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兮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給浮光診了脈,確定他并無大礙,這才稍稍安心。
她松開浮光的雙手,卻被浮光反握住。
擔心可能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她都不敢用力氣掙脫,只得無奈一笑,再道:“你身上還有未愈合的傷,不適合久泡,洗凈一路奔波的塵土即可。”
“若是不介意,等你清洗后,我可以給你換藥。”
后一句話才是風云兮想要表達的重點。
浮光不讓她驗傷,那她就換個理由,給他換藥。
聽聞,浮光卻是忽然松開了風云兮的手,再后退了一些,還做了個攏緊身上衣物領口的動作。
神色動作都是防備不已。
就像是黃花大閨女防著老流氓占便宜似的。
風云兮:“…”
她像個老流氓?
靜默!
莫名的靜默!
半開的窗外,此時應景地飛過一群“嘎嘎”叫的黑烏鴉。
風云兮別開臉,同時轉身,以極快的速度騰空而起,飛出了溫泉池。
她周身濕漉漉的,只得尷尬地藏身于池外的屏風后。
索性屏風后面背著干凈的棉布和衣裳。
衣裳有兩套,一男一女。
風云兮看到這般事先就準備好的用物,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浮光吩咐的。
她回想起自己上一次被浮光給扯進浴桶里陪他泡了個澡。
而今次她又被他抱進浴池里泡澡。
風云兮不由得疑問深深…
也不知這人究竟為何有這種惡趣味?
思考的同時,風云兮也利落地脫下周身的濕衣裳,用棉布擦干水,再換上干凈的衣裳。
“浮光,我先去外面等你,你莫要在浴池里待太久。”風云兮知道浮光是不想讓她看到他身上的傷。
如此,她也不過分要求。
“云兮,我肚子餓了。”浮光在風云兮臨走前,說了這么一句。
風云兮轉身,看向泡在溫泉池里的浮光,微微一笑,“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都想吃!”浮光說話的同時,還神色曖昧地朝風云兮勾唇一笑。
“…”風云兮的小臉,瞬間紅成了櫻桃色。
他是不是想說:只要是你,都想吃?
砰砰砰…
風云兮心跳如鼓。
他他他…
為何說話時不時就胡亂停頓,鬧出些意味不明的曖昧。
而她,為何莫名其妙就要想入非非?
這人明擺著是欺負她!
哼哼!
腦子里閃過些有的沒的紛亂思緒,風云兮咬咬牙,再跺跺腳,丟下兩個字,“等著!”
也不聽浮光有沒有應聲,風云兮拔腿就往外面跑…
風云兮去了大廚房,動作利落熟練地做了三菜一湯,四道家常菜。
麻婆豆腐、水煮肉片、清蒸桂魚、豬肺濃湯。
葷素搭配,清淡重口的菜色都有。
風云兮全程都是自己動手,沒讓居安侯府的下人們幫忙。
她和居安侯府的下人們也都相熟,浮光前去北境平亂的時候,居安侯府里的大小事,浮光都交由風云兮管著。
整個居安侯府,從浮光到一眾下人們,儼然是將風云兮當成了府中主母。
只是風云兮卻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忙完,風云兮提著食盒回到主院。
浮光已經從溫泉池出來,進了正房主屋。
他應該是剛上好了藥,正在披外袍,看到風云兮來了,立馬走上前,“穿慣了鎧甲,這袍子倒是不會系帶子了,云兮,你幫我系一下。”
“好。”風云兮笑著放下食盒,再給浮光系外袍。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瑩白無暇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浮光看著這般纖纖玉手在眼前翻飛,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咬一口的沖動…
他是太餓了么?
“云兮,你說我們這般,像不像是恩愛多年的老夫老妻?”浮光的聲音沙啞中帶著醇綿的誘惑。
老夫老妻?
風云兮想到了自家爹娘。
好似那對老夫老妻,就是這般相處。
只不過是調換了一下男女身份,是由東方京墨給云煙系帶整理衣袍。
這么一想,風云兮只覺得指尖發燙,十指忽然就不聽使喚了一般,兀自顫抖起來…
眼看就要系好的一個結扣,瞬間就松散了開來。
風云兮羞窘不已,正想要縮回雙手,卻被浮光的雙手抓握住。
浮光牽引著風云兮的雙手,再次抓住衣帶,“云兮,我聞到你做的飯菜香味了,好香好香啊!你快些幫我系完好不好?”
“…”風云兮如何能夠拒絕?
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給浮光系衣帶。
好在浮光也不再玩鬧,更不再說一些會讓風云兮臉紅心跳的曖昧話語。
待風云兮給浮光系好外袍的衣帶,浮光將一條紅色的腰帶遞到風云兮的手中。
風云兮看著這一條紅腰帶,莫名地覺得有些眼熟,轉念一想,忽而恍然大悟,“這不是你先前擲給我的腰帶么?你隨身的衣物都換了,怎么不換條腰帶?”
“這是新的,今次才拿出來,沒弄臟,不要換。”浮光柔聲解釋一句。
“哦…”風云兮不疑有它,手腳麻利地給浮光系上,同時還不忘吐槽一句,“你當街扯腰帶,就不怕衣袍散落,丟了丑?”
“不怕,你會為我擋住的。”浮光回答得理直氣壯。
風云兮“噗嗤”一笑,“這會兒倒是想到要你家師姐罩著你了?”
“我無時無刻不想。”
這話,帶著些歧義,想的究竟是什么?
風云兮小臉泛紅地看著浮光,眼神中帶著疑惑。
浮光卻是微微一笑,璨若星辰的眸子里透著狡黠以及絲絲曖昧。
他不給風云兮解惑,風云兮也不好追問,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最后還把自己給繞進去。
“用飯吧!”風云兮轉移話題。
她將食盒里的飯菜擺在桌上,陪著浮光一道吃。
此時離晌午飯點還有半個時辰,卻也不算是太早。
風云兮想著浮光一路風塵仆仆,怕是也沒好好吃過飯。
至于平亂期間,怕是更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這般想著,風云兮又覺得心中酸澀不已,她一再給浮光夾菜,將他的碗堆得滿滿當當,“多吃點,你都瘦了。”
“我這不是瘦,是抽條,以前被你養得太好,三師叔都說我營養過剩呢!”浮光說得一本正經。
“…”這番解釋,賊溜!
風云兮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浮光跟在風云兮身邊,伙食好是肯定的。
但是,風云兮也沒把浮光養成一個胖子啊!
浮光明顯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料…
咳咳…
想遠了!
風云兮甩了甩頭,將腦中冒出來的遐思甩走。
浮光滿意地看著風云兮時而走神,時而做些或羞窘或苦惱的小動作,心知她定然又是在胡思亂想了。
而從她不斷泛紅的小臉可以看出,她一定是往某些方面想了。
對于這一點,浮光是樂見其成的。
因為風云兮在他的多次撩撥下,仍然是遲鈍得可以,老是不開竅。
不知分別數月,她有沒有胡思亂想…他?
用飯后,浮光牽著風云兮走到院子里的花架前。
花架上攀緣著花匠精心培育的各種名貴鮮花。
花團錦簇,百花爭艷。
花架下有一架秋千,浮光率先坐上去,再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云兮,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秋千的座椅設計得有些雞肋,坐一人顯寬松,坐兩人顯擁擠。
風云兮早前坐過這架秋千,當時還吐槽過設計此物的工匠來著。
看著浮光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期盼,風云兮又不忍心拒絕他。
想著他在北境浴血殺敵,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平安歸來,順著他些也不無不可。
風云兮走近,正要在浮光空出來的一個略顯擁擠的位置里坐下。
卻突然,浮光的身子一移,整個人就以大馬金刀的坐姿,占據了整張座椅。
而收勢不住的風云兮,就坐在了浮光的腿上。
浮光不待風云兮做出反應,已經先伸出雙手,將她牢牢地圈在了懷里。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滿足地道:“云兮,歡迎你投入我懷,我終于等來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