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婠回了一趟芳華園取藥,再沿路假裝尋找浮花。
剛走到半路上就看到薛氏帶著一群貴夫人小姐們急匆匆地去往一處客房。
裴云婠就知道,定然是薛氏刻意帶人前去捉女干了。
裴云婠就跟在了人群之后。
薛氏大張旗鼓,自以為滿心的把握。
然而…
當兩個家丁推開客房的門時,薛氏與一眾貴夫人小姐看到的卻是幾位貴公子在一起互相玩鬧的不堪畫面…
這幾位貴公子,是耀京城里有名的紈绔子弟。
自從啟王府世子蕭無桀死了之后,耀京城的紈绔貴公子之首,就被劉丞相的兒子劉博文搶占了。
而這一群紈绔子弟在劉博文的帶領之下,更是囂張了。
狎妓都是稀松平常的,這些人甚至是男女通吃!
“啊…”
薛氏這一群貴夫人都沒有見過如此入目不堪的畫面,更何況是那些還未出閣的貴女了。
一時間,這群人一個個都被嚇得花容失色,膽子小而又重臉面的紛紛掩面跑開了去…
那些膽大又好奇心旺盛的,則是用手捂臉的同時,又默默地撒開指縫,偷偷地瞧著屋子里的畫面。
屋內的劉博文等人兀自忘我,也不羞窘于被人瞧見。
薛氏震驚得無以復加,只感覺全身的氣血直沖向天靈蓋。
好不容易回神冷靜下來,薛氏又疑惑不解了。
按計劃,房內不應該是這般情境啊!
文若芳那個賤丫頭哪里去了?
在薛氏的計劃里,今日這場戲的主角是文若芳。
而劉博文等人不過是配合演戲之人。
薛氏原本只安排了劉博文一人對文若芳施暴,但轉念想一想,薛氏覺得這般還不夠解氣,因此就多安排了幾個紈绔貴公子。
此刻,房中的這些貴公子,都是薛氏安排的。
卻獨獨不見文若芳的身影。
文若芳若是不在房中,那么,這出戲不就大變味了么!
“胡鬧!快快把門關上!”一群貴夫人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劉丞相夫人,也就是劉博文的母親。
劉夫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
自己的兒子私下里如何玩鬧,劉夫人從不制止。
但是,今日當著這么多貴夫人小姐的面,暴露出這一面,那就不妙了!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把事情掩蓋下去。
聽得劉夫人這般說,另幾個也有兒子在房內的貴夫人也紛紛回過神來,也嚷嚷著要文國公府的家丁關門。
薛氏自己的兒子文鴻生不在房內,她反倒不擔憂今日的事情傳出去會危及文國公府的顏面,而是疑惑以及遺憾為何文若芳不在房內。
劉夫人等人見薛氏一副無動于衷,好似事不關己而高高掛起的模樣,紛紛面露不悅。
“大夫人,今日在你們文國公府出了此等事,你們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劉夫人面帶威嚴,憤怒不已地看著薛氏。
劉丞相官至正一品,劉夫人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
薛氏卻空有一個文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名頭。
實際上薛氏的丈夫文頌揚,目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戶部侍郎。
只有當文頌揚升官或者是承襲了文國公之位,薛氏的身份地位才會跟著水漲船高。
因此,薛氏目前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及劉夫人。
劉夫人開了個頭嚷著要交待,另幾個貴夫人也隨之附和。
這些貴夫人里,多得是品階位分比薛氏高的誥命夫人。
薛氏被這一番施壓,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與這些貴夫人有眼神的對視。
裴云婠遠遠瞧著這番熱鬧,心知薛氏已無法順利善后了。
也不管后續如何發展,裴云婠轉身回芳華園。
浮花也已經回到了芳華園。
裴云婠湊上前打趣道:“大小姐,您沒少一根毫毛吧?要是少了,姐夫可不得心疼好久!”
浮花白了裴云婠一眼。
裴云婠好奇地看著浮花,“大小姐,您是怎么從那些餓狼的利爪之下逃脫的?”
“我給他們下蠱了。”浮花只說這一句,并不愿再多說。
裴云婠了然地點了點頭。
對付薛氏,浮花自從拜入師門之后,再無敗績。
只是,她一直不愿與文家人大動干戈,因此,都是以躲避為主。
當然,真冒犯到了她的頭上,她也從不手軟。
晚些時候,以劉丞相之子劉博文為首的耀京城紈绔貴公子們,在文國公府里銀(同音字)亂玩鬧之事,以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傳遍了耀京城…
雖然劉夫人等幾位貴夫人刻意掩蓋,并且還動用了各自府中的力量,但是,仍然無法阻止這件事在耀京城里的肆虐傳播。
劉夫人等人紛紛懷疑是文國公府的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想要看笑話。
于是,各府紛紛怨恨上了文國公府,還紛紛放了狠話。
文國公今日的一場壽宴,到得最后,不僅沒能成功拉攏各方勢力,反而將原先已經談成合作的關系也鬧僵了。
促成這一場壽宴的文頌揚崩潰不已。
而勞心勞力操辦這一場壽宴的薛氏,沒落著半點好不說,還與耀京城里的一群貴夫人交了惡。
甚至于,當這一對夫婦發現了京畿營統帥與文若萱睡在一處時。
恍然驚覺,今日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文頌揚與薛氏都是心心念念想要將文若萱送進太子府中的。
眼下,雞飛蛋打了…
文頌揚對著郭猛破口大罵,也顧不得先前還想要巴結郭猛一事。
他的國丈夢都破碎了,其余的事,也都不重要了。
郭猛見文頌揚莫名其妙變臉,當即也來氣了,氣沖沖地離開了文國公府。
太子今日也在文國公府,他對文頌揚失望不已,也是拂袖離開。
文頌揚與薛氏雙雙癱坐在地,二人心中隱隱有個不好的預感…
接連幾日,耀京城里傳播得最熱鬧的,都是些桃色消息。
這日,文頌揚與文鴻生前后腳出了文國公府的大門。
這對父子是一丘之貉,眼看著府中前幾日發生的事情太鬧心,而薛氏為了徹查當日之事,把府里鬧得雞飛狗跳,就覺得更加鬧心。
因此,這父子二人都不愿待在府中,都去外面尋花問柳去了。
裴云婠和浮花待在芳華園里愜意不已。
薛氏現在焦頭爛額的,根本就顧不上文若芳。
“主子,文頌揚與文鴻生父子皆從正門出府而去,麗娘也從側門出府了。”柳綠前來稟報裴云婠。
裴云婠點點頭,“你和掠影按計劃行事,注意安全。”
“是。”柳綠領命而去。
正在看裴云婠寫的戲本子的浮花,微微抬眸看向裴云婠,“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事?”
裴云婠咧嘴笑,“一件好玩的事,先給你留點懸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著,裴云婠搶走了浮花手里的戲本子,“我說大小姐,讓你寫個訴狀怎么就這么磨磨蹭蹭呢?”
“我這戲本子都寫了半本了,你的訴狀還沒寫半個字,有那么難嗎?你可是耀京城里的第一才女啊!”
裴云婠讓浮花寫訴狀,是想讓浮花走律法程序去狀告文頌揚與薛氏等人侵吞周氏的嫁妝。
這是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去拿回屬于周氏與文若芳的東西。
當然,要是鬧到了公堂之上,文國公府的臉面,也就盡失了…
浮花癟癟嘴,望著眼前的空白宣紙發呆…
裴云婠搖了搖頭。
“大小姐,我說您寫,這總可以了吧?計謀都是我出的,挨不著您什么事,您就不算違背當初了誓言了。”裴云婠知道浮花的猶豫還是因為當初的毒誓。
斯人已逝。
永世不得超生這種毒咒毒誓,裴云婠其實是不相信的。
當然,周氏是浮花的親娘,浮花有一種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裴云婠陪著浮花進了文國公府,行事都是她自己拿主意以及自己動手,就是為了護全浮花。
看著浮花仍有猶豫,裴云婠只得道:“算了,算了,我就幫人幫到底,替你寫了這訴狀,反正代寫訴狀也不是不可以。”
裴云婠先前是考慮到浮花有著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一紙訴狀還要他人代寫,總有些說不過去,傳出去也容易引人起疑。
裴云婠左手執筆,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通篇都是控訴文頌揚與薛氏這些年如何苛待文若芳,以及如何侵吞周氏的嫁妝。
寫完,等墨跡風干,裴云婠將幾張宣紙折疊收好放入一個信封之中,也不給浮花看。
“大小姐,時辰差不多了,咱們準備一下就出門吧!”
訴狀可以由裴云婠代寫,但是,去京兆尹府衙門口敲登聞鼓,就得浮花親自去了。
裴云婠知道浮花不想寫那些控訴文頌揚與薛氏的字句。
但是,上京兆尹府衙狀告,是浮花能夠光明正大地徹底擺脫文國公府的一步路。
“大小姐,左右你得邁出去這一步,完成今日之事,你也可以與文國公府再無瓜葛了。日后,你也無需再糾結與猶豫。”
勸慰的話,裴云婠也不好多少,免得適得其反。
浮花靜默了好一陣,才幽幽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的。”
見狀,裴云婠松了口氣。
二人收拾一番,就從側門出了文國公府。
薛氏無暇顧及,反而讓二人的出入更加自由順利。
二人走出側門,就看到門外停著的一輛馬車。
馬車上有一處不易察覺的徽記,裴云婠憑此認出了是流風山莊的馬車。
“夫人,請。”馬車夫恭恭敬敬地向浮花行禮。
裴云婠因此確定是流風派來的。
流風派來的那些隱在暗處保護浮花的暗衛們,被裴云婠充分利用了其價值,就有了如此安排。
有人鞍前馬后,也省得自己跑腿,裴云婠樂見其成。
“去京兆尹府衙。”上車后,裴云婠吩咐了馬車夫一句。
馬車夫依言趕著馬車去往京兆尹府衙的方向。
今日的京兆尹府衙,格外忙碌。
先是有人劫牢獄之中的囚犯,再是耀京城出現多出混亂,有人因此趁亂摸魚,好幾家珍寶古玩店鋪都遭了竊賊。
于是,京兆尹府衙的衙差們全員出動,滿耀京城亂跑,忙前忙后…
“大人,探子來報,說是找到了那一伙竊賊的窩點了。”一個衙差匆匆稟報焦頭爛額的京兆尹。
聞言,京兆尹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當即吩咐道:“那還不快快去搗毀竊賊的老巢!”
“是!”衙差正要領命出去,又被京兆尹給叫了回來。
“本官要一同前去!”如此立功的好機會,京兆尹若是不親自前去,到時候說不過去。
所以,京兆尹帶著一大批衙差,意氣風發地去往耀京城的西城區。
西城區最是魚龍混雜,竊賊將窩點設在此處,也是為了便于隱藏。
然而,當京兆尹帶著衙差們風風火火地闖入一間老宅,準備在竊賊猝不及防之下,捉賊捉贓的時候…
卻意外發現,不止捉了賊,還捉了女干。
在堆積了滿地的失竊珍寶古玩的屋子里,京兆尹與衙差們還看到了幾個不著寸縷卻抱作一團,正睡得香甜的男男女女。
而細細一看,京兆尹只覺得五雷轟頂!
文國公府的世子爺,竟然與其大兒子還有二女婿,三人一同亂搞!
京兆尹的三觀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