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也許你不會信,那人是失蹤許久的蘇雋彥。”
“蘇雋彥?”風云兮真的是驚訝到了,“找了他這般久,他竟然是來了雍都城!真是意外收獲啊!”
轉念一想,風云兮又極為疑惑,“太子府的人為何偏偏會便宜了蘇雋彥?”
浮光繼續解釋,“蘇雋彥現在是保國公府的世子,太子府有意與保國公府結親。”
風云兮挑了挑眉,“保國公府的世子?我記得保國公姓蘇,而這蘇家先祖是東臨國的開國功臣,且其家主歷代襲爵,是東臨國的百年簪纓世家。”
“蘇雋彥的蘇姓,難道是隨了蘇家?那么,保國公府世子才是蘇雋彥的真實身份?”
風云兮在準備到東臨國來的時候,就多方了解了東臨國的各方勢力以及數位權貴。
她人還未到,就做了不少的功課了。
浮光搖了搖頭,“目前還未可知,我已經派人去細查,只知道保國公府的這位世子,出生時體弱多病,被保國公夫人親自帶著去往佛寺祈福將養。”
“這些年,傳聞都說保國公府世子一直纏綿病榻,身子不見大好,卻也沒有更壞。”
“也是今年開春,突然傳出其身體恢復康健,這才從佛寺回了保國公府。”
浮光說的這些,都是他派人連夜查探來的消息。
既然發現了蘇雋彥的蹤跡,他還一躍成為了保國公府世子,那就是必須要盡快查明其中因果,才能知己知彼。
風云兮摸著下巴沉思,“保國公府世子多年久病都未愈,卻突然好全了,這其中怕是存在貓膩。”
“而此人常年客居佛寺,可以借著這個幌子而大做文章的事情,不要太多。”
“當初,蘇雋彥是被神秘人從大耀國的皇宮秘牢里救走的,難道救他的人就是保國公府的人?”
浮光不置可否,“極有可能。”
風云兮越想越覺得背后的事情不簡單。
她神色嚴肅地看向浮光,“保國公府的人給了蘇雋彥世子之位,不管蘇雋彥是真世子還是假世子,都說明蘇雋彥對保國公府有用。”
“而蘇雋彥的身上,該是有無極至尊的那半塊玉佩的。當年,倪氏給賴氏的首飾金銀和玉佩,都被賴氏據為己有。”
“賴氏禍禍了倪氏給的財物,卻獨獨舍不得變賣那半塊玉佩,后來是逼于無奈,才將半塊玉佩當掉,去給裴二柱還賭債。”
“而蘇雋彥離開裴家的時候,有讓蘇楚昇去當鋪將那半塊玉佩給贖了回來,帶了走。”
這些事,風云兮原是不知道的,都是王氏在前不久告知她的。
“浮光啊!你說,那個蘇雋彥現今成了保國公府的世子,是不是可以說明,保國公府的人就是無極至尊的后人?”
“無極至尊姓蘇,蘇雋彥以及保國公府的人,也都姓蘇,湊巧得極為詭異啊!”
浮光頷首,“確實是太湊巧了。”
風云兮繼續絮叨,“我聽娘親說過,蘇雋彥是蘇楚昇的親生兒子這件事錯不了。就連蘇楚昇是當年的博懿太子的兒子一事,也是板上釘釘。”
“所以,這對父子的的確確是大耀國的蕭氏皇族后裔。倒是蘇楚昇的母親,身份成疑。”
風云兮目光灼灼地看著浮光,“浮光,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說,蘇楚昇的母親,會不會與保國公府有關?將蘇雋彥與保國公府聯系上,也只有此人了。”
“不然,蘇雋彥若是與保國公府毫無關系,如何會安排他當世子?”
“至于無極至尊的那半塊玉佩,會出現在蘇雋彥的母親倪氏手上,怕也是從蘇楚昇的母親那里傳下來的。”
“因為倪氏的身份,經由多方查探,已然確定她娘家的家世清白簡單。”
“既然倪氏及其娘家人這邊無端倪,那么,問題就只能出在蘇楚昇的母親,那個身份成疑的慕家庶女身上了。”
風云兮自從在王氏那里得知無極至尊的那半塊玉佩曾出現在倪氏的手中,就有了這般猜想。
浮光也是慕家人,未免引得他心中不快,風云兮是悄悄地派了人去查的慕家。
只是,慕家現今已經被仇家滅門,想要查找以前的事情,能夠尋到的知情人不多了。
若不是今日得知蘇雋彥的蹤跡,讓風云兮有了危機感,她也不會在浮光面前提起蘇楚昇的母族。
浮光細細思量風云兮的話,倒是沒有胡思亂想什么,他只輕輕地點了點頭,“云兮,你的猜想確實有跡可循,我會派人深挖這些事,你先起床洗漱吧!”
風云兮細細觀察著浮光的神色,見他無異樣,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好,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二人聊了好一陣,風云兮還窩在被窩里靠在床頭呢!
浮光現下雖然是風云兮的“貼身婢女”,但是,風云兮哪里真的會讓他貼身隨侍呢!
“我去喚柳綠和掠影進來。”浮光知道風云兮的羞赧與顧忌,他快步出去了。
風云兮看著浮光離開,又是松了口氣。
浮光若是在場伺候著她洗漱,可不得把她羞死!
晌午的時候,浮光派出去細查的人回來稟報了,浮光聽完就向風云兮轉述了。
“我的人查到,保國公府世子蘇長安一直在佛寺養病,見過其真面目的人,只有保國公夫婦以及日常照顧蘇長安的幾個仆從,就連佛寺僧侶都未見過。”
“蘇雋彥是以保國公府世子的身份回到保國公府的,還是保國公夫婦親自將他接回,故而無人有懷疑。”
“至于蘇雋彥與保國公府之間真正的關系,暫時無從探查。”
風云兮點點頭,“咱們初來乍到,你的人能查到這些已經是很不錯了,我去同我爹爹說一說這些事。”
“接下來的事,主要還是交給鎏光宗的人,你讓你的人隱在暗處,以備不時之需,切莫打草驚蛇。”
昨夜的事,是敦王府的磨難,是風云兮一家三口必須面對的。
而浮光還要尋找黎半夏,風云兮不想讓他分心。
“好。”
風云兮看著浮光略顯疲倦的神色,心疼地道:“想必你昨夜是沒怎么睡了,等吃過午飯,你去好好睡一覺,晚些時辰再陪我去逛一逛這雍都城。”
浮光寵溺地揉了揉風云兮的小腦袋,“好。”
風云兮同浮光聊完,就去找東方京墨和云煙了,昨晚的事,風云兮還未告知二人詳情。
她簡略地說了一通,再把浮光的人查到的事情也一并說了。
說完,風云兮還問了一句,“爹爹,娘親,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做?”
東方京墨和云煙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靜觀其變。”
風云兮微微一笑,她也是這么想的。
雍都城的現今局勢,波云詭譎,風云變幻。
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敦王府現今是多方勢力都緊緊盯著的對象,不適宜強出頭被人趁機打壓。
反而是隱忍低調,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之舉。
接連三天,敦王府都安寧不已。
就好似外人都把敦王府給忘了一般。
又或者說是敦王府就好似不存在一樣。
風云兮等人都巴不得如此。
而在這三天里,風云兮和彥乘風帶著隨行的幾個掌柜,在雍都城里,仔仔細細地逛了一遍。
到得如今,風云兮也不再瞞著彥乘風,她還是錦繡樓幕后的半個老板一事,已經主動告知了彥乘風。
彥乘風也不是很驚訝,他早就猜到了一些,只是看破不說破。
開分店之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先是挑選合適的鋪面盤下來,再是招人。
風云兮要在雍都城里開素食居和錦繡樓還有浮生甜塢的分店,這三個鋪面的經營方式其實是差不多的,只不過是售賣的吃食有不同。
掌柜、大廚、賬房先生等主要之人是從原先的鋪面里挑選了帶過來的。
其余做工的人,則是在雍都城里新招,再進行培訓。
風云兮此次帶來了一些得力之人,培訓新人也就事半功倍。
加之有彥乘風在,風云兮也可以少操心一些。
還別說,在生意合作上,風云兮是極為滿意彥乘風這個合作伙伴的。
彥乘風頭腦清醒,目光高遠,行事果斷,擅長經營,頗有手腕…
要是讓風云兮舉出彥乘風在經商一事上的優點,她能說好多好多!
并且,彥乘風雖然有著商人的精明,卻不是貪得無厭的,他是一個極為有原則底線的慈善商人。
“彥公子,今日就商議到此,我先回去了,你也要注意休息。”臨近傍晚,風云兮與彥乘風道別,打道回府。
彥乘風來東臨國,風云兮邀請他與縹緲長公主的儀仗隊伍同行,如此,是為了照應一二。
畢竟長途跋涉,行商隊伍極為容易被一些匪徒盯上。
當然,縹緲長公主的儀仗隊伍也不甚安全,但有鎏光宗的人在,保全彥乘風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一旦到了雍都城,反而就是將關系撇得一清二楚為好。
敦王府在雍都城里被各方勢力視為了眼中釘。
風云兮不愿連累了彥乘風,故而在到達雍都城的第二日,就喬裝打扮后,親自與彥乘風一同去挑選宅子。
風云兮還不讓鎏光宗的人經手,也是為了撇清關系。
彥乘風現在帶著那些挑選著帶來的掌柜等人,住在新宅子里。
對外,他們就是商人身份,與敦王府或是鎏光宗,都沒有半點關系的。
風云兮十分低調地回了敦王府,立馬有親衛來報,“郡主,太子府今晚宴請雍都城權貴之家,也請了咱們府上過去。”
風云兮挑眉,“什么名目的宴會?”
“是納采宴。”
“誰的?”
“筱雅郡主的,今日,保國公府世子帶著全福夫人去太子府向筱雅郡主納采去了。”
風云兮恍然大悟,“倒是雷厲風行,符合太子府的行事作風。”
她不做多想,左右那都是別人家的事。
風云兮換下身上的男裝,簡單地裝扮一番,就跟著東方京墨和云煙出府赴宴去了。
依然是浮光扮作婢女跟隨風云兮。
太子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東臨國的正宴,都是在晚上,白日里雖然也有筵席,卻都是偏宴。
風云兮一家三口剛進太子府,就有婢女迎來,“云兮郡主,筱雅郡主恭迎您多時了,說是有些女兒家的閨房秘話,要同您說,還請您隨婢子前來。”
女兒家的閨房秘話?
風云兮內心呵呵噠…
她同風筱雅之間,幾時交好到能說得上閨房秘話了?
風云兮向東方京墨和云煙遞了眼神,再微微一笑,“那就快走吧!莫要讓雅兒妹妹等急了。”
風云兮帶著浮光跟在那位婢女身后,去往太子府的后院。
風筱雅等在自己的院中,她是故意讓婢女將風云兮帶到此處的。
風云兮一進風筱雅的院子,只見滿院堆滿箱籠,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并且,每一個箱籠都被打開了,也就能夠看到里面裝的都是些貴重之物,名貴藥材,綾羅綢緞、珍玩玉器、金銀首飾…
風云兮看著堆了滿院子的奇珍異寶,絲毫不為所動。
眼前的東西,不及浮光送她的納采禮的一半,更不及她家娘親為她準備的嫁妝的十中之一。
她還以為保國公府極其重視與太子府的結親呢!
但從納采禮的分量上來看,也不過爾爾。
想必兩府也并未真正走心,而是利益驅使而聯姻合作罷了。
風筱雅看到風云兮到來,嬌嫩的小臉上揚起一絲得意的笑。
風云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精心裝扮了一番的風筱雅。
只見風筱雅上身穿著一襲淺粉藍拗參針盤金地毯蜀錦和酒紅松針箭袖拷花印花布蜀衫,下衣是一件彩虹色暈染紗繡裙,蘭紫灑線繡鸚鵡紋金錦斗篷罩在外面。
烏黑青絲綰成了墮馬髻,耳上是堆絲藍瑪瑙耳墜,云鬢別致地點綴著金光閃閃的珠花。
白皙如青蔥的手上戴著填絲綠松石手鐲,腰間系著光紫紅花卉紋樣繡網絳,輕掛著銀絲線繡蓮花香袋。
腳上是一雙繡玉蘭花寶相花紋云頭牙靴。
人靠衣裝馬靠鞍。
單看風筱雅的著裝,已然是堆金砌玉的金貴豪氣了,不愧是太子之女,奢靡浮華令人嘆為觀止。
再細細看風筱雅的面容,她有著潔白如玉的鵝蛋小臉,眉下是眼波流盼的大眼睛,媚眼如絲,風情萬種。
士別三日,昔日的嬌俏少女,再見已是嬌媚曼妙的婦人了。
果然,女子經歷人事之后,妖嬈風情也隨之而來。
風云兮只默默地打量風筱雅,卻不過多品評。
而風筱雅看到做素凈裝扮的風云兮,心中又是憤憤不甘。
風筱雅在三日前初見風云兮的這張臉,就嫉妒不已。
她不愿意承認風云兮長得比她好看,卻止不住內心里的嫉妒酸意。
所以,坑害風云兮,既是要給敦王府下馬威,也有風筱雅的私心。
她容不得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存在于這世間!
她只要看到任何的一個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就會忍不住想要毀了。
而敦王府里,不止有一個長得比她好看的風云兮,就連敦王妃,一把年紀了,也還是那般好看!
風筱雅當時就暗暗發誓,要毀了這一對母女。
“云兮郡主,本郡主今日請你來,是有幾句話要對你說。”風筱雅面帶挑釁地看著風云兮。
風云兮從容淡定,“我洗耳恭聽。”
風筱雅靠近風云兮,笑意融融,“本郡主能有今日之喜,還多虧了云兮郡主呢!”
“本郡主雖恨你那夜的所作所為,同時卻也感謝你,助我得償所愿呢!”
“想必云兮郡主還不知道吧!本郡主早已傾慕于保國公府的世子,奈何父親一直不同意。”
“云兮郡主倒是幫了本郡主一個大忙呢!”
風筱雅說得暢快,絲毫不見羞赧。
“…”風云兮無言以對,她要是早知道風筱雅傾慕蘇雋彥,當時就一定成全了燕鴻。
只不過,風筱雅未免也太博愛了吧?
見一個愛一個。
當初纏著慕昀皖,現在傾慕蘇雋彥。
并且,風筱雅究竟看中了蘇雋彥的哪一點?
風云兮都有些懷疑風筱雅挑選夫婿的眼光與品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