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余光瞟到門口的秦煙時,身體‘騰’的一聲離開了床板。
眼神震驚的忘記了斷骨的疼痛。
旁邊的大媽嚇了一跳,吐沫橫飛的大聲嚷嚷,“你要嚇死我嘍!骨頭斷了都能這么折騰,現在的后生真是不讓人省心。”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方修看著越來越近的秦煙,心撲通撲通的快要跳出來了。
她今天是特意來看他的嗎?
秦煙蹙眉,“你站起來做什么,快躺好。”
方修的傷,比她想象中的更嚴重。
骨頭居然斷了四根。
“秦煙,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方修語氣急迫,連他都沒察覺自己話中的期待。
“孫浩和李凡告訴我的。”
“哦。”他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笑。
如果當初秦煙對他那怕有一絲絲的好感,他也不會和莫蕓…算了,事情都發生了,想這些還有什么用。
“你又不是殘廢了,這么喪氣干什么?”秦煙把一束康乃馨遞給他,這是她在醫院旁邊花店買的,太香了,肺腔都是這股濃郁的花香。
方修眼光閃了閃,扯出一抹很難看卻無比感動的笑,“謝謝。”
從他出事到現在,莫蕓不見蹤影,反而是看似冷冷清清,對誰都漠不關心的秦煙帶花來看他。
方修把頭埋進花里。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當初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如今,再也沒資格追逐那些美好的東西。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不是貧窮,而是錯過那最美的風景。
余生都將只是悔恨。
秦煙坐在凳子上,把帽子隨意的放在一旁,清冷的聲音問他,“說說吧,那個新北街李哥是誰,他為什么打你?”
旁邊的大媽瞧她盤靚條順,正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轉眼聽到她這種社會大姐大的口吻,頓時歇了心思,安分的削起了蘋果。
方修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苦澀的開口道:“我是為了救莫蕓,至于那個李哥,我沒見到。”
莫蕓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醫院給母親交術后護理費。
她一個電話打過來,哭的很凄慘,他也沒多想,立馬按照她說的地址趕了過去,發現她被困在一家娛樂廳的地下室。
當時他還納悶,莫蕓好好的在博雅上課,難道綁匪膽大到敢闖進學校綁人?
沒等他開口問莫蕓發生了什么,一群人沖過來,用鐵棍子往他身上招呼。
他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他只記得當時疼的他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那群人好像很擅長折磨人,即不讓人死,又能長時間的折磨一個人。
他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莫蕓的聲音出現了,她語氣很平淡,甚至只開口說了一句話,那些人就停止了暴虐的毒打。
至于莫蕓借錢救人的這套說辭,是他編出來騙孫浩李凡的,他都已經這樣了,何必連累兩個兄弟。
秦煙眼里閃著冷光,“雜碎!”
那些人能對方修毫無顧忌的下狠手,下次會不會傷害其他的學生?
陳老師,沈媛王羽...
她不會總是待在他們身邊,萬一有個不測...
新北街里可是有很多毒瘤。
秦煙眸光冰冷,眼底閃過殺伐之氣。
“莫蕓應該還有后招,你以后跟她電話聯系就行,不要再單獨出去見她。這件事我管了,你好好養病,我先走了。”
“秦煙!秦煙!”方修急吼吼的喊,偏偏旁邊的大媽攔著他,不讓他追出去。
新北街的那些人背景多少帶點‘黑’。
張校長曾經從官方渠道和私人渠道,想讓新北街的那些黑勢力少一點,可是全部沒用!
秦煙她雖然會點拳腳功夫,但招惹了新北街那些亡命之徒,她這一輩就毀了!
一樓大廳,半封閉式的休息處。
何榮把公文包放在腿上,里面可有一對價值千萬的紫翡鐲子!
雖然他外露的手表也十分昂貴,但物以稀為貴,這對品質上乘的紫翡鐲子要是丟了,他一時之間也很難從各地調貨。
“何總。”秦煙順了順帽檐,走到他身邊。
“秦小姐。”何榮站起身,笑道:“何總這個稱呼是不是太生疏了?你以后不如直接喊我老何!”
“…”秦煙嘴角抽了抽,她和他貌似不是一個輩分的人吧?
“以后我喊你榮叔吧,你也不要喊我秦小姐了,直接叫我小煙就行。”
“哈哈,好好!”何榮笑的合不攏嘴。
“榮叔,你今天來醫院是探望親友的嗎?”
“對,說起來我探望的這個人和你還是親戚!”
“誰啊?”
“柳老爺子!”
秦煙默了默,當初她被秦家認回來時,秦家沒有大肆昭告天下,除了柳雅然帶她去了一趟柳家認親,其余的人幾乎都不知道秦家多了一個女兒。
她只見過外祖父一次。
他那時準備了兩套飾品,讓兩個人選。
秦雪選了一套鉆石,還剩下一套玉自然歸她了。
結果外祖父說那玉是和田玉。
秦雪不樂意了,說鉆石太浮夸,她戴著疼,鬧著要換那套和田玉。
秦家人、柳家人都紛紛勸她把那套玉讓給秦雪,說秦雪還小,秦雪皮膚嫩,適合帶玉,不適合帶尖銳的鉆石。
而外祖父只是笑笑,沒有答應秦雪的要求。
他很和藹,也沒有厚此薄彼。
要說她對柳家有那么一點好印象,也全是因為外祖父的緣故。
何榮和秦煙一塊兒進了電梯。
既然知道外祖父生病住院,她當然不能轉身就走。
到了病房門口后,她聽到了柳雅然和秦雪的聲音。
秦煙停住了腳步,對何榮說,“榮叔,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都到門口了,怎么不進去呢?
何榮張了張嘴,把疑問吞下了肚,他和秦煙的關系還不是很熟,冒然相問,倒顯得他有點八卦。
“等等。”
秦煙喊住了他,展開手心,“把這個給我外祖父吧。”
她手心躺著一枚很特別的小金球,像是紙做的,但是質感卻像流光一般熠熠生輝。
何榮點頭,拿著小金球進了病房。
他也沒想多待,畢竟柳老爺子的子女都在身邊,更可況秦煙還在外邊。
他說了兩句祝福的話,然后把小金球遞給柳老爺子后,轉身出了病房。
柳老爺子問他小金球哪里來的,他沒說,秦煙都不想進去,想必也不愿意讓他們知道她來過。
病房外,秦煙靠在墻上,鴉羽般的墨發垂在潔白的墻壁上,宛如一幅天地間獨特的畫。
見何榮出來后,她問:“我外祖父收了嗎?”
“收了收了!”
“謝謝。”她淺淺一笑。
“舉手之勞,不用太客氣。”何榮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其實除去秦煙強悍的實力來看,她也是一個很善良的小姑娘。
他最近從各個方面摸清了秦家的情況。
說實話…
這家庭狀況太糟心了,要是他早獨立門戶了。
“走吧。”秦煙邁著腿走向電梯,何榮連忙跟上,按了往下去的按鈕。
躲在轉角的柳雅然捂住嘴。
在泓泰文化廣場那天,她和秦源看到了秦煙和何榮在一起,但是那天發生了太多事,兩人也沒多想。
如今再次看到秦煙和何榮在一起。
柳雅然的心思越發敏感起來。
她的父親和已經去世的何老爺子是棋友,所以何榮逢年過節會派人到柳家送禮,但是兩家交情也不深。
秦家更是和何榮沒有半點交際。
秦煙怎么頻繁的跟何榮在一塊兒?
“聽說何榮沒有老婆,秦煙她該不會是…”
“雅然,你胡思亂想什么呢!”
柳雅然旁邊的婦人呵斥道,“你沒看到剛才何總對小煙的態度很奇怪嗎,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大嫂,那你說他們是什么關系?”
“你可是小煙的母親,你連她認識何總這么大的事都不清楚嗎?”
“我…我前段時間在忙雪兒的事!”
婦人壓低了聲音,“雅然,我可提醒你,小煙現在學習這么好,就算不接手秦氏集團,她未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別犯糊涂,認清楚誰才是從自己肚皮里生的!”
柳雅然很無奈,“小煙她不和我們親近,我就算想和她說知心話,她也未必肯聽。”
“你糊涂啊!小煙才是秦氏真正的千金,但是現在有幾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心里不委屈嗎?明明是你們理虧,還一個勁的怪孩子,虧你和秦源還是名校畢業的大學生,這點道理都不懂!”
“那,那現在該怎么辦?”
“再過十天就是趙老太太的六十大壽了,你到時候帶秦煙去!”
剛想出門上廁所的秦雪愣愣的站在原地。
趙老太太的宴會,上流人士如云的地方。
那到時候大家豈不是都知道秦家真正的千金是秦煙,那別人會怎么議論她呢?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秦煙把紫翡手鐲裝進書包里,準備回學校。
誰料,
一道黑影和一道白影朝她襲來。
秦煙瞇了瞇眼。
這不是即將準備訂婚的兩只狗子嗎?
黑獒和雪獒興奮的圍著秦煙打轉,路人紛紛繞道,這兩只狗一看就很兇悍,被咬一口肯定活不了命。
秦煙牽住了它們頸間的繩子,撓了撓它們的下巴,“膽子這么大,跑出來也不怕被有心之人做狗肉火鍋嗎?”
“汪汪!”
兩只狗子帶著她往前走,只見一身冷白色西裝的男人靠在車邊,手里捧著一束藍色妖姬。
花固然美,但是捧花的人,更加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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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女王式高傲的花花,感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