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察覺到了異樣,她轉頭看過去。
宮君灝朝她額首,臉龐上是溫和干凈的笑容。
他問李楠楠,“沙發上的那個少女是誰?”
“我不知道。”李楠楠低笑,眼珠一轉,快速的補充道:“剛才她說學了七年的臺球,不知道評級是多少。”
何瀧樞對宮君灝的感官還不錯,淡聲解釋道:“她叫秦煙。”
“名字很美。”他簡單的稱贊了聲,然后視線落在何瀧樞身上,“聽說你跟隨弗蘭克大師學習過臺球?”
“我還以為你跟其他人不同。為什么你們見到我都喜歡問這個問題?”何瀧樞側目,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燥意。
“還請見諒。”宮君灝笑笑,身上的氣度沉穩低調,“弗蘭克大師參加過六場國際排名大賽,六場皆是第一,幾乎所有學臺球的人都以他為榜樣,他是臺球界的無冕之王,大家自然對他的子弟很好奇,這種好奇并無惡意。”
何瀧樞揮了兩下臺球桿,嗤笑,“那恐怕讓你們失望了,我只學了三個月,他就去世了。”
宮君灝有些詫異。
弗蘭克大師非常低調,如果不是國外狗仔拍到了弗蘭克教何瀧樞打臺球的照片,大家估計都不知道弗蘭克大師有了一個弟子。
太可惜了,何瀧樞只跟隨弗蘭克學了三個月,不然他肯定會震動整個臺球界。
宮君灝沒有和弗蘭克同臺過,無法正面領略他的風采,如今他有機會和弗蘭克的弟子比一場,倒也能彌補這種遺憾。
“我們一場斯諾克定勝負。”何瀧樞說。
“可以。”
“開賽之前,我們先把賭約說好。”
“什么賭約?”
“如果我贏了,李楠楠和嘉薰之間的賭約一筆勾銷。”
“這個…”宮君灝看向李楠楠。
“君灝哥,你答應他吧。”
何瀧樞的要求,她能不答應?
而且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何瀧樞和宮君灝走到球桌兩側,羅昌充當臨時裁判。
所有人站在兩步外,神情激動。
何嘉薰坐在秦煙身邊,捂著眼,口中碎碎念。
“怎么辦,何瀧樞靠不靠譜,他要是輸了…嘶,他要是輸了,李楠楠會怎么整我?哎,果然我早就該打死李楠楠這個禍害人的白骨精…”
秦煙站起身,看到了球桌上的場景。
“他們已經開完球了。”
“這么快?!”何嘉薰跳了起來。
她記得上次自己和李楠楠比賽,兩人斗了十分鐘的嘴才開完球。
秦煙:“他們分別擊落了一個紅球入袋。”
何嘉薰點點頭,然后詫異的望著她,“你這么懂?你不是沒玩過臺球嗎?!”
秦煙:“剛才上網看了眼資料。”
“厲害厲害!”
“哇!”球桌旁邊爆發一陣喧嘩。
秦煙和何嘉薰走到桌球邊。
“發生什么事了?”何嘉薰問旁邊的人。
“剛才宮君灝給瀧哥制造了一個斯諾克!”
“不過瀧哥完美的破解了!”
“瀧哥牛逼!”
什么叫做斯諾克呢?
桌上除了白色母球外,還有21枚彩球,選手要把這些球打入袋才能計分,選手擊打某個子球的時候都是事先想好的,不是一揮桿子說打哪個球就打哪個球。
剛才宮君灝在何瀧樞要打的那個紅球前制造了一個障礙球。
這種行為叫做斯諾克。
這種玩法也只有斯諾克臺球才能見到。
弗蘭克就是玩斯諾克出名的,何瀧樞雖然只跟隨他學習了三個月,但是解斯諾克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剛才何瀧樞順利的把目標紅球擊落入袋,這才造成了剛才的小轟動。
宮君灝看到秦煙也來圍觀了,他嘴角淡笑,彎腰伏在桌球上面,姿勢優雅的把一個紅球擊落入袋。
羅昌:“目前宮君灝六分,瀧哥四分。”
李楠楠抬高眉眼,挑釁的看向何嘉薰。
余光掃到秦煙時,她高傲的神情一頓,指尖幾乎陷進了肉里。
她討厭完美的人,太過完美的人會讓她覺得自己人生一團糟。
當初認識何嘉薰的時候,她感覺上天極其不公。
為什么有些人生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后來何嘉薰自甘墮落,她心里才稍稍得到一點安慰。
今天來的這個秦煙,何瀧樞和何嘉薰都對她護的佷。
瞧她全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沒有。
同樣是普通人家出身,為什么她長得漂亮,人緣又好?
她簡直比何嘉薰還要惹人厭!
半個小時后,羅昌:“宮君灝得分15,瀧哥得分14!”
此時桌面上只剩一個白色母球,一個粉球,一個黑球。兩個選手都必須通過白球去擊中彩球,如果它落袋,選手就要被罰。
粉球和黑球的分值是六分和七分。
宮君灝優雅隨和的臉上露出幾分謹慎,“你打得十分不錯。”
“你也是。”何瀧樞用滑石粉給手吸汗,腦中的神經像緊繃的弓弦。
他打的并不輕松,背上都出了一層汗,只是旁人看不到而已。
雖然只有一分之差,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宮君灝的對手,這場比賽他贏不了。
現在只剩下粉球和黑球了,它們之間距離很寬,看起來很好擊落入袋。
但是…
用白色母球擊打粉球時,要考慮粉球的路線,使它能按照自己預想的路線進袋。
讓粉球落袋這很容易做到。
難的是,白色母球擊打粉球后,它也有自己的路線,如果沒有為它設計好路線,那么很容易令它犯規進袋,或者它可能會碰到黑球,這同樣是犯規。
宮君灝皺了皺眉。
這個粉球是何瀧樞的。
如果讓他來為粉球和白球設計路線…好像無論從那個角度,白球擊中粉球后,都有很大的概率觸碰到黑球。
粉球和黑球之間的距離看似寬,實際很‘近’,一不小心就會碰到。
“君灝哥,剩下的一個球讓我來打吧。”
李楠楠突然開口說。
宮君灝搖頭,嚴聲道:“楠楠,這是比賽,怎么能中途換人。”
“其實比賽結果已經很明了了不是么?”
如果粉球成功入袋,何瀧樞也只不過是21分,黑球入袋后宮君灝也是21分。
平手并不能算贏!
何瀧樞瞇了瞇眼,“你想跟誰打?”
李楠楠咽了咽口水,有些怕他,“我要和嘉薰打最后兩個球。”
何嘉薰一句mmp在嘴邊就要噴出來。
秦煙抬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跟你打如何?”
李楠楠笑了,“你確定?”
何瀧樞皺了皺眉,“秦煙,這事跟你沒關系,不要摻和進來。”
秦煙從球桌邊拿出一根長桿,淡笑道:“玩玩嗎。”
李楠楠快速說:“那就這么定了。”
秦煙無辜的眨了眨眼,“斯諾克一定要先打粉球嗎?我可不可以先打黑球?”
何瀧樞:呃…雖然他知道秦煙想要贏回這一局,但斯諾克是不能先打黑球的。
宮君灝笑笑,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這場不正經的臺球比賽已經淪為兩個小姑娘斗氣的舞臺了,至于規則…她們喜歡就好。
李楠楠:“你要先打黑球也可以,不過我需要加個賭約。”
秦煙:“什么?”
何嘉薰瘋狂的搖頭,別答應李楠楠這個小婊砸的要求!
李楠楠嘴角掀起,“如果你黑球在沒有違規的情況下進球,那就算你贏,反之,你輸了就要把頭發剃光。”
宮君灝:“這個賭約有點過了吧?”
李楠楠聽他替秦煙說話,心里有些生氣,不過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君灝哥,你還沒聽她的要求呢。”
秦煙用巧粉擦著桿頭,白凈的臉上揚起一抹燦笑,清脆的聲音響起,“我若是贏了,你就把三個要求還給何嘉薰,如果你辦不到,以后見到何嘉薰都要繞著走,如果你不繞著走,她可以把你打成豬頭。”
宮君灝低笑,成熟男人的笑真是讓人招架不住,他一笑,頓時電倒了沙發上的幾個顏狗。
他以后生女兒,一定要生這樣的。
何嘉薰心里猶如一萬個人鼓掌。
她喜歡這個賭約!
但是秦煙...她好像真的不會臺球。
萬一禿頭了...
“李楠楠,如果秦煙輸了,你剃我的頭發吧!”
“我看見你的臟辮就開心,為什么要剃?”李楠楠朝她露出一個帶著諷刺的甜笑。
何嘉薰食指哆嗦的指著她。
小碧池你給我等著!
秦煙放下巧粉,冷聲道:“我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李楠楠雙手環胸,她甚至沒有拿臺球桿,似乎篤定秦煙擊不中黑球。
秦煙優雅的伏在臺球桌上。
握桿的姿勢極其標準,怎么都不像沒打過臺球的人。
何瀧樞滿頭疑惑,“嘉薰,她到底會不會臺球?”
何嘉薰:“她不會啊,剛才還在查臺球百科。”
何瀧樞沉默了。
如果秦煙輸了,那就直接帶她走好了,李楠楠怎么也不敢攔他。
砰——
只見桿頭快速撞擊在白球上。
秦煙收回球桿,半垂的眸子很是淡定。
眾人緊張的望著桌球。
只見白球快速滾動,撞擊到了黑球!
黑球經過兩道折線,落入了西南角的袋子。
然后白球——
以微毫之差從粉球旁邊滾過,最后停落在桌球中央。
“臥槽!”
“贏了哈哈哈!”
“精彩!!我剛才錄下來了,我要回去好好品品這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