一凝,只見前方那愣頭青,隨手揮了兩下刀,便將羽箭盡數格開,已經沖到了五十余步外。
五十余步放在騎兵沖鋒之中,也就一個呼吸的功夫,幾乎近在咫尺。
“好家伙!”
張寒眼前一亮,當即一馬當先,平舉大戟直刺許不令,試圖憑借長兵器的優勢,在對方砍不到的時候,便將對方挑落摔下馬。或許怕直接一戟戳死,瞄的還是肩膀。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把雙方六百多將士直接給驚住了。單人一馬沖過來的白衣男子,面對張寒竟然不躲不避,還收了刀。
張寒眼神稍顯茫然,手中大戟卻沒有絲毫遲疑,在馬匹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捅了出去:
“嗬——”
雷霆爆呵之下,許不令沒有任何避讓,抬手直接抓住了大戟的槍桿頂端。
兩匹戰馬巨大的慣性襲來,許不令手臂和身體卻紋絲不動,隨著戰馬急刺而來的大戟,卻是從一瞬間,由前刺變成了倒退,兩匹戰馬都同一時間頓了下,似乎正面撞在了一起。
張寒雙手持大戟猛刺,或許做夢都沒想到能有這種手感,便如同騎著飛馳駿馬,一槍刺在了往前沖的鐵板上一樣,握住的大戟反饋回來兩匹戰馬沖鋒的巨大力道,迅速從手心中往后滑出些許,擦破了虎口和手掌,繼而大力傳遞道身體,竟是把穿著鎧甲的張寒從馬鞍上往后推了出去。
張寒胯下的戰馬發出一聲哀嘶,腳步踉蹌。許不令的追風馬卻是毫無壓力,帶著許不令一個正面對沖,硬把張寒推下了戰馬。
許不令握住大戟把張寒撞離馬背,便改為雙手持大戟頂端,爆呵一聲全力猛掃,把還沒來得及脫手的張寒,直接砸向了旁邊的副將:“給我死!”
嘭——
大戟長丈二,在駭人力道下,掃著兩百來斤的張寒,砸在了旁邊副將的身上,鎧甲碰撞迸發出火星,將副將撞得往側方飛出去后,張寒的身體余勢不減,繼續撞向了側方的騎士,直至撞向五六人才摔在地面上。
全速沖鋒的大隊騎兵霎時間人仰馬翻,馬嘶人嚎接連一片,又在沒法停步的鐵蹄中戛然而止。
許不令大戟掃出,并沒有傻愣愣的看戰果,這種戰場無雙割草,可比打武魁簡單的多,從小和北齊的邊軍搏殺過不止多少遍,幾乎不用過腦子,一桿大戟左右揮舞,追風馬從四百齊軍之間的空隙逆流沖過,血肉橫飛、滿地殘骸,幾乎在雪原上剎那拉出了一條血線。
“嘩——”
直至此時,兩隊騎兵還沒有正面接敵。
陳達和寇猛直接給看傻了,雖然聽說過西涼許家很猛,但沒想到肅王世子能這么猛,這能叫人?殺神降世也不過如此!
主帥沖鋒在前,本來就極為鼓舞士氣,跟著沖鋒的兩百輕騎,開始瞧見對方人數更多,心里還打鼓,不過藩王之子親自陷陣沖前面,他們也沒什么可抱怨的,死在這里也值了。現在瞧見這無雙戰神般的一幕,直接看懵了,都懷疑這小王爺一個人就能把面前四百人沖垮。反應過來后,兩百騎軍都是氣血上涌,這種仗要是都不會打,那以后就別打仗了。
陳達手持雙刀,眼中滿是激動與熱血,嗷嗷叫著就沖了出去。寇猛本就是江湖好手,重傷未愈時,用木棍都能拍死唐家的馬,此時更不用說,比陳達還猛,接敵瞬間便挑翻了兩人。
而武藝極好的寧清夜,倒是有茫然,從沒有上過戰場,以前都是江湖人小規模械斗,重技巧而非勇武,面對茫茫多的雜魚,反而不知道該怎么砍,雖然一群小兵傷不到她,但手中輕飄飄的長劍也很難戳到人,基本上還沒近身,就被旁邊的寇猛給戳翻了。
“殺——”
“啊——”
平原上刀鋒亂舞,人仰馬翻見血肉橫飛,騎兵對沖彼此接觸只在一瞬之間,有許不令當刀尖,后方騎兵跟上,直接就在齊軍之間破開了一條口子,如同刀入牛油,把原本整齊的陣型一分為二。
首領一個照面落馬生死不知,中間留下百余具尸體,齊軍若是還能穩住陣型,估計是天降神兵了。
雙方交錯而過后,許不令身后的輕騎陣型未散,只損失了十余人,而被從中割裂的齊軍卻是傷亡巨大,許不令一個人挑下馬的估計就有好幾十。
對沖而過,所有輕騎當即勒馬,后陣變前陣,再度朝齊軍沖去,許不令馬速太快,則是從側方迂回沖向前面。
齊軍一個照面損失慘重,明顯是被這兩百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騎兵嚇破了膽,若不是看著對方穿著同樣輕甲,他們還以為撞上了甲騎具裝的‘鐵羅煞’。眼見那白袍瘋子又過來了,群龍無首之下,齊軍陣型當即潰散,往左右兩側避讓。
騎兵沖鋒靠的就是整齊劃一、一鼓作氣,陣型一亂有的沖有的逃,自己都能被前面的馬絆倒,談合沖陣。
不過這隊齊軍明顯也是精銳,主將戰死下級迅速盯上,察覺難以匹敵后,當即下令撤退。剩下齊軍瞧見許不令又快沖到了跟前,哪里還有半點戰意,急忙便往來路潰逃。
“殺——”
陳達見這些個齊軍一個照面就被沖垮了,有點熱血上頭,持著雙刀便追。畢竟砍一個腦袋就是一個軍功,這么好的機會哪里能錯過。
許不令可還沒熱血上頭到這一步,見對方潰逃,當即抬起的大戟:
“不要戀戰,快走。”
說著驅馬跑到寧清夜跟前,朝著劉家堡方向繼續行進。
陳達雙刀還在滴血,看著齊軍落荒而逃,心里還有點舍不得。不過也知道當前是在撤退,把追擊的騎兵叫了回來,跑到許不令跟前,滿眼敬佩的道:
“小王爺果然神勇,不負許老將軍之名。我陳達還是頭一次遇見這么猛的將領,這要是能跟著小王爺打仗,讓我牽馬我都樂意…”
寇猛臉上全是崇拜神色:“那是自然,你當我們江湖上的武魁是開玩笑?以一當千,就算沒我們,這些軟腳蝦也奈何不了許公子…”
許不令隨意抬手:“遍地都是斥候、獵鷹,大股追兵馬上就到,省著點力氣,到了安穩地方再說話。”
陳達和寇猛連忙閉嘴,嘿嘿笑了下。
寧清夜走在許不令跟前,騎馬沖殺額頭還掛著些許細汗,白裙上也有些血跡,神色不似周邊的男人那邊熱血澎湃,反而有點低落。
許不令方才接敵后,便拉進了距離,避免寧清夜躲避不及受傷,瞧見寧清夜臉色不好看,還以為剛剛有所疏忽,連忙靠近了幾分:
“清夜,你受傷了?”
“沒有…”
寧清夜提著寶劍,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許不令一眼:“我,我剛才一個敵人都沒殺,就砍翻了兩匹馬…”
許不令松了口氣,瞧見寧清夜竟然有點愧疚的意思,搖頭道:“騎兵沖殺,砍人和砍馬都一樣,落馬就是死。你沒上過戰場,以后也不用上,不必計較這些。”
寧清夜為人比較冷傲,武藝也不輸世上男子,上了戰陣,忽然發現自己和滿枝沒什么區別,自是有點挫敗感,輕輕笑了下,沒有再多說。
一行人剛剛從交戰的地方撤離,方才受傷的士兵,正在馬上自己包扎。
只是還沒跑多久,后方忽然有士兵呼喊:“回來了!他們又跑回來了!”
許不令聞言眉頭一皺,回頭看去,卻見剛才被嚇破膽的殘兵,居然又中途折返沖了回來。前面多了兩匹馬,速度極快,不比他胯下的追風馬慢,甩出后方殘兵一箭之地,而更后方,則是一片黑云,打眼望去少說三千騎兵,轟隆隆的馬蹄如同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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