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兮從云鯤的書房里出來后,就直接回了灼華院。
她以為會是云欒迫不及待地迎上來追問她今日發生的事情,卻不料是扶風將她堵在了院子里。
“扶風尊者,你在等我?”風云兮看著眼前這一抹飄飄欲仙的身影,面露不解。
扶風看著身形無二異的青衣女子,面露復雜神色,“你…往后莫要去招惹凌萱。”
不是警告,而是提點。
風云兮挑眉,“若是云嬈今日遇到這般事,扶風尊者也會對她說這般話么?”
“你不是云嬈。”扶風的臉上閃過嚴肅神色。
“扶風尊者的意思是,我不是云嬈,所以,我惹不起凌萱,只能躲?”說到此處,風云兮冷笑一聲,“原先我還想要謝謝扶風尊者告知我無極丹里有毒。”
“現在嘛!謝還是照謝。但是,我也知道尊者先前的舉動并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云嬈。”
“所以,我替云嬈謝謝尊者。”
“再者,也并非是我去招惹凌萱,而是她來招惹我。”
“扶風尊者您自己惹下的風流債,受難的卻是我,我還沒找您算賬,您倒是先教訓起我來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呵呵…”
風云兮冷笑一陣,抬步就走,她從扶風的身旁越過,干脆爽利地走遠了。
扶風轉身看著那一抹颯爽中帶著些賭氣成分的背影,無奈一笑。
倒是個性子比云嬈那丫頭還要倔強的!
并且,還牙尖嘴利。
風云兮氣呼呼地進了正房主屋。
云欒迎了上來,感受到風云兮周身都散發著怒氣,頓時不解地問:“雪使,是家主責罵你了嗎?”
除此之外,云欒猜不到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浮光從小廚房里端出一碗粥和兩碟小菜,先前在筵席上,所有人都沒吃兩口就被投毒一事給打斷。
風云兮更是沒有下筷子開動。
“啊!氣死我了!”風云兮往小桌旁一坐,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就著壺嘴,猛灌了一陣冷茶。
雖然知道扶風的那一句提點是出于好意,但是,風云兮只要一想到凌萱的報復本就是因為扶風而起,而她風云兮則成了炮灰。
一個女子得不到一個男子的青睞,卻報復到另一個女子身上。
你說你沒本事勾男人,怪在別人頭上是什么神奇腦回路?
這種事情,風云兮向來為之不齒。
她更不可能老老實實去當那一個任人欺壓的炮灰!
所以,扶風這個引起事端的禍水反而過來說她,她真的覺得心里很是不爽!
浮光見風云兮猛灌冷茶,連忙上前,“莫要貪涼,我給你煮了熱粥。”
小米紅棗粥,暖胃補血益氣。
“還是你對我好!”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
浮光臉上一紅,連耳垂都紅了。
一旁的云欒聽得云里霧里,“雪使,發生什么事了?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凌萱啊!”風云兮不會傻到在云欒面前吐槽扶風。
畢竟,這二人應該才是一國的,都是為了云嬈出逃的事情不露餡,而圍著風云兮忙前忙后。
風云兮與扶風也算是相處了有一段時日,怎么可能還看不出扶風這些日子住在灼華院里,盡心盡力地指點她,是為了讓她進步更快,讓她的武功招數上都更像云嬈而不露陷。
風云兮說因凌萱而生氣,云欒果真就不疑有他,她問道:“雪使,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今日發生的事情,云欒看得云里霧里。
“等我喝了粥,再告訴你。”到得這會兒,風云兮還真是餓了。
云欒縱有萬般好奇,也不可能讓風云兮餓著肚子。
等風云兮吃飽喝足,她也不磨蹭,很是爽快地給云欒解了惑。
云欒聽完之后,只感覺自己錯過了太多太多…
“好在有驚無險。”云欒后怕不已。
若是風云兮沒有發現云姣的兩個使奴下毒,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甚至是整個云府,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先前在正廳里,凌家主帶著凌云城的各位家主打壓云家的那一幕,云欒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沒想到云姣竟然蠢笨如斯!”云欒嗤之以鼻。
“罷了,今日之事已經順利解決,云家主那里我也已經說明,至于他要如何對待二房,是你我都不能夠左右的。勿要再多想,還是專心助我順利通過雪神節試煉吧!”
風云兮對于不重要之事,極容易翻篇。
云欒沉默了一陣,才點了點頭,“是。”
有了今日之事,云欒知道,云鯤對二房絕對不會再如以前那般姑息。
來日方長,她都忍耐了這么多年,也并不在乎多忍些時日。
現今關頭,雪神節試煉最為重要,犯不著為了二房的人而因小失大。
風云兮打著采購食材還有定制廚具的名頭,每日午后都會出一趟云府。
如此,她有更多的機會與時間摸清楚凌云城里的地形。
除了城門口這一處,風云兮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之外,凌云城里的各處,她都逛了個遍。
當然,還有那高聳入云的梵天宮,風云兮目前也進不去。
白日里,風云兮帶著浮光可以光明正大地熟悉凌云城里的地形。
入夜后,則是浮光帶著小貍貓潛出云府,去外面查探。
自從泡了溫泉,浮光的武功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風云兮每日做了飯菜,讓浮光端過去奉承扶風,想要以此博取扶風對浮光指點一二。
奈何扶風并不為之所動,只是每日指點風云兮練武時,并未不準許浮光在場。
左右浮光的悟性高,只是在場旁觀,也能有所覺悟,對他的武功增長也有幫助。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終于還是到了冬至這一日。
凌云城里漫天飄雪,下了這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銀裝素裹的凌云城,圣潔且莊嚴。
凌云城里的人在這一日皆著盛裝,清晨便出門,等候在梵天宮外的攀云臺之上。
攀云臺能夠容納數萬人,是凌云城眾人一同朝拜神女之所。
巳時正,天際遠遠傳來鐘聲,預示著梵天宮要開宮門了…
所有人齊齊跪地,迎接神女降臨。
風云兮跪在云鯤的身后,隱在帷帽下的雙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視線范圍之內的人和物。
凌云城里的人,在攀云臺上也是要按資排輩的。
凌、云兩大家族自然是擁有最靠前的位置,其后是其余的世家大族,再是普通家族,最后就是黑奴和灰奴。
使奴則是跟隨在雪使之后,站在各自隸屬的家族里。
浮光跪在風云兮的身后,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
幽遠的鐘聲足足敲了九十九下才停歇。
“轟隆隆…”一陣好似從遠古而來的厚重雄渾之聲隨即傳出。
是梵天宮的宮門緩緩開了…
十二個紅衣女子從洞開的宮門里飛出來,緊隨其后的是一群白衣女子。
紅衣雪女,白衣雪使。
頭帶帷帽,衣決飄飄,好似仙女下凡。
“神女降臨,仙壽永昌!”一道女聲的朗聲唱喝之后,一抹紫色身影也從梵天宮里飛身而出。
漫天飄飛的鵝毛白雪,在紫色身影所經之處,全部轉化為紫色晶砂,散發著奪目光芒。
攀云臺上攀云樓,紫色身影飛身降入攀云樓,在一方雪白晶石雕刻的鸞座上坐下,她微微抬了抬手,“起。”
柔中帶剛的聲音,不怒自威。
“九天神女,護我凌云,永世吉順!”跪在攀云臺上的所有人,一邊念著祝禱詞,一邊連磕三個響頭。
磕頭之后,眾人齊齊站起身來,瞻仰神女的絕世風華。
風云兮這才有了光明正大打量神女的機會。
神女著紫色長衫,衣袍獵獵,仙姿縹緲。
瞧著身形,極為像是仙風道骨之人,難怪凌云城里的人都相信神女是天神之女。
只是…
神女同樣頭戴帷帽,紫色輕紗遮擋了她的面容,叫人瞧不出她的半點傾世之顏。
凌云城里的人都說神女姿容天下無雙,是世間第一美人。
但是,風云兮來到這凌云城里也有一月有余,卻是從未聽誰說有見過神女的真容。
因為那些有幸見過神女真容的人,都已經作古了。
凌云城里的神女,這千萬年來,個個都是長壽之人。
少則能活幾百年,多則上千年。
單單長壽這一點,就無比逆天。
風云兮對此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
據說這一屆的神女,就己經活了五百多年了。
而那些以前有幸見過這一屆神女的人,多半都是神女還未當上神女之前,她的家人或是朋友同輩。
因為一旦成為神女,外人再也不能窺見神女的面容。
而那些在早期見過神女的人,哪有神女這般長壽,還能熬到現在?
不能窺見神女的真容,風云兮覺得頗為遺憾。
在負責司儀的兩位雪女的開場之后,神女主持了雪神節的儀式。
古老而繁復的儀式,看得風云兮只想打哈欠。
而她環顧四周,發現凌云城里的人,卻一個個都是目露虔誠,無比專注地觀看這一場儀式。
風云兮同站在她身后側的浮光咬耳朵,“誠然神女親自舉行儀式,她在這攀云樓上頭的風姿翩躚養眼,但是,這些人如此癡迷,我總覺得過于夸張了。”
浮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可見咱們是英雄所見略同。”風云兮實在是無聊得很。
她不是在凌云城里土生土長的,自然就體會不到凌云城里信仰尊崇神女的那一份執著。
小半個時辰之后,儀式完成。
這期間,跪跪拜拜了數次,風云兮心底的吐槽就更多了。
兩個司儀的雪女異口同聲地宣布:“雪神節試煉,正式開始。”
風云兮這才打起精神來。
雪神節為期七日,試煉也分七場,每日一場。
參加試煉的雪使,可以參加一場或多場試煉,全憑自己選擇。
七日七場試煉,只是有時辰規定,參賽內容卻并無規定。
每一位參賽的雪使,只要在固定的時辰之內,展示自己的技藝便可。
而技藝本身并無任何限制。
三百六十行,哪一行的技藝都行。
因為能夠被選中雪使,就已經在這些年經過了很多的試煉。
而雪神節的試煉,只是為了供神女與雪女挑選一些適合進入梵天宮的雪使而已。
試煉沒有分數衡量,全看神女與十二雪女這十三位評判官選擇與否。
其規則就是,必須得到十二位雪女的全票通過,或者得到神女的青睞。
簡而言之就是,假使有一位雪女沒有票選,或是十二位雪女都看不上,只要神女看得上,也是可以通過的。
每一個雪只有十二之一的話語權,神女卻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般規則,可以說是非常任性了。
誰讓梵天宮的神女,就是凌云城里絕對的主宰呢!
風云兮報了第一場參賽。
因為難免會有雪使們展現同樣的技藝,所以,負責雪神節試煉安排的九霄殿,會在試煉前開始統計,將報名展示同類型技藝的雪使放在同一場。
如此,既能節省時間,還能看出水平對比。
風云兮今日要比的是武術,這是云嬈最拿手的,因此,必須報這一場。
參加武術試煉的雪使也是最多的。
九霄殿出的試煉規則是讓所有的雪使一同混戰,掉出比試臺的雪使終止本場試煉。
至于選誰通過,就看那十三位評判官。
風云兮飛身上了比試臺,在比試開始那一刻,當她看到凌萱拔尖直直向她招呼過來,就知道今日必定要大戰一場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