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花熹當上了皇貴妃,執掌了封印,有了管理后宮之權后,因為新帝剛剛登基而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后宮,也就漸漸地安穩了下來…
蘇花熹手段狠絕,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在關鍵時刻,她能夠狠到讓對方懷疑人生!
甚至于一心求死,只想來個痛快的了斷。
原主在前世沒少遭受蘇花熹的虐待。
并且,還是有苦難言的那種。
蘇花熹極為得蕭越衡的信任,前世的原主,就算是找蕭越衡告狀,最后也能夠被蘇花熹倒打一耙。
云煙回憶著原主的前世記憶,在心中計劃著如何破局…
這日,陽光明媚,微風不燥。
蘇花熹在御花園舉辦了一場賞花宴,邀請的是滿朝文武的家眷們。
這是蕭越衡登基之后的第一場皇家宴會,是想要借著這個由頭,展現新帝重視群臣之意。
是以,蕭越衡也極為重視。
云煙作為嫡長公主,必然是要出席的。
宮廷禮儀這方面,詹嬤嬤對云煙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突擊訓練,勢必要將她打造為端方典雅的嫡長公主。
儀態舉止方面,堂堂魔君會怕?
別說是端著嫡長公主的架子,就是端著女王的架子,她也能夠瞬間入戲!
賞花宴上,云煙就負責端莊大方地美美美,展現皇家女兒的尊貴氣派。
云煙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前來赴宴的眾人,發現這一場賞花宴,還是一場相親宴!
永壽帝蕭越衡與皇貴妃蘇花熹,二人一唱一和,觥籌交錯間,就為一群貴公子小姐們配了姻緣。
高門大戶人家的兒女,婚嫁之事都與家族利益掛上鉤。
蕭越衡和蘇花熹明著給人家指婚,實際上是權衡朝臣之間的關系與利益牽扯。
云煙百無聊賴地看著戲,她才十多歲,婚嫁之事,還扯不上她來。
當然,等到她快要及笄的時候,也必然是逃不開被算計的命運的。
皇家子女的婚嫁,只會比那些高門千金公子們更加的不自由,更加無法自己做主!
筵席過半,云煙找了個更衣的理由開溜。
詹嬤嬤知道云煙是覺著宴會無聊,就陪著她一道離開了御花園。
云煙也沒有走很遠,未免落人口實,又大做文章造謠,她一會兒還得回到宴會上去。
“詹嬤嬤,咱們去前面的水榭歇歇腳吧!”云煙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榭。
“是,老奴扶您過去。”
主仆二人進了水榭。
水榭里有軟塌有桌椅,桌上還擺放著茶點和新鮮的當季水果。
詹嬤嬤給云煙倒了杯茶,云煙聞到了清新的茶香中夾雜著一股異香,當即就辨別出茶水中被下了迷藥。
云煙不動聲色地看向四周,發現不遠處的花叢里,有人鬼鬼祟祟地冒頭往水榭這邊查看。
看來,是有人要算計她了…
云煙自顧自地喝茶,并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區區普通的迷藥,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效用。
云煙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一盞茶,然后慢慢地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詹嬤嬤…我有些乏了…”
詹嬤嬤瞧著云煙神色困頓的小模樣,貼心地道:“老奴扶公主您去小榻上躺會兒。”
“嗯…”云煙再次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
詹嬤嬤輕柔地扶著云煙躺到小榻上,這才發現沒有薄被之類可以蓋住身子的。
時值盛春,天氣宜人,但睡覺還是需要蓋一層薄被,不然會要著涼的。
“公主,您先躺著,老奴讓蓮心回宮去取了您的錦袍來。”
“去吧…”昏昏欲睡的云煙說完兩個字,就閉上了雙眼,呼吸綿長…
詹嬤嬤急匆匆去找守在御花園的蓮心和蓮葉。
是詹嬤嬤讓這二人守在宴會上,就是為了若是云煙被關注到,好及時前來稟報。
詹嬤嬤一走,就有腳步聲從另一個方向而來。
裝睡的云煙聽得清楚明白。
來人的腳步聲厚重,云煙分辨得出此人必然是男性,且不會武功。
“嘿嘿…”水榭的青紗帳幔被人從外蠻橫地撕扯開,一個笨拙的身影“吭哧吭哧”踱步進來。
“雪兒公主…小媳婦…我來了…嘿嘿…”聲音的主人氣喘吁吁。
雪兒公主?
云煙聽得對方如此喚她,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出來。
不管是對于“雪兒”這個小字,還是“蕭魚雁”這個大名,甚至是“滎陽公主”這個封號,云煙至今其實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每每聽別人喚到這些名字,她都得反應一瞬才能夠意識到那是在叫自己。
而今日被一道猥瑣的聲音喚起,云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微微掀開眼皮,看向來人,差點就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來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說他是少年,云煙又覺得是在拉低了少年這個詞的檔次。
此人長得肥頭大耳,圓餅臉,香腸嘴,豬鼻子,皆是肉感十足,就像豬八戒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偏偏一雙眼睛卻細長如一線天,睜開都特費勁!
這般長相,真的與云煙認為的陽光活力青春的少年郎,有很大的出入!
云煙其實對相貌丑陋的人并無歧視。
但是,相貌丑陋卻還做出輕佻猥瑣的神態舉止,那就怪不得她吐槽了…
云煙瞧著對方的穿著,猜測大概是某個朝臣家的兒子。
而對方的言行舉止神態,看起來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難道是個傻子?
云煙是醫者,看人的角度與深度都與常人不同。
她初見一個人,就會習慣地觀察這個人的身體狀況。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與聞這兩項,是無需接觸對方,只通過視覺和嗅覺就可以進行初步診察的。
而云煙單單是看,就發現了對方必然是腦子不太正茬的。
“小媳婦…嘿嘿嘿…”這個胖子只當云煙是睡著了,他發出猥瑣的笑聲,一腳輕一腳重地走向小榻。
云煙從胖子的那句“小媳婦”的稱呼,就差不多已經猜出了他的意圖了,是以,她也不再裝睡,而是從塌上起身。
“你誰?”云煙拍了拍外袍的褶皺,一臉防備地看向胖子。
胖子見云煙從塌上起來,也不覺得驚訝。
“小媳婦…吃糖糖…嘿嘿…”
胖子朝云煙伸出小胖拳頭,攤開,掌中是兩顆已經半融化了的桃花糖,顏色詭異。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黑黃的蛀牙,必然是吃糖吃多了才造成的此番模樣。
而銀色的口水涎絲順著嘴角直往下流…
恰在此時,胖子發覺鼻子癢,有個噴嚏即將噴薄而出,他條件反射般拿手捂嘴,而那只手中,黏著那兩顆桃花糖。
“啊噗——”下一秒,眼淚、鼻涕、口水,糊了滿臉。
胖子胡亂地用手一抹,繼續咧嘴對著云煙笑,“雪兒公主,吃糖糖…嘿嘿…”
云煙看著那顏色更加詭異的麥芽糖,只覺得胃中好一陣翻騰…
這是哪里來的奇葩?
胖子見云煙不吃他給的桃花糖,不高興了,香腸嘴噘起老高,他“吭哧吭哧”抬腳,同時張開雙臂,作勢撲向云煙。
“你干什么?”云煙驚訝不已,但她也一直防備著,所以當即敏捷地往后退,讓胖子撲了個空。
對方人傻歸人傻,做起事來倒是不含糊。
云煙皺著黛眉,心中在想著到底是誰指使著這個胖傻子來坑害她?
“小媳婦…我…你…困覺覺…”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煙,再指了指那張小榻。
云煙的小臉當即黑了!
她不驚訝胖子的意圖,只是難以接受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在這個特別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在巍峨的皇宮內廷里,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強行同人困覺。
云煙知道這并不是胖子自己能想出來的招數。
但是,這一招若是成了,那就是簡單粗暴地毀了滎陽公主的清白。
到時候,滎陽公主就得嫁給一個傻子!
這必然是蕭氏皇族的丑聞!
更主要的是,云煙的一生都要被這個胖子給毀了!
“小媳婦…親嘴嘴…嘿嘿嘿…”胖子鍥而不舍地朝云煙撲了過去…
走神思量的云煙回過神來,只感覺一道黑影壓頂而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了個身,才避免了被一個大肉球壓扁的悲劇。
小胖子一撲沒撲著,爬起來作勢再撲,“小媳婦…親嘴嘴…”
親你妹!
這蠢貨到底哪來的?
云煙懶得同胖子繼續周旋,她出聲哄道:“等等,我渴了,要喝水,你渴不渴?我肚子也餓了,你餓不餓?”
胖子的目光順著云煙的手指的指向望去,就看到了桌上的美食。
他進來水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云煙的身上,因而沒注意滿桌的美食。
并且,他一次只能專注一件事,要是被轉移了注意力,也就會忘記先前所專注的事情。
現下,他看到了美食,就忘了云煙了。
云煙看著胖子轉戰美食,將她拋到了九霄云外,一時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難道她的美貌,不及美食可口?
胖子狼吞虎咽,大快朵頤,可是,他吃著吃著,肥碩的腦袋就漸漸地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往桌上點了…
云煙知道是被下在桌上的吃食里的迷藥發揮藥效了…
她見狀,再不管胖子,而是走出了水榭。
云煙前腳走,后腳就有人一路呼喚著“周少爺”而來。
這些人就是負責伺候胖子的下人。
也是今日這一場算計的揭發人。
但是,這些人進到水榭,卻沒有如愿地捉奸,而是只找到被迷暈過去的胖子。
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卻說離開水榭的云煙,她直接去找詹嬤嬤。
而那不遠處躲在花叢里監視的人,自有東方京墨會去收拾。
東方京墨現在是云煙的貼身護衛,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云煙親自動手去解決。
云煙找到詹嬤嬤之后,主仆倆一同回到了宴會之上。
看到云煙安然無恙地出現,宴會上有幾人的神色明顯地表露出驚訝來。
云煙將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這些人必然與今日之事有關了。
云煙一直待到宴會結束之后才回到明華宮。
東方京墨找來,將調查到的事情告知云煙,“是皇貴妃設的局。”
云煙默了默,有些嫌棄,“蘇花熹怎么用這般低端的手段,她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還是太看不起我了?”
今日這個局,就是小把戲而已。
破局起來也很簡單。
所以,云煙聽聞是蘇花熹做的,是真的覺得殺雞用了牛刀。
東方京墨:“…”
被算計了竟是這種反應,腦回路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