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辰溫柔的看著袁芳柔的眼神仿佛要滴出水來，讓袁芳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她咬著筷子支支吾吾：“那個那個，是呀！白大哥趁著還有幾天年假好好休息休息，家里還有空房間”
袁芳看著嵇崇川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她的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
“這就對了。”袁媽媽拍了個巴掌，清脆的聲音伴著袁媽媽笑開了的面龐：“逸辰，來，嘗嘗豬蹄，阿姨用高壓鍋壓的，沾點辣椒醬，我記得你最愛吃這道菜。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謝謝阿姨，我自己來。”白逸辰端起碗接過袁媽媽夾的一塊肥瘦相間沾好了辣椒醬的豬蹄肉，一面道著謝。
“嗯，隨便吃哈。”袁媽媽是個好客的人，經常家里也有三五成群的她的同事，閨蜜以及袁爸爸的朋友同事，來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娘家人。像今天這樣來一兩個人吃飯的場面，那都是小場面，毫無壓力而言。
袁芳看著被袁媽媽明顯冷落在一旁的嵇崇川，眼神暗了暗。她記得他喜歡吃紅燒肉。
袁芳用公筷將一塊紅燒肉夾起，正想遞向斜對面的嵇崇川碗里。可惜，筷子才伸出去一點點，白逸辰和袁媽媽的眼睛就盯著她的動作。
袁芳的動作僵在半空。
白逸辰眼里對她的期盼，忽然，袁芳就懂了。她原來從未往這方面想，畢竟他們那么熟悉，可白逸辰的眼神難以打消她的判斷，因為他的眼神跟她看嵇崇川的眼神實在太像，是渴盼著被關注、欣賞、喜歡的神情。
袁芳僵硬地移開視線。
再看袁媽媽眼里的不滿，如一滴墨水落進清水里，一點點暈染開來，便染成了渾濁的墨汁。
袁芳毫不懷疑只要她下一刻真把這塊紅燒肉夾到嵇崇川碗里去，袁媽媽肯定得私底下削她。
袁芳生硬地改變筷子的方向，將紅燒肉放到袁媽媽碗里：“媽媽，辛苦了。”她舔著笑臉，討好著說道。
“媽媽自己來，你顧好自己就行。”袁媽媽低下頭，以此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夾起袁芳給她夾的菜，齜著牙咬了一口。
袁芳趁著袁媽媽沒盯著她的當兒，趕緊地將一塊紅燒肉夾到嵇崇川碗里，又夾了一塊到白逸辰碗里。
做完這一切，她筆直地坐定，袁媽媽的視線也在這時看了過來。
袁芳干咳一聲：“白大哥，嵇先生，別客氣，我媽發揮了渾身解數整了一桌飯菜，大家要給力點把它們都吃光光，這才是對辛苦了的廚師大人最大的安慰和鼓勵。”
袁芳對著兩人使著眼色：大家加油吃啊。
袁媽媽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你自己多吃點才對，擠眉弄眼的作什么妖？”
袁芳揉了揉手臂，嘻嘻揚著小臉笑了。
“吃菜吃菜”袁媽媽招呼著大家多吃些：她生了個這樣的傻姑娘，她能有什么辦法？
顧忌著袁芳的感受，袁媽媽心不甘情不愿別扭的對坐在她旁邊的嵇崇川說：“第一次吃阿姨做的飯菜，還合胃口吧？你多吃些。”
嵇崇川不冷不淡地應了聲：“謝謝。菜都很好吃。這會終于明白袁老師的好手藝師從何處了。”
袁芳心里暗搓搓地吐槽著：竟然為了捧高一個女人站另一個女人肩膀上？哼虛偽！
袁媽媽絲毫沒有因為嵇崇川的夸贊感到喜悅，淡淡地瞥了一眼戳著碗里那塊魚肉的袁芳：“我家芳芳啊，要學的東西可多著呢。包括看人的眼光。要是有你的眼光一半好就好了。”
袁芳戳著魚肉的動作停頓了數秒，沒有抬頭也沒有出聲。
嵇崇川淡淡一笑：“阿姨何出此言呢？我們應該才是第二次見面。難道，袁老師有跟阿姨提起我？我跟袁老師，認識的時間也不長，想來，她也不可能對我了解太多。阿姨，您是不是對我太過謬贊？”
袁媽媽被他的話噎住，心底升起一股股火團，正要發作。
袁芳眼疾手快的看著袁媽媽：“媽我想吃你身邊的糖醋里脊肉，能不能幫我夾點？”
袁媽媽看著袁芳小心翼翼的問話，維護別人的心思，在她看來是那樣的礙眼，氣得不行：“你手呢？也像別人一樣骨折了嗎？”
“媽”袁芳嘟著嘴：“我們上輩子是不是仇敵啊？您愛我，我也非常非常愛您，可是我們只要在一起，總是吵吵鬧鬧的，這樣我可不喜歡。媽媽您就別對我這么兇了嘛！您不給我夾，我就讓白大哥給我夾。哼”
袁芳繼續戳著碗里的魚肉。
白逸辰一直關注著幾人的互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白逸辰又看到袁芳一下一下戳魚肉的動作，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原來最愛吃魚，今天他給她夾的魚肉她一口沒吃，還在拼命地用筷子戳它。
白逸辰掩著唇干咳一聲：“芳芳，你是不是怕有魚刺？我看過了，我給你夾的那一小塊魚肉沒有魚刺，趕緊吃，等會兒涼了就有腥味了。你又不喜歡吃了。”
袁媽媽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逸辰，你是不知道，這小妮子有多難養？這個不吃，那個不吃，阿姨我的廚藝練到今天這樣的火候是怎么來的？還不是她跟她那挑吃的爸爸整的。你看看她，我這樣費盡心神養她，也沒見她多長幾兩肉。哎，說多了都是心酸淚。”主要的還是不聽她的話，這才更讓她生氣。
袁芳聽著袁媽媽對她的數落，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她要臉的好吧。
“怎么了，說你不得啊？有種做就要有種承認。再說了你白大哥又不是外人，你穿著開襠褲的時候，你白大哥還帶著你一起玩。你也別不好意思。”
袁芳知道袁媽媽在數落她，同時也在影射著嵇崇川。她抬眼看嵇崇川，只見他毫無所動，優雅地品嘗著每道美食，仿佛周圍的人都是透明的，他則完全沉浸在美食中，不在乎外界發生的一切。
嵇崇川放下筷子，抽了一張手邊的白色的抽紙，仔細地揩了揩嘴唇，再用雙手將紙巾疊了三疊，壓在筷子下方。
他抬頭，茶色的眼眸撞進袁芳的視線里。
袁芳尷尬地把視線挪開。
白逸辰看著袁芳臉上的不自在，笑了笑：“阿姨，芳芳已經長大了，您提她小時候的糗事，瞧她不跟你急。”
“她敢！”袁媽媽眼一瞪。
嵇崇川拿起手邊的酒杯，站起身，畢恭畢敬地舉著杯：“阿姨，敬您一杯！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干為敬。”
“嗐”
袁媽媽阻止的聲音還沒出口，嵇崇川已經一仰脖把一杯的白酒落了肚。
嵇崇川將空杯子傾斜著給袁媽媽瞧：“喝酒確實誤事，為了不再發生錯誤的事情，我決定把酒戒了。”
袁芳死咬著嘴唇，他話里的意思那么明顯，這樣說，將她置于何地？為了不再發生錯誤的事情，戒酒了？她是他人生中錯誤的事情嗎？他就這樣想她！
袁媽媽咬著牙：“挺好的！”當著她的面還能這樣埋汰她的女兒，袁媽媽扶著額頭，用力地揉了揉。
袁芳趕緊拋開自己的情緒，伸手給袁媽媽揉額頭。
袁媽媽怒其不爭地把她手甩開。
嵇崇川對她們的舉動只是抿著嘴，沒有出聲。
嵇崇川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面向白逸辰：“白大哥，還記得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些話，在此，再一次祝愿你，得償所愿。我敬你。”
白逸辰修長的手指執起酒杯，與他碰了碰杯：“敬你。”
兩人仰著頭，咕咚咕咚把白酒喝下，就像喝的是白開水，不拖泥帶水，利落的就全部流進了身體里。
一股辛辣的味道還淡淡地彌漫在餐桌上。
袁芳覺得她的眼睛一定是被酒熏著了才會辣乎乎的，想哭。
嵇崇川看著袁芳微紅的眼眶，不自覺地心軟了軟，放緩了聲音：“謝謝你的盛情邀請，你是個優秀的老師，小朋友有你這樣的老師是件幸事。加油！照顧好自己。”
“阿姨，白大哥，袁老師，我待會公司還有點工作要安排，我就先走了。”嵇崇川離開位置，將椅子推進餐桌底下，對著三人頷頷首，拉開門，大闊步的離開。
門輕輕被關上的啪嗒聲響起，一切發生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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