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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榆樹妖殺人案十九

  木憶榮道瑞草若是一直置身事外,作壁上觀,又如何能夠進行領悟參透,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瑞草斜了木憶榮一眼,轉過身,眼神兒越過齊克誠,用劍指著被擁在人群內的劉景山。

  “你這家伙兒,不是雇人在臨潼縣城外截殺吾等大理寺官差,現在是敢做不敢認嗎?”

  之前木憶榮與瑞草、侯虎、侯猴四人在臨潼縣城外被人截殺,還是木玨芝與齊克誠帶人前往救援。

  此時院中的下人,也有不少人參與其中,聽到瑞草如此說,全都齊刷刷的看向劉景山。

  劉景山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樣子,問瑞草為何有如此懷疑,他前幾日一直纏綿病榻,根本不知道木憶榮等人于城外被截殺之事兒。

  再說了,他雖為一介小小縣尉,但也是朝廷命官,為何要無緣無故,做這知法犯法,掉腦袋的事情?

  圍攏劉景山周圍的眾人,聞言就像是聽到喂食吆喝聲音的大鵝,又將脖子扭向瑞草,看她如何言語?

  瑞草眼神無波無瀾,語氣輕緩,但是她手中一下一下拍擊在手掌上的寒光的利刃,讓誰都不敢輕視她的話。

  “劉縣尉之所以會截殺大理寺吾等官差,乃是因為他與上京城萬金賭坊管事兒朝貴有密切來往,包庇路匪。擔心大理寺查到他身上,想要提前解決掉我們這些麻煩。”

  劉縣尉聞言,立刻擺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連連擺手否認。因為動作幅度大,又激動得咳嗽起來。一邊咳嗽,還一邊斷斷續續的問瑞草這話是從何說起,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萬金賭坊,更不認識什么朝貴,還有包庇路匪,這又是什么莫須有的罪名。

  齊克誠見瑞草一身綠林匪氣,不禁看向木憶榮:“侍郎大人,這一會兒說劉縣尉殺了自己府上下人,一會兒又說他包庇路匪,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都將下官弄暈了。是否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木憶榮笑著讓齊克誠稍安勿躁,慢慢聽瑞草如何說。

  瑞草瞥了齊克誠一眼:“你著急去投胎嗎?”

  齊克誠看著瑞草手中閃爍寒光的利劍,頓感脖子一涼,瑟縮一下。

  一直站在齊克誠身旁的青劍客韓湘子,笑著讓瑞草不要嚇唬齊縣令,還是快些給大家說說,為何要懷疑劉縣尉,以解大家心頭疑惑。

  否則,劉景山非現行犯,事情又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大理寺也不能就這樣隨便的將人帶走。

  用袖子拭去額上汗水的齊克誠立刻點頭應和,其他人也跟著起哄,不停的喊著:“沒錯,說的對。”

  瑞草凌厲眼神掃過前排眾人的臉,這些人心頭頓生一種被老虎審視的感覺,仿佛下一秒,瑞草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們其中叫喚得最歡的人,一口吞下。

  所有觸及到瑞草眼神兒的人,全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尤其是站在前排的一些人,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向后,但是因后方有人擠著,只能身體僵硬的站著。

  瑞草如箭一般的目光,穿過齊克誠等人,牢牢的射在劉景山的身上。

  “你說不認識朝貴那家伙也沒關系,咱們就先從你府上這幾宗案件說起。首先,咱們就先聊聊,你被榆樹妖怪攻擊這件事情。前幾日,我們在衙門聽到劉府傳出一聲尖叫,尋聲來到你的書房小跨院,當時婢女小桃昏厥在正屋門口,而龐管家嚇得跌坐在院中。他當時告訴我們,你被一個身穿綠衣,脖子可以伸長的綠眼睛妖怪襲擊,陷入昏迷。此事兒,可屬實?”

  瑞草的雙眼,仿若能夠看穿人的心底,劉景山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迷茫。但隨即,他面露驚恐,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仿若又看到那榆樹妖怪站在他的面前,聲音顫抖得十分厲害。

  “我那日,確實被什么東西吸到半空中。在被迫仰頭時,只看到了一條奇長的脖子,與人不同,但并未看到具體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所謂的榆樹妖怪。”

  劉景山說話,就像是一個打了五十年太極的太極宗師,避重就輕,并沒有盲目的隨波逐流,反倒更加令人信服。

  雖然劉景山并未親口直白的承認自己被怪物襲擊,但是大家聽在耳中,便是感覺他真的被妖怪襲擊了。

  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望向周圍的暗處,仿佛感覺在那黑暗之中,正有妖怪在窺視他們,等到他們落單的時機,一口咬斷他們的脖子。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中心位置移動幾步,在毛毛細雨中,感受著身旁他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才感安心不少。

  瑞草忽然覺得眼前這些長了獅子喉嚨,老鼠膽子的烏合之眾十分有趣兒,忍不住朝他們“嗷嗚”叫了一聲,嚇得幾個膽小的人,險些跌坐在地上。

  有些不耐煩的劉景山咳嗽兩聲,緩緩上前一步:“這位女亭長,不知你受何人攛掇,要這般誣陷戲弄下官,是有何目的?”

  方才被嚇得差點兒跌倒的人,為了挽回面子,全都硬著頭皮應和道:“就是,就是。你這女亭長,不在家相夫教子帶孩子,跑到這里誣賴本縣縣尉,捉弄戲耍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做什么?”

  瑞草手中利劍朝前斬出一道半月形劍氣,青劍客韓湘子立刻下意識的將手握在了劍柄上,左手中的長笛,也橫在了胸前。

  其他人,則是驚得向后倒退幾步,與瑞草拉開距離。

  瑞草一個漂亮轉身,手中劍,從新插回木玨芝的腰間。

  似笑非笑的木憶榮,盯著瑞草轉成一片荷葉的衣擺,聲音似有似無的道了一句:“玩夠了,就繼續正事兒。”

  “我渴了。”

  瑞草朝木憶榮伸出手,木憶榮將腰間水囊解下,遞給她。

  瑞草卻不喝,而是左手拋接著水囊,一個轉身,到了青劍客韓湘子近前,伸手彈了一下韓湘子橫在胸前的笛子。

  青竹笛發出“叮”的一聲金屬鳴音,瑞草莞爾一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送你這支青竹笛的人,對你有心了。”

  青劍客韓湘子的臉一瞬間,青成了和青竹笛一般的顏色,眸光如幽冥燈盞一般盯著瑞草:“你知道什么?”

  “我知這支子衿青竹笛,乃是蜀南‘長生竹’所制,十年生一節,如金屬般堅硬,可做武器,出自一位仙子之手。那位仙子,每每思念愛慕之人,便會吹奏此笛。可惜她一世相思,最終也未能得償所愿。少俠不該將這不祥之物,帶在身上。”

  青劍客韓湘子的雙眸,彷如入冬的冰面,肉眼可見的結起層層冰霜。

  青劍客韓湘子低下頭,喃喃道了一句:“你懂什么。”

  隨即他手腕一轉,將子衿青竹笛收進袖內,從新仰起頭,笑看瑞草。

  “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幾人知曉子衿的來歷,瑞草女亭長,果然非比尋常。”

  瑞草像是個機械木偶一般,沒有感情的朝青劍客韓湘子一咧嘴,然后扭頭看向劉景山。

  “你。對,說的就是那個你,劉縣尉,你別裝了,浪費我的時間。有無妖怪這事兒先不說,但你當時,根本就沒有被嚇暈。”

  劉景山又是一陣咳嗽,齊克誠有些安耐不住,道劉景山當時昏厥乃是大夫做出診斷,并無假裝昏厥之事兒。

  說完,他看向木憶榮行禮:“侍郎大人,你要這樣一直任由手下亭長,胡作非為,胡說八道,恐嚇、構陷劉縣尉嗎。若是如此,那本官身為一縣之令,也不能坐視不管。”

  齊克誠說完,朝他的貼身小廝遞了一個眼色,去將臨潼縣衙站班皂隸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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