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發現自己控制不住身體往下墜。
枯井中的煞氣像血腥的魔藤,纏繞在她身上,陰煞之氣比鋼針還要冰冷銳利,狠狠刺進她的身體!
她感覺到有液體從身體流出來。
帶著一股血腥味。
蝕骨的疼席卷全身。
她的身體經過金蓮的淬煉,已經變得十分強悍,但是在這些陰煞面前,她就像個普通人,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下去她會死。
“給我滾開!”
秦煙暴喝一聲,雙手快速的結印,四十九道靈符浮現在她周圍,形成一道金光閃閃的保護墻。
這道‘靈墻’需要靠她的元氣來維持。
剛才她用靈鞭和老人斗法,已經消耗了大半元氣。
不知道這口枯井還有多深。
她體內的元氣快耗空了,靈墻頂多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秦煙感覺到一陣疲憊,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垂。
漆黑無邊的枯井中,渾身是血的少女簌簌下墜,陰煞之氣肆無忌憚的侵蝕她的身體!
“別怕。”一道幽長冷肅的男聲隨風傳來。
枯井中的陰煞之氣出現了震動,它們好像見到了自己的王,居然‘瑟瑟發抖’開始亂竄。
一簇黑炎憑空燃燒,猖狂的吞噬著枯井里的陰煞之氣。
這些雜碎,都是它的補品!
短短幾秒,枯井里的陰煞之氣發出凄厲的風哮,似乎是在哭訴。
“夠了,回來。”低沉肅穆的聲音下著命令。
黑炎不甘心幻化成一張大嘴,威懾著陰煞之氣。
滴答——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秦煙緩緩睜開雙眼,周圍光線十分昏暗,只能看到頂端奇形怪狀的石頭。
這里似乎是一個溶洞。
她站起身,用河里的水洗干凈了手上的血。
兩秒后。
手上的傷口神奇的消失了!
秦煙眼神微變,“這河水有古怪。”
她用天眼環視周圍,發現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溶洞,除了她身下的這塊大石頭,周圍都是碧色的河水!
碧色河水,而且還有愈合傷口的功能。
莫非…
“這是養育藥涎的碧色河!”秦煙眼中迸發出狂喜。
碧色河傳說是藥神在人間清洗草藥時形成的一條河,所以碧色河又稱‘藥河’。
“原來無量書上記載的靈物靈寶都是真的!”
她毫不客氣的往河水中一躺,舒服的露出一抹笑,如果宋棠也在就好了,這條藥河對他的身體也有益處。
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氣’涌入她的身體,不僅治療她的傷口,還替她蘊養著筋脈,殘留的陰煞之氣也被藥氣清理掉了。
“唔…”一道悶哼聲響起。
秦煙嚇得迅速站起身,雙手凝聚元氣,警惕的看著四周。
一只手扣在石頭上,
元渺捂著頭,他看向秦煙時明顯楞了一下,沒想到這里還有人在。
“你是誰,為何在此處?”
他雙眼蒙著青色絲帶,長到腳踝的墨發似乎是銀河里流淌的天絲造就而成,嘴邊淡淡的笑意讓他看起來溫潤無邪。
秦煙蹙眉:“你能看到我?”
元渺從寬大的袖籠里伸出食指,動作幼稚的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這雙眼可以看到東西,它們不瞎。”
“你瞎不瞎跟我沒關系,先說好,這里是我先發現的!”秦煙霸道的宣誓主權。
她可沒被他這副無害的外表欺騙,能來到這里的有幾個是善茬?
元渺赤著腳走向她,溫聲建議,“這里很大,不如一分為二,你我各一半?”
“不可能!”碧河水養育著藥涎,這種逆天靈寶她絕對不可能拱手讓給他一半!
秦煙祭出一道定身符,想把元渺定在原地。
“哎,”元渺輕笑著嘆氣,“你不要那么沖動。”
他抬起手,很輕松的接下了靈符,像是摘下一片樹葉般隨意,輕輕一握,毫不費力的碾碎了定身符。
秦煙心頭大驚,桃眸瞪得圓圓的。
這人的修為只有金丹期巔峰,怎么可能輕而易舉碾碎她的靈符?!
元渺輕嘆一聲,無奈的笑,“我對你沒有惡意,這碧河水下孕育著萬年藥涎,我可以幫助你得到它。”
秦煙滿眼狐疑,“為什么要幫我?”
“你的天賦很好,如果有萬年藥涎的幫助,可以瞬間晉升到元嬰期。”
“…”秦煙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大,怎么看都是他比較需要萬年藥涎。
莫非他想殺雞取卵,先哄騙她連手獲取藥涎,然后再殺了她?!
元渺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她像個探頭探腦不敢輕易揮出爪子的小狐貍,真是可愛。
“我不會害你,萬年藥涎雖然珍貴,但我并不需要它幫助我晉升元嬰期。”他負手而站,一襲青衫勾勒出他單薄的身影,遠遠望去好似青山,單薄卻又巍峨,氣息沉厚強大。
秦煙冷哼一聲,桃花眼波光流轉,熠熠生輝,“事先說好,如果你幫我取得了萬年藥涎,它大的話,我可以分你一點。如果你想殺人奪寶…雖然我不一定能打贏你,但是和你同歸于盡,我還是能做到的!”
她才不想和他同歸于盡,但是放狠話講究的就是氣勢!
“好。”元渺笑笑,“我知道那塊萬年藥涎在哪里,跟我來吧。”
他躍進碧河水中,秦煙立馬跟了上去。
越往深處游,靈氣越加濃郁。
相應的,阻力也是普通海水的十倍!
秦煙轉頭,見元渺嘴角淺笑,依舊是那副神仙公子模樣,仿佛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她手中掐訣,強迫自己忽略碧河水帶來的壓力。
突然,元渺握住她的手臂,帶著她快速沖上了岸。
“多謝。”
“不用客氣,跟我來吧,萬年藥涎就在前方。”
秦煙面不改色的點頭。
手背在身后掐算…但是沒有一點結果,她算不出他的命運。
大約走了兩分鐘,她看到石壁上長著一塊通體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碧石’。
“這就是碧河水孕育了萬年的藥涎,本來它是浸泡在河水中,但是兩百年前河水驟減,所以它才暴露在虛空中。”元渺仰頭,他的眼睛被青綢蒙住,但是秦煙感覺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惆悵感,似乎像是告別?
“你對這里很熟悉?”她問。
“無量書上記載的很清楚,你應該也看過吧?”
“這倒沒錯…”秦煙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但是她的心思都被萬年藥涎吸引住了,無暇思慮其他的。
“你現在就把它吸收了吧,一塊拳頭大小的萬年藥涎足夠你晉升到元嬰期了。”元渺雙手撫掌,高興的翹起嘴角,比古代士族公子還要霽風朗月。
秦煙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這么大的藥涎,我可以分你一半!”
元渺朗聲笑了起來,“我不需要,這一整塊都是你的。”
秦煙點頭,毫不客氣的摘下拳頭大小的藥涎。
果然是靈寶,光是握在手心就感覺源源不斷的靈氣涌入她的身體。
她在周圍布下了五道金色天雷靈符,她在勾畫的時候賜予了它們靈智,如果元渺敢有動作,這五道天雷符可以抵御一陣。
做好這一切后,秦煙閉目,專心吸收著手里的萬年藥涎。
磅礴浩瀚的靈氣滋養著她的肉身、骨頭、經脈!
秦煙感覺自己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就算那個老人在她面前,她都敢揍他一拳。
元渺側目,看到她全身籠罩了一層靈霧,她的五官噴薄著青色靈光,這副異相只有吸收萬年份的靈物才會顯現。
他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只不過這抹溫潤的笑變得比深海上的月光還要縹緲涼淡。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他吶吶自語,不知道在說秦煙,還是其他的事。
山林外圍。
五個黑袍人并肩而戰,黑袍背后有一枚大大的赤色符號,隱約像‘天’字。
“這里有陣法,里面肯定有高手坐陣,我們要硬闖嗎?”
“兩百年了,少堂主出關近在眼前,迎接少堂主要緊!”其中一人祭出長劍,他凝聚元氣在劍上,凌空一揮!
放眼望去,青蔥的草木都被攔腰斬斷!
再厲害的陣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浮云!
老人睜開透明的雙眼,里面的血管怒張,看似如薄紙般脆弱,實際它比玻璃還要堅固。
畢竟,沒有任何一名強大修士會把自己缺點暴露在人眼前。
“居然來了五名化神期的修士!”
他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精神瞬間繃的像拉開的弓弦。
跑還是不跑?
雖然不戰而逃有損化神期修士的威嚴,但是不跑就是死路一條!
“想逃?!”五道如雷鳴的聲音降臨在他頭頂。
“我與各位并無仇怨!”
“你的記性真不好!”
老人大驚,他并不記得自己招惹過這么多化神期修士!
“雖然你也是化神期修士,但你是靠吸收別人的修士壯大己身,算不得天縱奇才,死了也不可惜。”五人一眼就把老人的底看穿了,經過一番交流,決定斬殺他。
六名化神期修士斗法,這片山林瞬間被強大的術法夷為平地!
漫天的煞氣并沒有被泄露出去,他們運用這些煞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斗法。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
一整夜,老人都是被壓著打。
要不是他保命的法器多,早就去見閻王了。
“住手!”
不遠處,一男一女踏風而來。
“恭迎少堂主!”五人各自收了神通,對元渺恭敬的行禮。
他們完全沒有用元氣,而是靠自身武力就把老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秦煙定眼一看,心情舒爽的不得了。
先前她被老人驅趕到狼狽跳井。
現在老人趴在地上像條死狗。
這就是強者為尊!
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救我!”老人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秦煙,上接不接下氣的說,“我,我可以教授你一套絕世武技!只要你學會這套武技,在化神修士面前也有一戰之力!”
秦煙思量了一番,問元渺,“這個人你留著還有用嗎?”
元渺輕笑,不甚在意道:“我與他并無深仇大恨,他要是對你用,就拿去吧。”
“多謝。”秦煙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人…不簡單。
連她都感覺到了化神修士強大的威壓,他卻笑得風輕云淡。
似乎這五名化神修士,他都沒放在眼里。
秦煙提起老人,腳下縮地成寸,快速的趕往北川大學,天色已經微亮,再不趕快回去,考試就要泡湯了。
“你要帶我去哪里?”老人見自己安全了,語氣囂張起來。
“你閉嘴!”秦煙冷冷睨了他一眼,從口袋里摸出一枚碧綠色的藥丸塞進他嘴里,狠聲道:“你要是不聽話,七日后這枚毒藥會散盡你一身修為!”
“!”老人感覺自己逃離了虎穴,又進了狼巢。
想他堂堂化神修士,居然被一個金丹期的小女娃拿捏,真是人生大恥!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馬無涯。”
北川大學,201階梯教室。
七點四十五分。
穿著高跟鞋,帶著黑色眼眶的女負責人正在點名。
“196號,胡芳?”
“到!”
“197號,李慶?”
“到!”
“198號,秦煙?”女負責人皺眉,一開始報名系統里沒有秦煙的名字,這個秦煙好像是上面領導走后門加進來的。
“秦煙?秦煙到了沒有,我再問一遍,沒到的話取消口語考試資格!”
國際創新英語大賽分為口語考試和比試考試,每門一百分。
如果缺考一門,那就無望進前一百名。
既然排名無望,參加初賽也就沒了意義。
蘇芮芮不斷的到處張望,然后聽到女負責人說,“198號秦煙未到,取消此次口語考試資格!”
兩名金發碧眼的監考老師問助理發生了什么。
“有人沒到,被取消了口語考試資格。”
“現在還沒到八點啊?”
“這個…遲到的那名同學排號198,我們這次選拔的是精英,排名靠后的學生基本都是重在參與。”
底下的同學也議論紛紛。
“雪兒,那個聯考首席好像沒來唉!”
秦雪不在意的笑笑,“她可能是怕了吧。畢竟這里可不是普通的考試,知道自己實力弱,退賽也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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