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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老龜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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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盛去了兵部。

  “武陽侯去編書了。”

  編書?

  賈平安此刻在公主府。

  新城捂著胸脯蹙眉道:“駙馬不知怎地,突然脾氣就大了,還說了些不該的話。”

  她問道:“小賈,你可知為何?”

  當然是因為韓瑗倒臺后,長孫無忌的勢力萎縮的緣故。

  但話不能這般說,否則新城進宮去問皇帝,回過頭李治能把他趕到天涯海角去和韓瑗作伴。

  這個時候三亞灣那塊地方該有沙灘了吧?

  但那邊此刻都是原始森林,度假都沒法去。

  “公主!”

  賈平安一臉沉痛。

  小賈這是遇到難事了?

  新城心中一凜,“可是有事?這幾日聽聞賈家和喬家在爭風,我也弄了些錢,回頭你帶去,只管買。不過…”

  新城竟然這般大氣?

  不過什么?

  不過不能虧嗎?

  茶葉生意到了現在還沒給股東們分紅,新城竟然還準備追加投資…這個股東增資的自覺性很高啊!

  “不過回頭你幫我問問,看看駙馬那邊可是有麻煩。”

  可憐的女人。

  賈平安含糊以對,“駙馬沒問題。”

  長孫詮只是個小蝦米,屁事沒有。可他卻是長孫無忌這棵大樹下的一個小蝦米。長孫無忌的地位動搖,就像是斷了枝葉,陽光照射下來,把樹下乘涼的蝦米們曬的惶然不安。

  這便是依附別人而活的人悲哀的地方。

  新城的眸子里多了些黯然,“我知曉是因為舅舅。”

  咳咳!

  “公主,其實…”

  其實你們是近親結婚。

  新城抬頭,眼中多了期冀。

  小賈定然知曉怎么避開這些麻煩吧。

  “其實此等事你既然無法干預…我是說,最好讓駙馬什么都別做。”

  但這很難。

  等賈平安走后,新城叫人去請駙馬來。

  她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陽光,憧憬的道:“是啊!為何不讓駙馬脫離那些恩怨呢?讓他就這么簡單的活著…對,辭官!辭官!”

  她歡喜的就像是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一會兒叫人弄了花來,一會兒叫人送了酒菜來,然后心情愉悅的等待著長孫詮。

  長孫詮來了。

  沒多久,里面就傳來了爭執。

  那些侍女在外面木然。

  水杯掉在了地上破碎,黃淑記得這是公主最喜歡的一套杯子,上次不小心掉地上還心痛了半晌。

  “憑什么辭官?”

  長孫詮的聲音中壓著火氣。

  黃淑擺擺手,那些侍女剛想離去。

  “相公何罪?相公輔佐先帝成就明君,更是在皇帝登基時一力護著他。如今皇帝有了根基就想著過河拆橋,不,是狡兔死,獵犬烹!”

  里面沉默了一瞬。

  那些侍女面色慘白,趕緊跑。

  長孫詮出來了,臉上帶著一個巴掌印,很小巧。

  “駙馬!”

  黃淑對長孫詮怒目而視,進去看了一眼。

  地上一個杯子破碎,新城站在那里,保持著出手的姿勢。

  她緩緩坐下來,輕輕蹙眉,嘆道:“為何不肯互相低個頭呢?”

  黃淑知曉她說的是誰。

  “公主,帝王不能低頭。”

  面對權臣,帝王若是低頭,那便是自尋死路。

  新城雙手托腮,眸色茫然,“駙馬壓根就沒看到危機,皇帝要權力,可舅舅卻不舍。這不是做生意爭奪什么,而是在爭奪一個龐大的大唐…皇帝怎會低頭?舅舅…”

  黃淑皺眉,恨鐵不成鋼的道:“公主擔心這些作甚?既然駙馬不識好歹,那便丟在一邊。”

  新城看了她一眼。

  黃淑很倔強的和她對視,“公主你性情軟弱,今日能動手奴覺著是好事,不說和高陽公主一般,少說也得自強自立。誰敢觸怒了公主,只管動手就是了,數次之后,誰還敢得罪公主!”

  新城看著她,突然笑了笑,很是歉疚的道:“原先你在宮中時頗為膽小怕事,可自從跟了我,你就故意兇神惡煞的,可我知曉你夜里躲在被子里哭,害怕的不行。”

  黃淑的臉紅了。

  “跟了公主,奴便要為公主打算。公主性子怯弱,奴便要強硬起來,否則那些人會欺負公主…”

  漸漸的,她竟然忘記了自己當年所謂的怯弱。

  由此可見人都會變。

  新城干咳了一下,隨即想到了賈師傅叮囑自己莫要裝咳嗽的事兒。

  小賈的主意不錯,果然是能在沙場縱橫的名將,可惜駙馬卻不肯聽。

  舅舅再這般下去,怕是沒什么好下場啊!

  她越想越不安,就進宮求見皇帝。

  “新城來了。”

  帝后正在聯合辦公。

  武媚起身,“陛下,臣妾累了,先出去散散。”

  新城楚楚可憐的笑了笑。

  可憐的娃!

  武媚暗自搖頭。

  先前有人來稟告,長孫詮進了公主府,旋即帶著一個巴掌印出來,怒不可遏。

  李治當時臉就黑了。

  “可是駙馬讓你為難了?”李治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皇帝可是令人在府中盯著我?”新城怯怯的問道。

  李治莞爾,“朕哪會讓人盯著你,不過是有人見到長孫詮怒氣沖沖的出來。”

  還好,若是被聽到駙馬的那番話,回過頭駙馬大概率要被皇帝記恨。

  “皇帝,你如今與舅舅如何了?”

  這個問題犯忌諱。

  李治看著她,起身道:“出去散散。”

  二人一前一后出去。

  “那一年你被人嚇壞了,嚎哭不休來尋朕,鬧騰了許久。”

  新城在后面嘴角含笑,“后來皇帝在先帝那里說了那人的壞話,后來那人被先帝打了三十板子,還不知是為何。”

  兄妹二人不禁相對一笑。

  “那時舅舅笑瞇瞇的。”李治淡淡的道:“他在阿娘那里總是很老實的模樣,可阿娘卻說長孫家既然出了太子,便不能再出重臣,可舅舅卻只是笑,回過頭去尋了先帝抱屈,先帝便去和阿娘說…那幾年老是這般鬧騰。”

  “其實…主要是舅舅的頭上沒個長輩。”

  新城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

  所謂的長輩,也就是先帝和文德皇后。

  他們若是在,李治也不會遇到這等困境。

  “皇帝,駙馬無心的,你莫要怪罪他。”

  新城有些忐忑。

  李治爽朗一笑,“我怪罪他作甚?哈哈哈哈!”

  遠處的武媚聽到了皇帝的笑聲,淡淡的道:“總有人自己尋死。”

  新城心情大好,“我去尋皇后說話,再去看看太子他們。”

  “去吧去吧。”

  看著新城遠去,李治冷冷的道:“王忠良。”

  “奴婢在!”

  王忠良覺得駙馬就是個運氣好的,竟然能尚了公主。

  而公主也格外的賢惠…

  “讓百騎盯著長孫詮!”

  王忠良此刻才想起皇帝先前答應新城的話。

  ——我怪罪他作甚?

  而非朕!

  我是兄長!

  朕是皇帝!

  賈平安正好在百騎。

  “王中官。”

  王忠良干笑道:“武陽侯,幸會啊!”

  上次人參酒把王忠良給干翻了,弄的賈平安也頗為不自在。

  “武陽侯!”

  賈平安進去,明靜幾乎是在歡呼。

  這個女人啥意思?

  看看,雙頰緋紅,眼神迷離…

  錯,不是迷離,而是興奮。

  百騎貸!

  賈平安問道:“還買呢?”

  明靜點頭,“已經不怎么買了。”

  少了賈師傅這個大金主,明靜的剁手生涯很是艱難。

  她眼巴巴的看著賈師傅。

  “百騎貸!”

  明靜小時候在家里遭遇過入室搶劫,劫匪砍了他的父親一刀,這一刀導致他的父親落下了殘疾。

  她當時就躲在阿娘的身后,看著那個劫匪翻箱倒柜,把家里不多的銅錢翻出來,歡天喜地的帶走。

  從那時起,她就覺得錢財是禍害。

  宮中發了錢,她就想方設法的花光用光,絕對不留。

  賈平安手藏在袖子里遞過去。

  明靜伸手在下方,二人暗通款曲,隨后一塊銀子就走私了過去。

  明靜眉開眼笑的道:“回頭我尋你!”

  “你這話有歧義。”

  賈平安冷冷的道:“該說回頭就還錢!”

  債主嘴臉的賈平安被明靜無情的唾棄,那邊得了交代的沈丘布置了對長孫詮的任務。

  賈平安來是為了續約。

  “包東和雷洪跟著我去了一趟西域,兵部的操練便被耽誤了許久,再續一年吧。”

  用我百騎的錢來養兵部的人,這人果真是臉皮厚!

  沈丘淡淡的道:“錢糧要么兵部給,要么你自己給。”

  “我倒是想自己給,可這犯忌諱不是。”

  賈平安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回到兵部依舊是正義凜然的說是去修書。

  任雅相面無表情的道:“去吧。”

  凱旋歸來的那一日,任雅相親切的就像是親人。現在也是親戚,但這個親戚卻欠了一屁股的債。

  不厚道啊老任!

  但自由就好。

  賈平安快樂的下班了。

  “武陽侯!”

  新城正好出宮,帶著羃看著竟然多了些神秘。

  不就是一朵小百花嗎?

  賈平安拱手,“見過公主。”,他隨即放低聲音,“回頭喝酒。”

  人生在世總是有許多不得已,比如說新城,歷史若是不變的話,她的駙馬將會變成一個悲劇。

  新城蹙眉,“武陽侯無禮!”

  賈平安馬上改口,“公主身體康健,臣不勝歡喜。”

  臥槽!

  誰在我的身后?

  他緩緩回身。

  老許狐疑的看著他,“見過公主。”

  “我還有事,許公,回頭請你喝酒。”

  “小賈何時與公主這般熟了?”

  許敬宗不解。

  小白花差點害了他,出了皇城后,賈平安低聲道:“公主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這哥們不夠意思啊!

  新城捂嘴偷笑,一朵小白花在盛開。

  “我仿佛看到一出悲劇在上演…”

  賈平安扯著嗓子吼了一句。

  喬盛出現了。

  他笑容可掬,“見過武陽侯。”

  “有事?”

  賈平安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大老婆祭出了以本傷人的手法,把喬盛打的潰不成軍,這便是來求和的  徐小魚上前,陳冬在觀察左右。

  現在的賈平安早已不再是吳下阿蒙,出門身邊都帶著侍衛。

  喬盛拱手,正色道:“其實喬某與武陽侯的恩怨,說開了不過是想交個朋友,可武陽侯卻拒人于千里之外,喬某一時沖動…對不住了。喬某在長安食堂訂了房間,還請武陽侯一聚。”

  長安食堂是賈平安的主場,喬盛這便是低頭的姿態。

  賈平安看著他,微微皺眉,“你以為自己是誰?生意在許多時候就和姻緣一般,情投意合才是正理。賈某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憑什么要分一杯羹給你?你的臉大?”

  他俯身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喬盛的臉。

  這個動作的羞辱味道極濃。

  賈平安不屑的道:“強買強賣是你最喜歡的手法,你以為身后站著一群權貴豪強便能讓賈某低頭,可若非是賈某想讓你背后那些人知曉什么叫做商業手段,第一日我便會把你打成豕頭。”

  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喬盛嘶聲道:“賤人,你…”

  賈平安閃電般的拔出橫刀,平平的拍了過去。

  一個商人的子孫,僥幸得了爵位,從小耳聞目睹的都是生意,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喬盛的臉頰高高腫起,含糊不清的喊道:“救命!”

  賈平安罵道:“滾!”

  雖然損失了好些錢,但大老婆很開心。

  那些茶商也很開心。

  “賈平安,你不得好死!”

  喬盛怨毒的看著他。

  “傻缺,你先想辦法把虧空補了吧。”

  賈平安長笑離去。

  到了道德坊,姜融說道:“武陽侯,來了好些商人,說是尋你的。”

  說著他吸了一口氣。

  賈家是來了不少商人,人太多,都在前院三三兩兩的閑聊。

  賈平安進去,正好鴻雁出來。

  鴻雁板著臉,“大夫人說了,賈家既然答應了提價,你等再退錢回來不好。郎君說賈家一諾千金,說出去的話,送出去的錢,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仁義!”

  “果然是仁義賈家啊!”

  “我等也有些禮物送上。”

  外面一溜大車。

  “不收,那便是看不起我等!”

  “我等雖然是商人,可卻有骨氣,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武陽侯!”

  瞬間,剛才還在說什么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商人們都諂笑了起來,在鴻雁的眼中堪稱是丑態百出。

  她回到后院稟告。

  “那些商人送了好些禮物,還說什么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正好郎君回來,一群人都在諂笑。”

  蘇荷剛修煉結束,聞言很理所當然的道:“郎君這般能掙錢,如今討好了賈家,日后說不得咱們的茶坊都從他們那里進貨…”

  衛無雙看著她。

  蘇荷無辜的道:“無雙你看著我作甚?難道今夜想一起睡?我倒是無所謂。”

  “我才不和你一起睡。”

  衛無雙受不了她睡覺纏人的勁頭,四肢全纏在你的身上,恨不能把你牢牢的鎖住。

  院子里,賈昱和兜兜在玩耍。

  賈昱拿著小木刀在砍老龜,一刀刀的。

  鴻雁覺得太殘忍了些,“小郎君,老龜好可憐。”

  三花在邊上冷冷的道:“龜甲厚重,別說是小郎君,就算是你,怎么砍都無事。”

  “大兄讓開!”

  兜兜舉起木刀沖來。

  “啊…”

  她一跤就摔倒了。

  老龜伸出頭看了一眼。

  黑白相間的阿福緩緩走來,老龜趕緊把頭又縮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

  “阿福!”

  兜兜趴在地上抬頭,眼中含淚。

  賈平安進來了。

  “阿耶!”

  兜兜在那里哭,“老龜欺負我!”

  賈平安見狀什么都知道了,笑道:“老龜哪里敢欺負你。”

  阿福一屁股坐在了老龜的身上,還顫了一下。

  壓力山大的老龜不禁伸頭出來,阿福的爪子就扒拉住它長長的脖頸,沒用力,但老龜還是怕了,四腳亂彈。

  “夫君!”

  衛無雙和蘇荷出來了。

  賈平安抱起兜兜,笑道:“下次還淘氣不淘氣了?”

  兜兜可憐兮兮的搖頭,“不淘氣了。”

  他用空手揉揉老大的頭頂,也不問生意的事兒。

  夫君竟然這般放心我嗎?

  衛無雙感動了,“夫君,先前那些商人來了,說是退些錢,可我想著賈家既然要在長安立足,首要的不是掙多少錢,而是要以信諾為重。就算是虧欠,也得把賈家重諾的名聲立起來,咱們這一代立起來了,大郎和子孫們以后就會受益。”

  賈平安:“…”

  現在的女人竟然這般的嗎?

  這涉及的可不是小錢,換了后世,多少人會笑納了,可衛無雙卻毫不猶豫的拒絕。

  賈家仁義!

  賈家重諾!

  外面一眾茶商在為賈家揚名。

  賈平安心情大好,帶著兩個孩子,外加阿福出門溜達。

  道德坊里處處都是田地,父子三人,外加一個阿福在田坎間緩緩而行。

  “阿耶,你看我!”

  賈昱在后面就像是走獨木橋般的,小心翼翼的走在田埂上。

  兜兜在前面歡喜的拍打著麥子。

  “阿耶,有蟲子!”

  “看到了。”

  一只爬蟲而已。

  “武陽侯好興致。”

  三個男子站在前方,笑吟吟的。

  賈平安伸手把兜兜抱起來,阿福在后面叼住了老大。

  “來意!”

  賈平安淡淡的道。

  其中一個男子收了笑容,冷冷的道:“武陽侯這一下固然爽快了,可我們卻損失慘重,做事,要有余地才好。”

  另一個男子笑了笑,“武陽侯為何不把那些錢財收了回來?”

  那些茶商在外面說賈家一諾千金,說提價一倍就提價一倍,想退錢都不能。

  仁義無雙啊!

  實際上就是壕無人性!

  三人看著賈平安。

  風吹過麥田,沙沙作響。

  賈平安平靜的道:“關我屁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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