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然順了順呼吸,她的確帶秦雪逛街多一點,但是秦煙并不喜歡逛街買東西啊,她要是羨慕秦雪有這么多衣服包包,完全可以提出來,她又不是不給她買。
“小煙,我和你爸缺席了你十多年的人生,但是我們已經盡力在彌補了,你提出的條件,我們是不是都盡力滿足你了?”
“是啊。”秦煙嗤笑,眼神黯然。
轉學考試是她自己參加的,每學期開學都是她自己報名,家長會她自己給自己開,她的衣服鞋子都是柳雅然和秦雪去逛街時順帶的…
柳雅然聽出了秦煙話里的不屑,她覺得這個女兒太叛逆了!居然連父母的話都不聽。
“你要是有什么不滿可以說出來,我和你爸爸沒有堵過你的嘴吧?”
秦煙握著手機,嘴角掀起冷笑,“我沒有不滿。”
她要說什么?
難道她要求著親生父母對她好一點?
柳雅然聲音尖銳了幾分:“那你是對雪兒不滿了?”
“隨便你怎么說吧。”
“當初是你同意雪兒留在秦家,現在你卻容不下她,昨天看見她受傷你都漠不關心。小煙,女孩子要有點容人之量,不然你以后的路很難走。”
秦煙恍惚了一下。
當初的確是她同意秦雪留在秦家,那是因為秦雪當時發高燒,柳雅然快把眼睛哭瞎了,似乎誰要動秦雪,她就要跟誰拼命。
“媽,你覺得秦雪真就那么好?”
“小煙,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柳雅然聲音低沉了幾分,這是在指責她偏心嗎?
“我隨口一問,你不用放在心上。”
柳雅然怎么能不放在心上,秦煙不僅對秦雪受傷漠不關心,現在又開始抹黑秦雪,她都不知道秦煙為什么對秦雪有那么大的敵意。
“小煙,你來醫院看看小雪,有什么話姐妹兩個當面說清楚。”
“不去。”秦煙冷冷道出兩個字。
“你!”柳雅然聲音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淡聲說:“你那個爺爺曾經送過我們兩個盒子,說讓你好好聽我們的話,你要是不聽話,那兩個盒子恐怕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威脅。
她的親生母親,為了秦雪在威脅她。
“好,我去。”秦煙忽而一笑,棒球帽遮住了她半張臉,暴露在空氣中的下頜線削薄清冷。
柳雅然報了一串地址,讓她立馬來。
醫院走廊,柳雅然掛了電話,提著粥走進病房。
止不住的對女兒噓寒問暖,“雪兒,你感覺身體怎么樣?”
秦雪:“媽,我很好,你已經問了我很多遍了。對了,姐姐她會來看我嗎?”
“我給她打了電話,她馬上就過來。”柳雅然看向沙發上的男女,“麻煩你們陪下雪兒,我先出去一會兒。”
身穿黑色夾克,梳著臟辮的女生笑道:“阿姨放心去吧,有我們陪著雪兒呢。”
留著寸頭的男生朝柳雅然點點頭,他一身潮牌,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即使在柳雅然這個長輩面前也沒有絲毫收斂,小指上帶著寶格麗尾戒,活脫脫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一枚。
柳雅然走后,何嘉薰立馬點了根煙,她抽了一口香煙,瞇著眼說:“真是快憋死我了。”
何瀧樞眉頭微蹙,硬朗的臉龐很嫌棄,“你想要得肺癌,可別害我。”
“雪兒都還沒說什么呢,你一個大男人就開始唧唧歪歪了!”
“她是不好意思說你。同樣是女孩子,你怎么不學學雪兒,性子溫柔,學習又好。”
“你個喜歡打架的吊尾車還好意思說我?”
“起碼我沒有因為吸煙被勸退,要不是爸媽花錢保住了你的學籍,你現在就是社會上的小太妹了!”
“何瀧樞,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
秦雪無奈的笑道:“你們別吵了,等會兒護士該過來訓話了。”
何瀧樞哼聲:“誰敢訓我,這家醫院新購買的設備還是我家資助買的。”
秦雪眼底閃過暗光。
何家跟許多家族一樣,財產并不會完全透明化,所以何家并沒有在福布斯財富榜上,但是她知道何家的實力并不比趙家差!
何家這對兄妹不學無術,秦雪早就認識,除了必要的聚會,她很少主動聯系他們,生怕他們身上的惡習影響到自己。
“嘉薰,你最近鋼琴彈得怎么樣了?”秦雪關切的問,“我也想學鋼琴,但是找不到好的鋼琴老師。”
何瀧樞笑而不語。
何嘉薰瞪了他一眼,隨口道:“你還不知道我?我連兩只老虎都彈不好。不過那個鋼琴老師挺厲害,他畢業于盧卡音樂學院,擔任過肖邦國際鋼琴比賽評委,他教的不錯,就是我沒音樂這天賦,要不是我媽逼著我學,我早就把鋼琴砸爛了。”
秦雪:“嘉薰,你能把這位鋼琴老師介紹給我嗎?”
“可以啊。”何嘉薰答應的很痛快,“不過他最近很忙,要等一陣才能給你上課。”
“沒關系,我現在不著急學,謝謝你嘉薰。”秦雪臉上笑意滿滿,心里卻異常沉悶。
這就是秦家跟何家的區別,那樣厲害的鋼琴大師,如果是秦家去請,恐怕人家都不會搭理,但是何嘉薰卻可以隨隨便便的幫她促成這件事。
一個何家小輩都比秦源和柳雅然厲害。
秦雪淡淡的瞥了眼桌上的粥,突然沒了半點胃口。
叩叩——
敲門聲響起。
秦雪:“請進。”
秦煙推開了病房的門。
秦雪看到她后,手揪著白色的被子,溫溫柔柔的說道,“姐姐,你來了。”
秦煙蹙眉,都沒正眼看她,“有煙味。”
轉身就要出去。
何瀧樞站起身,“你等會兒,我去開窗戶,外面有風很快就能散了煙味。”
何嘉薰都看呆了,她哥什么時候有這種為人著想的覺悟了?
她望向秦煙,揉了揉眼。
原來不是錯覺,剛才真的進來了一位仙女!
那頭發是浸過墨吧?!
那身皮膚是不是整天泡牛奶浴?!
她終于明白了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這兩個詞不是瞎扯淡,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美人,她見過不少明星,不是太瘦就是太艷,有靈氣有仙氣的人她幾乎沒在圈里見過。
何嘉熏疑惑的問:“雪兒,你還有個姐姐?”
這么漂亮的姐姐為什么不開個派對介紹大家認識?
秦雪滴水不漏的說:“嗯,爸媽剛認回來的。”
何瀧樞把何嘉薰的包從凳子上踢下來,對秦煙說,“你坐。”
“謝謝。”秦煙有些詫異,秦雪的朋友居然對她這么客氣。
“不用謝。”何瀧樞低頭玩起了手機,高領擋住的耳根子全紅了。
剛才她落座時,頭發往一側傾斜,露出了白皙的肩頭。
明明他去海灘時見過成群的比基尼美女,但是那些暴露的著裝似乎都沒剛才那一幕有誘惑力。
簡直讓人口干舌燥。
她肯定有主了吧?
這樣的尤物都沒人追的話,北川城的男人怕是死絕了。
何嘉薰連忙把自己的包撿起來,她氣得大吼,“何瀧樞交過五個女朋友,現在還談著一個!”
臥槽!
何瀧樞驚的差點跳起來。
他恨不得掐死這個糟心的妹妹。
有這么掀老底的?!
“你,保時捷跑車沒了。”他冷呵一聲。
“啊啊啊啊啊!!”何嘉薰連忙轉頭對秦煙說,“他還是初哥,我發誓,他雖然很浪,但是從來沒在外面過夜!”
秦煙面無表情,別cue我,與我無瓜。
何瀧樞惱羞成怒:“何嘉薰你這個蠢妹妹,胡說八道什么呢!”
秦雪低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秦煙桃眸微瞇,似笑非笑的神情,引得何瀧樞頻頻側目。
“雪兒,你怎么了?”何嘉薰連忙走過去給她順了順背。
“我口太干了,所以嗓子有點癢。”
“那我給你倒杯水。”
“謝謝。”
秦雪低頭喝了口水,眼底發狠。
這里是她的地盤,何家兄妹是她的朋友,憑什么秦煙一來,她就淪落成了陪襯。
“嘉薰,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參加趙老太太的壽宴?”
“是啊。”何嘉薰撇撇嘴,喜怒哀樂全在臉上。
“趙老太太的宴會,最精彩的還是大家為她獻藝的環節。”
“沒錯沒錯,所以我媽三個月前就開始逼著我談鋼琴,你說參加趙老太太壽宴的女孩那么多,她老人家怎么可能注意到我。”
“我姐姐她明天也要去參加趙老太太的壽宴。”秦雪看向秦煙,盈盈笑意的眼中是惡意的挑釁。
“真的?”
“嗯。”
何嘉薰興奮的問秦煙,“你到時候要表演什么啊?”
秦煙挑眉:“過個壽宴,還要大家獻藝?”
這是太后和皇帝選妃宴嗎?
何嘉薰:“趙老太太過生日從來不喜歡別人送她禮物,她最喜歡小姑娘們打扮的漂漂亮亮表演才藝。你難道沒有參加過趙老太太的生日宴嗎?我參加過很多次她的生日宴,好像都沒見過你。”
秦雪低笑,秦煙有一副絕色皮囊又如何,她連上層社會的門都摸不到。
何家兄妹知道秦煙是個眼界淺見識低的人后,難道還會對她刮目相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