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傳配方,不賣!”
風云兮等的就是這個當口。
正面剛上謝府,不明智,使點小計謀,收拾這個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謝管家,還是綽綽有余的。
聞言,謝管家的面色一黑,當即想要發怒,但是,他卻覺得隱隱作痛的腹中,突然來了一陣猛烈的絞痛…
謝管家疼得滿地打滾。
風云兮居高臨下地看著滾在地上“哎喲喲”直叫喚的謝管家,也用他先前那無二般的眼神睥睨著。
“謝管家,這景都城也不是你們謝家一家獨大,你家主子難道沒有教過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么?”
風云兮的聲音,冰冷寒涼,不帶一絲情感色彩。
她勾唇冷笑,繼續道:“不過…有什么樣的奴才,也便有什么樣的主子,也怪不得你會狗眼看人!”
這話,是將謝府的人,不管主子還是奴才,全都罵做狗了。
“你你你!你好狠…竟給我…下毒…”
腹中莫名而來的疼痛,謝管家怎么可能還猜不出問題出在那兩杯茶里面。
此時,他不追悔是自己貪嘴,而是全然怪在了風云兮算計他之上。
謝管家的雙手捂著肚子,腹中絞痛讓他疼得死去活來。
他的面色蒼白,滿頭大汗,伸手憤憤地指著風云兮,卻因新一輪的絞痛襲來,指向風云兮的手都是顫顫巍巍,毫無威懾力。
風云兮坐在雕花椅上,還隨意地翹起了二郎腿,“謝管家,想必你心里這會兒是在罵我,我倒是不介意的。”
“不過呢!我有句話提醒在前頭,今日你把差事辦砸了,回到謝府肯定是討不著好。”
“我不介意給你指一條明路,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給你一份解藥。”
風云兮說著,眼神看向柳綠。
柳綠配合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
“謝管家,我這人不喜歡聽人說廢話,你考慮清楚。”風云兮的聲音很輕,卻是透著不怒自威的霸氣。
謝管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儼然是在思索了…
很快,謝管家就回復了風云兮,“我說…我說…”
腹中絞痛得厲害,謝管家也思索不了多久,他是個極為識時務的人,自然或是要選擇解藥的。
風云兮示意柳綠將解藥給謝管家。
解藥吞服后,幾個眨眼的功夫,謝管家就覺得腹中的絞痛消失了。
他當即心中一喜,就準備拆臺了,“我告訴你,我們謝府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小小的甜食鋪子,也休想再在這景都城里開下去。”
謝管家先瞄準了門口的方向,準備放了這句狠話就逃離。
他今日是低調出來,也沒帶謝府的人,因而才著了風云兮的道。
他是這般認為的。
所以,他想著在騙取了風云兮的解藥之后,立馬逃走,再回府帶人來將這個小小的甜食鋪子給夷為平地。
風云兮看著謝管家往門口跑,也不著急慌亂,她只幽幽地道一句:“謝管家,你莫不是以為,一顆解藥就能解你身上的毒?”
聽聞,謝管家正要推開門的手就是一頓,他愣在了原地。
“你中了我的毒,需每月一顆解藥,才能壓制腹中絞痛,否則,你必然要腸穿肚爛而亡。”
“也是我先前沒將話說清楚,倒是讓你心存了僥幸心思,怎么著,還想逃回謝府搬救兵呀?”
說著,風云兮嘲諷一笑,她毫不在意地繼續道:“罷了!罷了!你且走吧!我正好省了不少的解藥不是!”
風云兮的話,聽到謝管家的耳朵里,讓他瞬間就毛骨悚然。
他確實是心存僥幸,反而敗露了。
真真是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啊!
謝管家僵硬地轉過身子,臉上堆出笑容,卻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您誤會了,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腹中難受,想要去找茅房。”謝管家腆著臉,小心翼翼地看著風云兮。
風云兮目光涼涼地掃了謝管家一眼,“我自己配的毒,我會不知道其效用?謝管家,我說過,我不想聽任何廢話。”
到得此時,風云兮的耐心不再,她只問道:“是誰讓你來買酸梅湯的配方?”
“…”謝管家還有些遲疑,卻在接觸到風云兮不怒自威的眼神之后,一股腦地交待了。
“是小公子。”
風云兮皺眉,“可是謝良吉?”
“正是。”
“他為何要買我家的配方?”
“小公子寵愛的女子喜歡喝你家的酸梅湯,小公子就讓小的來買配方。”
風云兮的眉頭更深,“若是喜歡喝酸梅湯,你們每日派人直接來打包帶走就是,為何偏偏要買走我的祖傳配方?”
“因為…”謝管家有些不好啟齒。
風云兮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
謝管家當即道:“因為那位女子不愿喝不要銀子的酸梅湯,還說…還說那是賤民喝過的,她不愿與賤民一道喝你們店里每日供應的酸梅湯。”
“所以,小公子就派小的前來買酸梅湯的配方。”
說到此處,謝管家吁出一口濁氣。
他何曾想,買個配方,反倒讓自己遭了一番罪。
心里不由得怨恨那紅顏禍水。
倒是一點不自責自己先前在風云兮面前趾高氣揚的態度。
可以說,今日其實是謝管家的態度,將風云兮給得罪了。
那般不可一世,仗著謝家在景都城地位高漲而狗眼看人低。
別說是風云兮碰上,就算是旁人,心里也都是必然會生氣的。
“呵呵…”風云兮一聲冷笑,好似聽到了一個滑稽的笑話,“我倒是好奇,那位女子,究竟有多高貴?她是誰?”
還不喝不要銀子的酸梅湯?
有本事別喝我這免費的啊!
你銀子再多,小店也不伺候!
還將別的客人說成是賤民,不就是普通老百姓貪個便宜嘛!
至于被你說得如此不堪?
風云兮每日提供免費酸梅湯的初衷,也是為了在這景都城里打好群眾基礎,偏偏被貶得成了低賤不堪。
這般想著,風云兮心中的火氣,騰得上漲…
“她…她是…”謝管家目露忌憚。
風云兮挑眉,“你護著她,不說她的名字,好似她也能護著你似的?”
“…”謝管家只覺得風云兮的話,毒舌誅心之語,簡直不要太多。
“她是天戈族的大小姐,唐鳳舞。”謝管家終是說了出來。
風云兮聽聞,不是很驚訝,只是得以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在她知道是謝良吉為了一個女子要買下酸梅湯的配方時,就已經猜測那個女子可能是唐鳳舞。
畢竟,能讓謝良吉萬般寵愛的,唐鳳舞必然算得上是一個。
當初在椰南城里,風云兮可是看得出來,謝良吉對唐鳳舞那毫不掩飾的愛意。
只是,你們倆膩膩歪歪,談情說愛,那都是你們的事!
卻偏偏要算計我的配方!
風云兮只覺得,這冤家路窄,窄到了一條縫兒似的。
她都已經離開了椰南城,還竟然能在這景都城里杠上!
可真是添堵!
風云兮將來龍去脈問清楚,腦中思索一番,已然有了主意。
她對謝管家說道:“我家祖傳配方,斷然是不會相賣的。老祖宗傳下來的營生,我若是賣了,不僅對不起列祖列宗,也失了糊口的本事不是!”
風云兮說得一本正經,她這話,半真半假。
卻仍是表明自己不賣配方的態度。
她本就不待見唐鳳舞,就因為唐鳳舞將主意打到了浮光的身上,風云兮對此鬧心不已。
至于謝良吉,風云兮對他倒是無感。
她繼續道:“謝管家今日來,態度話語都不友善,而我這人又喜歡禮尚往來,所以,你也怨不得我。”
“事情到此,我已心中明朗。謝管家,今日事,止于這間屋子。至于解藥,每月上門來取吧!”
風云兮用毒藥吊著謝管家,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她不怕惹麻煩,只是不想毀了剛剛起步的浮生甜塢的生意。
因此,能夠暗地里解決的,她都不會牽扯到明面上來。
謝管家的心中哀怨不已,他只覺得自己今日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歷,悲了個催的!
心思翻轉一陣,謝管家試探地爭取一番,“先前是我魯莽了,不知您可否派個廚子隨我去謝府,單獨做一份酸梅湯?”
差事完不成,回到謝府肯定得受打壓,謝管家不得不轉換思路,討好風云兮。
左右是讓小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唐家大小姐能夠喝到酸梅湯而已,又是在謝府做,而不是從浮生甜塢的大水桶里舀來。
如此,也算是滿足了唐大小姐的要求了不是。
至于到底是哪個廚子做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謝管家倒是聰明,買不成配方就想要拐走我的廚子,到時重金收買,配方也就到手了,真是好算計啊!”
風云兮又是一聲冷笑,“你這般自作聰明,是當我傻嗎?”
風云兮覺得這個謝管家轉換思路倒是極快,說明對方的腦子是真的不笨。
而他先前中毒,也是心高氣傲而大意了而已。
若不是用毒拿捏,還真不是個好對付的。
“不不不…絕對不是!”謝管家連忙解釋。
他中了風云兮的毒,就算是心中各種憤恨謾罵,出口的話,卻都是討好。
謝管家咬咬牙,準備孤注一擲,他撲通一聲,跪在了風云兮的面前,“求求您,給我一條生路吧!”
“我今日若是不想辦法讓唐大小姐喝到酸梅湯,謝府也再無我的一席之地。”
“到時,我怕是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求求您,救救我吧!”
謝管家開始在風云兮的面前上演苦肉計。
他今日辦不成差事,必然是沒有好果子吃,但不至于得以死謝罪。
只是,他這會兒又中了毒,不賣賣慘,倒是顯不出他的真心實意了。
風云兮好笑地看著謝管家賣慘,心中暗暗覺得此人是個人才,各種情緒神色都是收放自如。
“謝管家,您這般能耐,在謝府當一個小小的管家,怕是屈才了啊!”風云兮涼涼地嘲諷一句。
“您謬贊了,我是真心實意求您,救救我吧!”謝管家神色越發誠懇起來。
風云兮垂眸沉思,半晌后,她道:“進謝府做酸梅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廚子是不會給你帶走的,必須是我親自去!”
“我不會給你機會收買我的廚子,再者,做酸梅湯一事,也必須我說了算。”
“還有,我做的酸梅湯,十兩銀子一碗。”
“你要是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跟你走,否則,慢走不送!”
風云兮對謝府或是唐鳳舞,都無甚興趣。
只是,這也不失為一個接近二者的機會,說不定就能因此而探聽不少的消息不是!
天戈族與幻盟好似有牽扯,謝府與幻盟也好似有牽扯。
要是能夠探聽來有用消息,也不算是徒勞無獲了。
為此,風云兮倒是不介意給唐鳳舞做幾碗酸梅湯。
“成!”謝管家咬咬牙,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