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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劫鏢案上部十六

  積聚在上京城幾日的烏云一下子消失,震耳欲聾的驚駭雷神也戛然而止,闊別已久的燦爛陽光,像是身披金甲,打了一場硬戰之后,凱旋歸來的大將軍一般,緩緩落下。

  空中恐怖磅礴之勢消散后,下方看熱鬧的老百姓皆感覺身體變得輕松很多,全都長長吁出一口氣。

  一些好奇心重、膽子大的人,邁步向前,想要看看那個被天雷擊中,墜落到延康坊內的紅衣小孩兒。

  結果,待到眾人走近時驚駭的發現,地上根本沒有什么紅衣小孩兒,只有一個焦黑一片的巨大深坑。

  深坑之中,躺著一只有四尺多長的大蝎子,身上的紅殼紅得發亮,發散著紅色瑪瑙一般的光澤。

  在紅殼大蝎子的背上,那條鮮紅如血的巾帕,已經焦黑,蓋在紅殼大蝎子的脊背上,好似一顆天生長在那里的痣。

  朝著紅殼大蝎子射箭的那個獵人,十分膽大的跨步上前,想要取走蓋在紅殼大蝎子脊背上的那方巾帕。

  結果手指剛剛觸碰到巾帕的一角,便起一陣涼風,焦黑巾帕頓時化作一團黑色齏粉,乘風而去,消散不見了蹤影。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皆道這紅殼大蝎子乃是一只妖,五百年修成人形,又五百年渡劫成仙。

  一旦渡劫成功,就能脫離妖身,成為地仙。

  雖然苦心準備了法寶渡天雷之劫,但沒料到還有一個人劫,被好事兒的獵人害得分心,功虧一簣。

  記性很好的木憶榮還記得,那只紅殼大蝎子被圣上下令埋葬在了麒麟山。

  當時木憶榮并不相信什么妖類渡劫成仙的說法,他更相信,那個紅衣小孩兒,乃是游方道士,正在借助天雷,修煉什么妖法邪術。

  而那只紅殼大蝎子,只是長得有些異常的蝎子,剛巧不幸被天雷劈中了而已。

  但現如今,木憶榮在親眼看過瑞草在他面前上演大變活鳥之后,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真的存在貨真價實的妖,這也令他不得不相信渡劫這件事情。

  因為見過那只紅殼大蝎子精渡劫,木憶榮知曉妖類渡劫非常不簡單,除了實力,還需要運氣。

  紅殼大蝎子精的運氣差了些,遇到個手欠的獵戶。那瑞草渡劫時,又會遇到什么?

  “你在她的身邊,沒有任何益處,只會成為她的絆腳石,她的劫數。”

  木憶榮聽到夜說他是瑞草的劫數,心頭好似被沾滿鐵銹的鐵錐子,狠狠的扎了一下,不僅痛得要死,還沾上了鐵銹,正在一點點兒的腐蝕他的心臟,令他的心臟一下、一下的抽痛著。

  木憶榮的眼眸深處,蕩漾著數不清的情緒,但是他語氣十分淡然的問夜:“你喜歡瑞草?”

  “泰山上的每一個人,都喜歡她。”

  “不用和我打太極,我看得出,你喜歡她。只不過,為什么我是她的劫數?”

  “她的劫數是情劫,只有不動情,她就能安然的渡過劫數。”

  “如果她動了情,會怎樣?”

  “會害死她。”

  夜將木憶榮的懷疑看在眼中:“木侍郎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人與妖的愛情,會傳為一段兒佳話吧?”

  夜嘴角微微挑起,笑得極盡諷刺:“看看古往今來的前車之鑒,人妖相戀,可曾有過一個好的結果?”

  “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夜似乎早就料到木憶榮會如此說,譏笑道:“空話,誰都會說,你保證不了任何東西。你覺得,以你一個普通人類的力量,能夠抗衡天劫?”

  木憶榮見過天劫,所以他無法自信的點頭:“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好她。”夜笑得有些邪魅:“你這話說的,還真是沒有底氣。不過我欣賞你這份兒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勇氣和堅持。”

  夜說到這里,忽然眸光一凜,黑如暗夜的雙眸覆蓋上一層冰霜。

  “只是,我勸你趁早死心。若是有一天,你給她帶來威脅,我一定會先殺了你。”

  木憶榮靜靜的看著夜半晌后,道了一句“霧豹妖是我和她一起殺的”,說完,轉身離去。

  木憶榮是在告訴夜,他沒有夜想得那么無能沒有力量,只要他與瑞草并肩作戰,即使遇到強大的敵人,也是能夠有贏的機會。

  夜凝視木憶榮遠去的背影,不得不贊嘆,這個人類男人很有氣勢,也相信這個男人是真心的喜歡瑞草。

  可惜,太不自量力了!

  清晨入窗,初日照樹,鳥聲悅耳,人心舒暢。

  躺在床榻上的瑞草,在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后睜開眼,猛地看到床榻邊站著一個黑影,駭了她一跳。

  “小黑,你怎么在這里?”

  夜退后兩步,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熱茶遞給瑞草。

  “你昨晚并未喝酒,卻完全把我給忘記了。看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大概與路邊的野花野草沒有什么區別。”

  寶兒笑嘻嘻走進屋子的時候,就聽到長得異常好看的黑衣少年郎,正對著她家小姐說些酸溜溜勾魂兒的話,登時瞪大了眼睛。

  她家大少爺這是什么命啊!

  一個親弟弟,覬覦他喜歡的女人也就算了,這怎么又冒出一個如此優秀的男子,盯上了她家小姐。

  瑞草看到寶兒傻愣愣的站在門口,立刻招手讓她進來,給她介紹夜:“這是我弟弟。”

  “哦”了一聲的寶兒,上下打量著夜,心道還好,這不是大少爺的情敵,而是小姐的弟弟。

  寶兒思忖著,該如何稱呼這個小姐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時,長得十分好看的夜朝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叫夜,是她的朋友。”

  夜的聲音真是很好聽,有著成熟男人的磁性,又有著年輕男子的清雅,聽得寶兒感覺耳朵像是被羽毛撩過一樣,癢癢的,十分舒服。

  寶兒暈乎乎的朝夜彎腰行禮:“我叫寶兒,是伺候瑞草表小姐的貼身侍女,公子您有什么吩咐,盡管吩咐。”

  瑞草從床榻上跳下,穿好鞋,對寶兒道:“別管他,趕緊給我打水洗臉。”

  寶兒見瑞草慌慌張張,十分著急的樣子,急忙伺候瑞草洗漱,好奇的問道:“小姐這是在急什么,是大理寺又有什么緊急的案件需要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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