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來參加宴會的官家貴女,已經早早于東堂內兩側席位席地而坐,全都精心打扮,花枝招展,穿金戴銀。
一干官家貴女看到身穿黑色官服的瑞草,與十九親王十分親密的走進來,全都露出詫異神情。
木府二房的兩位庶女木招娣與木喚娣,因為身份卑微,幾乎坐在了宴席最末的位置上,最先看到瑞草,全都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二人立刻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面上表情十分難看,隱隱露出妒恨目光。
堂內其他不少的官家貴女,在柳府宴席上見過瑞草,也見識過她的本事,看到她前來,臉上表情都十分復雜。
于耿嫻作為于賢妃的親侄女,坐在右邊最上首的位置,在見到瑞草時,立刻親熱打招呼。而位于于耿嫻正對面座位上的人,正是刑部尚書之女柳輕煙,
柳輕煙看瑞草的眼神兒十分精彩,先是無語,后是譏誚,最后全都化為憤怒。令人一下子就能明白她的心理變化,一定是在心說,你這已經與木憶榮定親的家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雙眼緊緊盯著瑞草的柳輕煙,不禁在心中譏誚木憶榮,替他感到悲哀。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為了榮華富貴,嫁入皇子府,根本沒把他的一片真心放在心上!
步入公堂內的十九親王,先后與幾位相熟的官家貴女寒暄了兩句,預祝她們都能得償所愿,覓得如意郎君。
說完,便扯著瑞草,朝著上方走去,坐在了正中三個高位的右下手。
這時,大太監總管梁辰走了進來,高聲宣告,圣上駕到!
所有人急忙起身,躬身相迎,高呼恭迎圣上萬福金安!
女孩子們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與早朝時文武大臣粗獷厚重的聲音不同,聽得人心情愉悅舒暢,仿若進了全是漂亮鳥兒的樹林,感覺空氣都似乎變得清新了不少。
軒轅帝笑容滿面,但是看上去仍舊沒有什么精神。先皇后拓跋蘭因的離世,仿佛帶走了他所有的意氣風發!
盛裝出席的三位妃位娘娘,王貴妃妝容典雅,笑容溫和,頻頻朝下方的官家貴女點頭示意;孟淑妃仍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猶如黑天鵝一般的姿態,帶著慵懶的貴氣;于賢妃則是一雙如絲媚眼兒只盯在軒轅帝的身上,時刻上前噓寒問暖,一心只撲在當今圣上的身上。
軒轅帝看到十九親王十分高興,讓十九親王幫他幾個皇侄兒把把關。
于賢妃聞言,立刻笑著打趣兒,道十九親王最擅長采蘭贈菊之道兒,若是那位官家貴女能夠入得了他眼的,指定差不了!
“你就算再怎么討好十九親王,他也不會站在三皇子那邊。”
聲音妖嬈,吐字清晰的孟淑妃,調門兒不高,但聲聲入耳。
于賢妃見孟淑妃竟然當眾毫不給她面子的拆穿她的想法,不禁嬌聲嬌氣的向軒轅帝抱屈:“圣上,你看淑妃姐姐就是喜歡這樣冤枉人家。人家只是順著圣上的話稱贊了十九親王兩句,她就趁機詆毀人家和三皇子,人家不干嘛!”
軒轅帝笑著拍了拍于賢妃的手,然后看向孟淑妃:“淑妃,今日乃是喜慶的日子,你莫要說那些話。”
孟淑妃惡狠狠的瞪了于賢妃一眼,順從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軒轅帝這時注意到了瑞草,不禁蹙眉:“你這姑娘,朕怎么看著這么眼熟!”
瑞草上朝已經不是一兩回了,而且第一回時,還被軒轅帝錯認為已逝的先皇后。這才多久的時間,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臣子是誰,令人不得不懷疑當今圣上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陛下,這不是您親自提拔的大理寺女亭長嘛!”
孟淑妃的語氣,透著一絲試探。
軒轅帝聞言,盯著瑞草看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笑容。
“對,沒錯,是大理寺的那個孩子。你來參加朕的宮筵了,說說,看上朕的哪個兒子了?”
軒轅帝此言一出,太極殿東堂內頓時鴉雀無聲,全都死死的盯著瑞草。
“我是來找人的。”
瑞草回答得十分簡短,簡短得令不少人黑了臉,大太監總管梁辰急忙上前提醒瑞草,回答圣上言語要用尊稱,道“回稟陛下。”
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錯的軒轅帝朝梁辰擺擺手,道了一句“不礙事兒”,然后問瑞草,是來尋誰?
瑞草對當今圣上大不敬的態度,已經足夠驚掉不少人的下巴,如今見圣上不僅不責怪,反倒對瑞草表現出非比尋常的關心,真是十分的耐人尋味兒。
自從瑞草出現在太極殿東堂內,柳輕煙就有種想要沖上去,掐死瑞草的沖動。
如今見當今圣上竟然如此重視關注瑞草,心中妒恨之意更深,但表面卻是掛著淺笑,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樣子。
柳輕煙在來參筵之前,他父親就神秘兮兮的告訴她,已經有皇子內定了她,讓她安心輕松的參加宮筵。
當時看著父親得意的笑容,柳輕煙如遭雷擊,她留在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嫁給心儀的木憶榮。
結果,突然冒出一個皇子選妃,她還十分倒霉的被預定了。
瞬間感覺自己成為魂穿劇女主角的柳輕煙絲毫高興不起來,她志不在入宮,搞什么宮斗。只想和心愛之人花田月下,你儂我儂,就這樣羨煞旁人的過一輩子。
她并不害怕內宮的波云詭譎,畢竟看了那么多宮斗劇,自己腦子也不差,膽量也還行。
只是,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她想要的,卻不是她的。
今日一大早,柳輕煙闖到木府逼親并非一時沖動,而是深思熟慮,想要進行一個賭注。
她想賭,木憶榮對她并非一點兒都不動心;她想賭,木府念在柳尚書乃是木敬誠頂頭上司的面子上,會同意她這個不顧自己顏面的女子求親;也想賭一把,老天爺讓她來到這里,必定是有所原因。而那個原因,就是讓她與木憶榮相戀。
然而,她賭輸了!
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純屬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