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第六節課后。
秦煙跟著班長一眾人到了地鐵口。
她壓低了帽子,可還是有很多人在看她。
大大的鴨舌帽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巴,可是她那頭長發太惹人眼了,又長又亮,洗發水廣告都不敢這么演。
“你們看那個女生的頭發。”
“戴了假發吧?”
“看著不像啊。”
“人家氣質那么好,養出那樣的頭發也不奇怪。”
“現在誰還留那么長的頭發,神經病啊。”
“唉,你怎么還人身攻擊,整天吃檸檬吧你。”
七班班長:...壓力山大。
早知道就給學神帶個口罩了,他們也沒想到學神這出場效果堪比明星。
秦煙低頭發著短信,淡然沉靜的氣質自成一方天地。
旁人也只敢遠遠的議論,畢竟沒有一坨牛糞敢在鮮花面前逼逼,天生底氣不足。
李凡和孫浩等人心里十分苦逼,托學神的福,他們還沒被這么多人同時關注過。
“地鐵來了,快進快進!”
這里是起始站,地鐵里的座位都是空的,經過七站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醫院。
班長:“我們要去買兩束花,李凡你跟我去周圍的花店逛逛。”
孫浩:“我也去!”
余偉等人也紛紛喊了起來,“我們也要去!”
好不容易出來放風,他們恨不得撒開蹄子四處跑。
班長問:“學神你也要一起去嗎?”
秦煙,“不了,我在這里等你們。”
“行。”
班行帶著一群男生擠進了溫馨的花店。
王羽低聲說:“我去附近買包衛生巾,出校太興奮,忘記帶了。”
秦煙:“去吧,帶錢沒有?”
“帶了。”
沈媛望著前面的涼亭,“煙煙,前面好像有一群老爺爺在下棋,我們過去看看吧!班長有選擇困難癥,他選花肯定要選半天。”
秦煙淺笑,“你什么時候喜歡象棋了?”
沈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爸喜歡象棋,小時候教過我一點。”
兩人說著走向了涼亭。
“你,你怎么能悔棋呢?!”一個頭發全黑的老頭氣的直拍大腿。
他對面是一個頭發和胡子花白,年紀約莫在八十多的耄耋老人。
“我就悔了一步!”
黑發老頭見他這么無恥,氣哼哼的站起身,“我不和你下了,你找別人吧!”
“別啊老兄弟!”白胡子老頭急了,微微顫顫的站起身,他身材瘦弱,像路邊靜靜垂暮的枯樹,“他們棋下的都不好,我就喜歡和你下!”
喲呵。
圍觀的人樂了。
他們看了半天,都看出了這白胡子老頭是臭棋簍子,他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別人菜。
“老人家,你這下棋的本事,還真沒人比得上。”旁邊的人調侃。
“我剛學棋三個月,第一次見到您這樣的棋藝,佩服佩服啊!”
白胡子老頭哼了一聲,他身材瘦弱,聲音也小。
“以前跟我下棋的人都排到故宮了。”
他渾濁的老眼環視了一圈,尋找能和自己下棋的人。
“咦,好漂亮的女娃娃。”他朝秦煙招招手,“小女娃,過來和我下盤棋。”
秦煙無語的瞅著他,“我不會,您找別人吧。”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啊!”
旁邊的人爆笑出聲,“老人家,你這種水平,別說教人,不誤導人就不錯了!”
“你們胡說!”
“好吧,您教教我。”秦煙見他雙腿顫抖了一下,明白這是個倔老頭。
明明身體不適合久站,還偏偏要站著和眾人辯解。
沈媛:“煙煙,你會象棋嗎?”
“會一點點。”秦煙落座,示意老爺子拿紅棋。
在象棋規則里,執紅棋的人先走第一招。
很多人下棋的時候都很在乎自己拿的是不是紅棋,除卻開局掌握主動權外,如果一盤局紅棋贏了,那么紅棋則是多走一步,反之黑棋贏了,最后黑棋和紅棋的步數一樣多。在步數上紅旗是占優勢的。
有句俗語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這句話放到象棋里也適用,如果同等水平,紅棋主進攻,那執黑棋的人就會很吃力。
老頭非常不舍,甚至還捂了捂眼,“你拿紅棋吧,我不欺負小輩!”
秦煙:“您上一盤執的是紅棋,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執黑棋就行。”
他捋著白胡子,笑的合不攏嘴,“既然你喜歡用黑棋,那我就用紅棋了!”
圍觀的群眾: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這老頭真會順著臺階下。
十分鐘后,棋盤上。
紅棋像沒人指揮的大兵,雖然攻伐之氣嚴重,但像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
黑棋猶如訓練得當的小兵,每一步走的穩當扎實,可見執棋之人心思慎密。
“咦,這個小姑娘下得不錯。”
“嗯嗯,比這個老頭厲害。”
白胡子老頭不服氣,他氣鼓鼓的瞪著那些說閑話的人。
秦煙垂眸,漫不經心的移動黑棋,她一直在想符箓真諦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懊惱自己畫出了紫色大符,而是疑惑它的力量為何那么強大,是因為有符火的加持嗎?
“藍老爺子,藍老爺子?”
一隊醫護人員到處找人,都快瘋了。
他到底跑哪兒去了?
“藍老爺子,您該吃藥了,快出來吧,別玩了!”
亭子里,老頭盯著棋盤,他瞅見了黑棋的漏洞,立馬拿紅棋殺了過去。
“我贏了,我贏了!”他激動的臉都紅了,瘦弱的身體咳嗽了兩聲。
秦煙淺笑,“是,您贏了。”
沈媛皺了皺眉,“煙煙,你剛才是不是…”
“他怎么摔倒了?!”圍觀的人驚呼起來。
秦煙和沈媛循聲望去。
只見剛才還洋洋得意的老頭一頭栽在棋盤上。
“讓讓,讓讓!”那隊尋人的醫護人員尋聲趕來,定眼一看,驚慌的大叫起來,“藍老爺子?!”
醫生掐了掐他的人中穴。
“沒呼吸了,沒呼吸了。”
“怎么辦,他可不能死啊!”
“這下完了…”
“快!快把人送去急救室做心肺復蘇!”
秦煙眼神一沉,冷聲說,“他沒事,你們讓讓。”
醫生急得想罵人,“你快讓開,他要是死了,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秦煙直接伸出手,懸在藍老爺子頭頂上方,如春風般給予萬物生命的元氣注入到他體內。
醫生直接推開她,“給我讓開,你這是要害死人了!”幾個醫護人員抬著藍老爺子朝搶救室狂奔。
沈媛連忙扶住了秦煙,“沒事吧?”
“沒事。”
“學神,沈媛,我回來了!”
王羽手里提著三杯奶茶走過來,給她們一人分了一杯。
“剛才我瞧這邊很熱鬧,發生什么事了?”
“有個老人昏倒了,醫生送他去急救室了。”秦煙淡聲解釋道。
“對對。”沈媛吸了口奶茶,“剛才煙煙和他下了一盤棋,他最后贏了,估計是太激動所以昏倒了。那些醫生說他沒呼吸了,可我明明看見他手指頭動了!”
“學神!”班長他們抱著兩束花走了過來。
十個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李凡手機里有方修發病的房號,十個人直接去了病房里。
陳老師又驚又喜,連忙招呼他們坐下。
“你們下午不是有課嗎?”
“教務主任批了假。”
“坐地鐵來的,路上安全嗎?”
“安全。”
一群人唧唧喳喳的聊著天。
方修看到了最后面的秦煙。
他嘴角緩緩綻開一抹干凈的笑。
李凡和孫浩兩個人很快擋住了方修的視線,和他聊起了游戲。
少年人的心就像一把最炙熱的火焰,所有的苦與痛,似乎都可以在瞬間焚燒干凈。
叩叩。
打開的病房門被敲了兩聲。
兩個穿警服的人走了進來。
七班的學生緊張起來。
陳老師:“他們是來錄口供的,你們趕緊回學校吧,如果肚子餓就在醫院附近吃完飯再回去,不要在外面晃蕩,我九點會和教務主任打電話確認你們回校時間,班長,你帶他們出去吧。”
李凡和孫浩朝方修揮揮手。
九點之前回去。
那他們還可以去網吧轉一圈,想想就美滋滋。
班長:“我剛才在醫院附近發現一個連鎖的燒烤店,狂人燒烤店,大家去吃嗎,我請客。”
孫浩咽了咽口水,“我知道這家燒烤店,很有名,里面的東西都很好吃,我要去!”
“我也去!”
“我也要去!”
“班長帶帶我!”
秦煙壓了壓帽子,跟著班里的人走了出去。
昨晚她掩去了自己的蹤跡,但是沒辦法替陳老師和方修遮掩。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誰救了他們。
警方查到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狂人燒烤店。
老板是個粗狂的漢子,他瞥見了秦煙,問前頭的七班班長:“要包廂嗎?”
班長:“包廂多少錢?”
“三百,你們點的燒烤可以打八折。”
“這么貴?”
“那這樣吧,一百,燒烤半折。”
班長:“那就包廂!”
他們走后,有客人直接對老板說,“我們要包廂!”
“三百,燒烤打八折。”
“剛才那群人…”
“那人是我們大老板親戚,你們也是?”老板叼著煙,威武的身軀讓人不禁懷疑,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燒烤店老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