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兮帶云嵐四人安頓好之后,立即派親衛去給東方京墨和云煙送信。
三日后,東方京墨和云煙風塵仆仆趕了來。
“爹,娘,你們怎么回來的這般快?”風云兮頗為驚訝。
云煙解釋,“收到你的信之前,我們就是往這邊趕路。”
風云兮了然,她再問:“那你們此次外出,可有查到什么?”
“我們在青陵府慕家,查到幻盟的消息了。”云煙只點到即止,“咱們去你二師伯府上說。”
“好。”
黎景天的琥王府,守備森嚴,府中也無任何閑雜人等,不怕隔墻有耳。
于是,一行人,包括云嵐四人,都趕往琥王府。
寒暄問好的話,半路上就說了,進了琥王府,云煙將云嵐等人介紹給黎景天認識。
雪域之行,黎景天沒有參與,還不認識凌云城里的眾人。
縱然是黎景天早已聽聞,云煙有個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姐,但是,他在看到云嵐之時,也明顯地驚訝到了。
簡直是太像了!
黎景天自認自己是非常熟悉云煙的,可當他看到云嵐和云煙站在一處,他卻只能從穿著打扮上區分二人。
若是單單看臉,黎景天發現,他根本分辨不出來。
“是你?”云嵐看到黎景天,明顯地一愣,再是一驚。
聞言,其余的人紛紛疑惑不解。
云煙問道:“姐姐認識我二師兄?”
“不!不認識…”云嵐別過目光,不再看黎景天。
見狀,在場之人,誰看不出云嵐此舉是欲蓋彌彰。
云煙看了看云嵐,再看向黎景天,眼神詢問了一番。
黎景天卻是搖了搖頭,他怎么可能認識云嵐!
風云兮默默瞧著黎景天和云嵐二人的神色變化,總覺得這里面有故事。
云煙默默地記下這件事,她在將雙方做了介紹后,就直奔重點,“我們此次外出,順著青陵府慕家,追查到一些與幻盟有關的事情。”
“幻盟的創建,該是比咱們鎏光宗還要早的。鎏光宗在此之前都不知幻盟的存在,其神秘度可見一斑。”
“青陵府慕家,是幻盟的爪牙,先前慕光遠與蘇楚昇二人行事,也都與幻盟下達的命令有關。而二人事后被滅口,也是幻盟所為。”
“我們一直猜測這幕后有一股黑暗勢力,卻不見其蹤跡。”
“若不是兮兒從椰南城里帶回來的消息,讓我們有了探查的方向,也不會這么快就順藤摸瓜查探到幻盟。”
“幻盟即是一個游走在權貴階層的秘密組織,該組織收攏了多方勢力,從而為買家提供各種援助,靠著掌握權貴的各種秘辛罪證以及收取天價傭金而發展壯大。”
“所以,幻盟與其買家雇主除了是互相合作關系,也是互相利用牽制關系。”
“先前慕光遠與蘇楚昇合謀造反的事情,就有幻盟的手筆,這也是為何在事情敗露之后,二人要被滅口的原因。”
云煙將這一個多月探查到的消息,告知眾人。
“娘,青陵府慕家,不是被滅門了嗎?你們如何查探?”在慕光遠與蘇楚昇的事情敗露后的不久,青陵府慕家,就被仇人尋仇而血洗了。
這件事,風云兮曾聽柳綠說過那么一嘴。
鎏光宗與蕭越夜的人,只控制了慕光遠和蘇楚昇,以及二人手下的那些參與造反之人。
禍不及家人。
對于慕家的老弱婦孺那些無辜之人,都沒有怪責。
但是,幾乎也就在慕光遠與蘇楚昇二人被滅口的同時,青陵府慕家,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仇人給血洗了。
“雁過留聲,蛇過留痕。對方也不可能犯下罪行后,完美得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再說,咱們鎏光宗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先前的各種疑惑,因為沒有指向,咱們才會像是個無頭蒼蠅一般。”
“而有了指向,再將這一切事情聯系起來,自然就一路明朗了。”
云煙說到此,微微一笑,“能查到幻盟,還得多虧了兮兒你!在這件事上,你算頭功一件!”
這話,云煙說得與有榮焉。
誰讓她是個“女兒吹”呢!
風云兮的小臉紅了紅,謙虛的道:“純屬巧合罷了!那咱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有這么多大佬在場,風云兮自然是聽從吩咐了。
云煙道:“幻盟的老巢無從查起,其組織的人已經滲入各國權貴之中,又隱在暗處,咱們接下來,只能逐一去查,以求查到其統領人。”
風云兮回想到椰南城里的所見所聞,立即問道:“娘,我在椰南城的椰林里看到的那個斗篷人,會不會就是幻盟的人?”
“極有可能。”云煙贊同道。
風云兮的小腦袋瓜里神思翻涌,她驚喜地道:“娘,我聽那個斗篷人說,要用唐鳳舞接近謝良吉,而那謝良吉正是這南黎國謝首輔的孫子。”
“謝家可不就是權貴之家嘛!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從謝家著手查起?”
云煙贊賞地看著風云兮,“我們正有此意。”
風云兮倒是不驚訝東方京墨與云煙的聰明程度,“那需要我做什么?”
她躍躍欲試,想要早點把幕后黑手揪出來,以絕后患!
那么,她也就不用日日擔憂這,擔憂那,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賺銀子了!
云煙卻是微微一笑,“你爹娘、師伯、姑母都在這,你呀!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風云兮愣了愣。
又不讓她參與啊!
“娘,您就讓我做些什么吧!我保證不會添亂,更不會拖后腿的!”風云兮面帶懇求。
東方京墨“噗嗤”一笑,“小丫頭,沒說你會添亂,你娘是不想讓你涉險,乖乖聽話哈!”
“哦…知道了。”風云兮癟癟嘴,她哪里不知道云煙是為了保護她。
云煙溫柔地撫了撫風云兮的鬢角,“兮兒,你想要如何闖蕩四方,我都不會拘著你。”
“但是,上一輩或者更加早遠的那些恩恩怨怨,我都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先前凌云城一行,已經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往后,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如此,你可明白我的用心?”
幾句話,卻透著濃濃的母愛親情。
聽聞,風云兮動容不已,“娘親,我明白的,我會保護好我自己,不會讓您擔憂的。”
“乖孩子。”云煙看向風云兮的目光,更是溫柔慈愛了。
之后的談話,是要安排接下來的任務,云煙不讓風云兮參與。
風云兮也配合地離開了黎景天的書房。
回玲瓏苑的路上,風云兮抬頭看向天上的那一輪彎月,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你也不告訴我,大家也都瞞著我。”
“雖然知道你們是好意護我,可我怎么就覺得這般不得勁兒呢?”
“貌似你走的時候,也是彎月,這都快一個月了,怎么還不回來?哎…”
柳綠和掠影跟在風云兮的身后,因為隔著些距離,二人沒有聽到風云兮說的話,卻聽得一聲高過一聲的嘆息…
二人面面相覷。
主子這好好地怎么嘆起氣來了?
風云兮回到玲瓏苑之后,先是泡了個澡,再耐心地等云煙等人商談完。
既然云煙回來了,風云兮也就沒去浮生甜塢住著。
她還讓柳綠和掠影去浮生甜塢帶了些甜食到琥王府,給書房里的眾人送去。
談事情也不要空著肚子不是。
再說,她做的新吃食,正好借機顯擺一番。
風云兮喜歡下廚,也喜歡別人吃了她做的食物,夸贊其美味的那一種時刻。
于她而言,有一種慢慢的幸福感。
風云兮在玲瓏苑里等到近子時,云煙才來。
“娘親今晚可是陪我睡?”風云兮看了看云煙的身后,沒瞧見自家那像云煙的一條尾巴似的親爹跟來。
“嗯。”云煙點了點頭。
“那我去給娘親準備熱水沐浴。”
“不用了,我沐浴了過來的。”
風云兮這才聞到云煙身上淡淡的花香。
“娘親真香!”風云兮抱著云煙的手臂,將小腦袋擱在云煙的肩頭。
在相認之后,風云兮更加黏云煙了。
云煙好笑地刮了刮風云兮的鼻子,“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不長大才好呢!我要長大了,我爹準要把我給嫁出去!到時,他就會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別再同我搶親親娘子!’”
風云兮學著東方京墨的語氣,煞有介事地說了這么一句。
云煙好笑地捏了捏風云兮的鼻子,“你和你爹,一直不對付,向來都是互相埋汰。他也是,在別人面前端著穩重做派,一見到你,就成了小孩子一個。”
“可不是嘛!還次次同我搶娘親,就像小娃娃搶糖吃一樣!真是幼稚!”風云兮可不會錯過這個在云煙面前吐槽東方京墨的機會。
窗外聽墻腳的東方京墨:“…”
果然是親閨女!
若不是他親生的,哪敢這般埋汰他這個老子?
母女倆說說笑笑,躺進了被窩。
風云兮枕著云煙的手臂,窩進她的懷抱。
風云兮大小就非常喜歡跟云煙睡,只要聞到云煙的氣息,她就睡得安穩,不做噩夢。
所以,就算已經及笄成年,是個大姑娘了,風云兮也還是想要同云煙睡,這才老是想盡辦法同東方京墨“搶”云煙。
“娘親,你們這次出去,可有查到浮光娘親的消息?”先前在黎景天的書房,風云兮也不好當著他的面詢問這件事。
黎半夏的失蹤,對黎景天來說,又是一重負罪。
這輩子,在黎景天的心中,若是黎半夏和浮光半點不好,怕是他都要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為此自責不已的。
“也算是查到一些吧!哎…”云煙嘆息一聲。
風云兮皺了皺眉,“娘親為何這般說。”
云煙緩緩道:“因為不太確定。我們查到一些消息,指向浮光的娘親可能是幻盟的人。”
風云兮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她真的與幻盟有關?”
在椰林的神秘女子身上有屬于黎半夏身上的藥香味,而那神秘女子又是斗篷人的屬下。
若是斗篷人是幻盟的人,那么,因此牽扯出黎半夏與幻盟有關,也就不是牽強附會了。
風云兮能夠如此聯想,云煙自然也能,她就是順著這般猜想而去查探,因而就查到了一些消息。
云煙撫平風云兮皺起的小眉頭,溫聲解釋,“幻盟里有一類貌美女子,是專門培養了去接近權貴之人的,類似唐鳳舞之流。”
“這些女子無一不貌美,多半都是孤兒或是人販子拐賣來的,從幼時開始教養訓練其各種技藝,以便愉悅權貴。”
“浮光的娘親幼年走丟,她極有可能也是被幻盟的人選中,再培養成舞姬。”
云煙的聲音很緩很輕,但她說出來的話語卻是異常的沉重。
風云兮聽得,心中浮起一股怒意,“這個所謂的幻盟,里面的人,莫不是一些喪盡天良之人?”
“簡直是豈有此理!竟然殘害幼女!”
風云兮越說越氣。
轉念一想,她又問:“娘親,那您查到浮光他娘親在幼時走丟,是意外還是人為?不會是幻盟的人看中了她,才故意抱走?”
“若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而二師伯他…”
風云兮突然都不敢往后面想了。
當年的一場上元節燈會,黎景天帶著黎半夏趁興而去,最后卻是黎景天一人惶恐敗興而歸。
黎景天這些年一直為弄丟了黎半夏而自責。
對于黎半夏走丟后的遭遇,深深地自責愧疚著。
倘若是,當年黎半夏在上元節燈會上走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處心積慮。
那么,叫黎景天情何以堪?
他自責愧疚了這么多年,若是到頭來,是被人算計,那他…
云煙嘆了口氣,“這件事還不明朗,浮光他娘親當年如何走丟,還是個謎。”
“一切只有待水落石出,才知當年是否是意外了。”
“這件事,我還未告知你二師伯,你在他面前切勿說漏嘴。”
云煙認真地叮囑風云兮。
“娘親,我知道,我有分寸的。”風云兮等到這般時候才問黎半夏的事情,就是不想惹得黎景天傷感難過。
風云兮往云煙的懷里拱了拱,“娘親,您就放心吧!二師伯那里我不會亂說,浮光那里,我也不會亂說的。”
“說到浮光,這小子跑哪里去了?”云煙詢問風云兮。
浮光這次離開,也就告知了風云兮,連黎景天都不知情。
“他呀!去西境剿匪去了!”風云兮狀似輕松地回答。
云煙挑了挑眉,“剿匪?他倒是有心!這南黎皇帝都不待見他,他還給人家賣命!”
關于浮光與他娘親被南黎皇帝拒絕認祖歸宗一事,云煙先前就得知了消息,這才有此一句嘲諷。
風云兮狐疑地看著云煙,“娘親,您怎么也不待見這南黎皇帝啊?他惹到您了?”
“倒是沒惹到我,只是這南黎皇帝太慫了!他要是有你二師伯一半的霸氣和魄力,南黎國也不至于只成這般氣候。”
“…”風云兮驚訝地看向云煙,只覺得自家娘親這語氣實在是相當的狂妄。
就好像目前的南黎國,在云煙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似的。
風云兮試探地問:“娘親的意思是,若是二師伯當這南黎國的皇帝,將會怎樣?”
“要是你二師伯當南黎國的皇帝啊!那就沒有周邊小國什么事了!那會如現今這般,接壤大國虎視眈眈,鄰近小國滋擾不斷。”
“這鎏光大陸,也就東臨,大耀,北淵,南黎,這四個大國頗成氣候,其余小國不值一提。”
“大耀自從吞并了西蒼,就成了疆域最寬廣的國度,倘若還在永壽帝手上,也得敗光,好在被你姐夫接手。”
“東臨和北淵,因著天然的地理位置,疆域都是天然屏障居多,易守難攻。可若是再擴充疆域,一來難度巨大,二來不一定守得住。”
“所以,東臨和北淵擴張的機會不大。反倒是這南黎國,兼并周邊小國,擴展版圖是最容易的。”
“偏偏現今的南黎皇帝不作為,只貪圖享樂,對于邊境小國擾民,從來都是懷柔議和政策,可以說,是他這般舉動,縱容了周邊小國得寸進尺。”
“若是你二師伯坐了那龍椅,定然不會是不作為的。只可惜他無心皇權,也不想卷進朝堂紛爭,這些年又被黎半夏和浮光母子的事情牽絆著,倒是浪費了一身的才華!”
云煙說到最后,又是一聲嘆息。
風云兮同樣也是心中郁郁,只要牽扯到浮光和他娘親,目前,誰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