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陡生。
剛剛沖到楊再興跟前的完顏婁室剛剛打算回頭瞧上一眼,楊再興便趁著完顏婁室心神不穩之際一槍挑飛了完顏婁室手中的兵器,又在雙馬交錯之時伸出左手抓向完顏婁室,口中喝道:“你給我過來吧你!”
完顏婁室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楊再興單臂生擒。
金兵軍陣后的異變,還有完顏婁室被生擒,對于金兵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
原本打算跟宋兵死磕到底也要替自家主帥找回顏面的金兵以為背后又來了宋兵,宋兵也以為金兵背后的喊殺聲是官家額外安排的援軍。
此消彼漲之下,就是原本已經被各種新士火器壓著打的金兵忽然間泄了士氣,緊接著就開始崩潰,而原本就擅長打順風仗的宋兵瞬間士氣大振,沖殺起來比之剛才還要勇猛三分!
目睹這一切的完顏宗瀚已經徹底陷入了絕望。
原本想要在河間府攔住趙桓的大軍,以便替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創造機會沒有錯,穿上女裝以激起金兵的羞恥心也沒錯,看將士們剛才跟宋兵一個勁死磕到底的勁頭就知道了。
那局面到底是怎么變成這個鳥樣兒的?
實際上,不光是完顏宗瀚懵逼絕望,就連趙桓和種師道等人也是一臉懵逼——
趙桓根本就沒有安排什么援兵,就連河間府的宗澤也被趙桓事先嚴令不許出戰,可以說這偌大的戰場上面就只有金兵和趙桓帶著的大軍,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所以,趙桓也根本不知道金兵的后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直到充當了探馬的輕騎回報過來之后,趙桓和種師道等人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兒。
金兵的后陣,有一隊騎兵趁著金兵被摩擦的時候忽然反水,把手中的刀劍對準了自己往日的同伴。
“可惜了完顏宗瀚啊。”
弄清楚原委之后,趙桓也是忍不住扼腕長嘆一聲。
正所謂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趙桓也沒想到完顏宗瀚會穿上女裝,更沒想到完顏宗瀚能在兩軍陣前秀一波。
再加上完顏宗瀚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學去大楯車的車陣戰術,還有這貨兵分三路以圖叩開汴京門戶的戰術,包括現在穿上女裝以激勵士氣的騷操作,都已經足以算得上是梟雄。
然而依舊很可惜。
無論完顏宗瀚再怎么明智和秀操作,趙桓手中武器的尖端性是跨維度的——
唯快不破是真理,但在絕對力量面前都是笑話。光再快,碰到大山也得停下來徘徊而不可穿透。當然,通過持續不斷的射向大山,通過散射漫射,以及超遠距離超遠視角觀察,達到光的匯聚,讓視覺產生前面有光團的誤判。
更何況,完顏宗瀚這一波又一波的騷操作也只能算得上是不錯,然而也僅僅只是在戰術上不錯,在戰略上,還差的太遠。
何為兵法?以正擊斜,以正和奇勝。何為戰略?以計定,以謀勝,以人動。哪怕是說破了天,兵法也只是教了我們以多勝寡,以強擊弱,以長擊短。
兵法的奧義是恃強凌弱。
兵書記載的只是極少數特殊情況,讓同樣的人在相同情況下再來一場都不一定能打出相同的結局。在這些例子里,無論贏得多匪夷所思,只要贏了,事后可以分析出成打的道理。就像寫小說,小說需要邏輯,但現實并不需要。
說白了,奇謀奇兵全是歪門邪道,奇兵可一不可二,非絕地不可輕啟。借大勢壓人才是王道,能以勢迫敵為上上只選,能正勝奇為上,以奇致勝乃下策。
再多的豆子和麥子,在巨大的磨坊面前也有被碾盡的時候。
同理,再多的金兵,在河間府外這座巨大的血肉磨坊面前也有被碾盡的時候。
見勢不妙的完顏宗瀚又一次帶著為數不多的馬仔跑路,從析津府帶到河間府的兩萬鐵浮屠盡數報銷,八萬正軍剩下還不到一萬,簽軍更是如同鳥獸一般早早的散去。
唯有對完顏宗瀚忠心耿耿的完顏婁室被楊再興生擒活捉,然后帶到了趙桓面前。
然后趙桓瞧了一眼面露不忿之色的完顏婁室,隨口吩咐道:“帶下去,把身子剁碎了喂狗,人頭留著放京觀上面做觀頂。”
何薊躬身應了,剛剛要從楊再興手里接過完顏婁室,完顏婁室卻瘋狂的掙扎起來,嘴中還一個勁的發生嗚嗚嗚的聲音。
“官家。”
種師道湊到趙桓身邊,躬身道:“何不聽聽他有什么話要說?”
聽種師道這么一說,趙桓頓時也來了興趣,又抱著貓玩老鼠的心態,對何薊吩咐道:“拿了他口中的破布,讓他說。”
“婁室愿降!”
完顏婁室一得了說話的機會,便瘋狂的叫道:“婁室知道東王的許多謀劃,婁室還有用處,望官家饒我!”
趙桓點了點頭,卻又將目光投向了孤身一人跟著大軍過來的那個金兵將領——就是那個帶兵反水的二五仔。
“末將蕭諾言,拜見官家!”
一見趙桓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那二五仔便趕忙躬身拜道:“末將原本是遼國之人,不得已而從賊。若官家愿意視遼國百姓與中原百姓無異,末將愿領析津府內所有遼人反正!”
說完之后,蕭諾言悄然打量了趙桓一眼,見趙桓臉上的神色沒什么變化,便又接著躬身拜道:“若官家不許,末將只求速死,還望官家能在破了析津府后能給遼人一條活路。”
趙桓打量了蕭諾言一眼,忽然開口問道:“你就不怕賭輸了?”
蕭諾言意外的瞧了趙桓一眼,繼而又躬身拜道:“末將只能賭。贏了,包括析津府的遼人在內,原本的遼國百姓還有一條活路。輸了,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更何況,析津府現在應該已經控制在末將親信的手中。”
說完之后,蕭諾言又接著拜道:“自官家登基之后,末將對于官家之事也多有耳聞,所以,末將愿賭這一把,而且末將有很大的把握能賭贏。”
“哈哈!”
趙桓笑了兩聲,瞧著蕭諾言道:“那么朕倒是要恭喜你,你賭贏了。”
趙桓當然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而且也向來認同這句話。
但是遼國百姓不在此列——
人家遼國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外人,而是自認炎黃之后,跟宋國打仗也只能算是內部紛爭。
沒錯,事實就是這么操蛋,遼國皇帝的漢姓是劉,甚至感嘆自己為什么不是宋朝百姓…
如果不是趙家原本的那些皇帝太過于廢物,如果不是大宋的朝堂上面站滿了議和派以及投降派的豬隊友,其實遼國跟宋國是可以合二為一的。
更何況,趙桓也有足夠的把握去調教蕭諾言,一如我狂犬也李思摩,又如為天子圣戰夏額哲。
待蕭諾言如釋重負的謝恩之后,趙桓又接著說道:“朕欽封你為歸義侯,你所率領的這些將士們賜名歸義軍,許你三百親衛,如何?”
“臣,謝吾皇萬歲!”
蕭諾言頓時大喜過望——
歸義軍不歸義軍的不重要。對于蕭諾言來說,析津府內那些被金兵視若豬羊的同胞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官家許了自己歸義侯的爵位,又許了自己擁有三百親衛,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信號,把握不住這個機會的才是真正的傻子。
“朕只盼著蕭愛卿能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一諾千金。”
趙桓又笑瞇瞇的道:“朕會讓人給你送些書過去,有空了記得多讀一讀。”
待到蕭諾言千恩萬為謝的退到一邊之后,趙桓才又將目光投向了完顏婁室,臉上充滿了遺憾之色:“這是一局只能有一個贏家的賭局。現在是蕭諾言賭贏了,而你,賭輸了。”
說完之后,趙桓便又接著對何薊吩咐道:“帶下去!”
實際上,蕭諾言賭不賭的都能贏,而完顏婁室卻是個必死無疑的結局。
在原本的歷史上,就是完顏婁室這個狗東西跟著完顏宗瀚一起兵圍太原,然后在完顏宗瀚攻打其他地方的時候把太原死死圍困,以致于餓死無數的太原百姓——
如果這貨是攻城殺人也就算了,可是他是硬生生的把太原百姓給餓死,所以他完顏婁室不死,那還有天理嗎?
等到處置完了這些事,趙桓才笑瞇瞇的對種師道吩咐道:“走,咱們君臣也該去一趟河間府了,宗愛卿此時還不知道怎么編排朕呢。”
PS:有點兒卡文。同時還因為這兩天在準備搬家的事情。等18號回到沈陽之后,就開始一天兩更以及還債的加更。
再PS:感謝書友“唐裝暴徒”3000起點幣打賞,感謝書友“愛吃糖的咩”1000起點幣打賞,感謝書友“杜鐾”和“妖怪別吃哥”500起點幣打賞,感謝書友“別了小青衣”100起點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