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之中,兩名熟美佳人側坐于軟榻上。
太后稍微收斂情緒,蹙眉琢磨了下,昨晚的事兒肯定不能拿出來說,便沉聲道:
“紅鸞,你平時是怎么教的許不令?我接觸幾天,便發現他心術不正。一個藩王世子若是不加以糾正,日后禍害的可是數萬萬百姓,你擔此重任,為何不上心?”
陸夫人聽見這話,眉頭皺了起來。她對許不令可謂是關懷備至,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要求都近乎苛刻,而許不令也從未讓她失望,方方面面都是人中之龍,也就上次喝醉了有些出格。
見太后忽然指責她的寶貝旮瘩心術不正,陸夫人自然就不滿起來:
“令兒有些沖動嗜殺不假,但用意從來端正,入京以來未禍害過半個百姓,也不近女色,何來心術不正一說?”
太后一愣。
不近女色?
昨晚抱著她的時候,明明呼吸都重了幾分,還…
太后想起來便覺得臀兒又頂著什么奇怪東西,緊緊握著手,冷聲道:
“他只是在你面前裝模作樣罷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但君子發與情止乎禮,要取之有道。他…他…”
陸夫人聽到這里,心中不由一驚,畢竟上次許不令喝醉,把她按在被褥里欺負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太后,令兒上次在宮中喝醉,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兒?”
太后可不敢把昨晚被許不令按在被褥里欺負的事兒說出來,只是冷著臉道:
“沒有,在我面前他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兒…我自幼研究奇門八卦,會看面相…反正許不令就是心術不正,嗯…做事有點沒底線,而且會欺負弱小婦人,有背君子之風…”
陸夫人感覺怪怪的,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令兒堂堂藩王世子,喜歡女人只要招招手便有的是美人送到王府,犯得著欺負女人?”
太后一肚子話卻不能說出來,憋的著實難受。咬牙醞釀了片刻,忽然靠近了幾分,小聲道:
“紅鸞,我從許不令的言行舉止之間看出了幾分,他…他可能有些怪癖,喜歡碰那些不能碰的女人,今天過來是給你提個醒,免得你…”
啪——
茶杯掉在地上。
陸夫人渾身震了下,蹙眉嚴肅道:“蕭湘兒,你說話怎么這般無遮無攔?我嫁到蕭家后守節多年,可曾傳出半點流言蜚語?”
“不是!”
太后輕輕抖著修長雙腿,焦急的醞釀措辭:“我不是說你不守婦道,常言有備無患,我是覺得許不令心術不端正,讓你好好教導,避免發生這樣的事兒…
…你想想,他一個異姓王的兒子,和你非親非故,就口頭上叫你一聲姨,萬一那天動了歹心,你能如何?這種事兒王侯之家又不是沒發生過,魁壽街和姨娘奶娘搞到一起的世家子還少了?真發生這種事,恐怕你們陸家還得跑來退婚讓你改嫁…”
“啐——”
陸夫人惱火的臉都紅了,狠狠瞪了太后一眼:“姓蕭的,你在宮里憋久了失心瘋不成?我和王妃情同姐妹,你…你給我滾!”
太后吃的是啞巴虧,見說不明白,只得冷聲道:“本宮是好意提醒,你若是不好開口管教,我來幫你管教,你唱紅臉我唱黑臉,這總行吧?他若是真的心術端正,自然問心無愧。”
陸夫人胸脯起伏,生了片刻氣后,搖頭:“令兒絕非心術不正之輩,不需要你代為管教,我自有分寸。”
太后無可奈何,知道陸夫人心都放在許不令身上,不可能相信許不令會干出昨晚那樣的事兒,當下只能稍微收斂情緒:
“我好歹也算是許不令的長輩,見他一面總可以吧?你讓他下午去長樂宮,我稍微叮囑教導一番,也是為了他好,過度偏袒寵溺可不是好事情,多少帝王都毀在這上面。”
陸夫人眉峰緊蹙:“令兒不會去的。”
“你讓他去他怎么會不去?他難道連你的話都不聽了?還是你見不得我管的寬,不讓他到我這兒來?”
“…”
這句話,可謂恰到好處的擊中了陸夫人的軟肋,根本無力反駁。稍微猶豫了下,只得點頭:
“怎么可能…我下午和他說上一聲。”
太后心思聰慧,又了解陸夫人的性格,當即就跟了一句:
“他若是不來,就是連你的話都不想聽,若真是如此,我就給肅王送封信,以后咱們一塊兒管他。”
“…令兒不可能不聽我話,太后放心即可。”
太后這才滿意,稍微和陸夫人聊了片刻家常后,便起身回到了蕭家大宅。
陸夫人在屋里坐了片刻,雖然不相信太后的胡言亂語,可心里面總是有點七上八下,萬一太后真看出來令兒的不對勁…
念及此處,陸夫人又想起了年三十的一幕幕,眼中顯出幾分窘迫。想了想站起身來走到繡床旁,從枕頭底下拿出和宣紙放在一起的肚兜,稍作遲疑,便下了決心揉成一團,直接從臨湖的后窗扔了出去,然后便快步出了別院去尋找許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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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吹過湖面,帶起圈圈漣漪。
白色的纖薄小衣自窗口落下,隨風飄飄蕩蕩飛出了一段距離,眼看便要落水之時,一道背影在湖面一閃而逝。
不久后。
景華苑外的清幽小巷中,把肚兜放回去的許不令,眉頭緊蹙站在屋檐下,看著手上的另一件牡丹肚兜,眼神五味雜陳。
輕薄的月白色肚兜和方才那件做工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上面的牡丹花是鵝黃色的,點綴著幾片綠葉。
溫和陽光下,蠶絲織成的絲滑布料泛起點點光澤,上面的花紋十分熟悉。
許不令抬起手在牡丹花上比劃了下,又用手指挑開,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便涌上腦海,似乎還能感受到掌心那點倍受壓迫的凸起。
“嘶——”
許不令一拍額頭,靠在巷子的墻壁上閉目許久,只覺得無顏再面對陸姨了。
陸姨性子保守又對他關懷備至,也不知心里面承受著多大的壓力,才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切如常的模樣。
“我做了些啥蠢事兒…這可怎么辦…”
許不令在原地糾結了很久,兩世為人,一份感情來之不易。
雖然他是有點奇怪想法,但無論如何都不想傷到陸姨,責任永遠比欲望重要。
既然陸姨當做沒發生過,他也只能當做醉酒什么都不記得,以免讓陸姨難堪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說吧…
稍微歇了片刻,許不令把月白肚兜疊好放進了荷包之中,轉身走向了城外。
方才既然偷聽到了太后的話,他肯定是不會進宮送死。
不想讓陸夫人為難,那剩下的就只能躲了,反正太后拿他沒辦法,躲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