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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毀人清白還逼人去死

  裴云婠提著一籃子剛蒸好的饅頭去了余多銀家的新宅。

  這會兒天光大亮,村民們該上工的上工,該做活的做活,也再沒有閑工夫聚集在余家新宅門口瞧熱鬧了。

  裴云婠推開虛掩的宅門,走了進去,瞧見余多銀一家四口都坐在堂屋里唉聲嘆氣。

  大早上的鬧出這般丑事,這一家四口都不好意思出門去。

  余多珍與她的幾個孩子倒是沒有在堂屋里。

  余多珍今晨將事情鬧得大貴村全村皆知之后,就消停了下來。

  她的本意就是要把事情鬧出去,至于上吊、報官之類的話,也都只是唬一唬余多銀一家四口罷了。

  “大姑,大姑父,兩位表哥,我爹娘讓我給你們送早飯來了。”裴云婠將饅頭放在桌上。

  裴云婠料想裴春花也不會有心情做早飯,說不定開水都沒有燒。

  因此,裴云婠不僅帶來了饅頭,還帶來了幾晚甜酒蛋湯。

  “婠丫頭…”裴春花腫著一雙哭紅的核桃眼,感激地看向裴云婠。

  “大家快先吃早飯吧!吃飽了肚子再…”裴云婠的話還沒有說完,幾道人影閃了過來,七手八腳地就將籃子里的早餐給搶沒了。

  “…”看著余多珍帶著三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樣,裴云婠感覺她又增長了見識。

  眼前這位,可不愧是余老婆子的女兒,甚至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唔!好吃…”

  四人一邊吃還一邊發出感嘆。

  這般惡鬼搶食的模樣,可看不出來剛剛那是尋死覓活的人啊!

  裴云婠默默地打量這四人。

  余多珍自是不必多看,她那張與余老婆子相像分的臉,裴云婠看一眼就印象深刻,并且不想再看第二眼。

  余多珍的二兒子——周順風,臉圓身胖。

  鄉下農家能將孩子養成這般富態相,也是不容易的。

  余多珍是的三女兒——周彤彤,偏矮偏瘦,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倒還是有幾分顏色的,像個小家碧玉。

  余多珍的四兒子——周順水,肥頭大耳,手短腳短,像個小冬瓜。

  裴云婠先前聽王氏說過一些余多珍家里的情況,說是余多珍嫁到壽源縣的高壽村周家后,生了四個孩子。

  大女兒已經嫁出去了,二兒子周順風今年十六歲,也已經同人定了親,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今年的秋收后。

  三女兒周彤彤才十四歲,余多珍也早就在張羅著給她找人家了。

  四兒子周順水不到十歲,因為是最小的一個兒子,目前最得余多珍的喜愛。

  余多銀一家四口紛紛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簡直沒眼看。

  在他們一家四口面前丟臉就算了,還在裴云婠的面前丟臉!

  這讓他們覺得好似自己也連帶著丟臉了…

  “婠丫頭,正好俺有事找你爹娘,俺一道送你回去好了。”裴春花提起桌上的籃子,拉著裴云婠就往外走,既不愿搭理自家人,也不愿搭理余多珍幾人。

  出了新宅的大門,裴春花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立馬就焉了下來,“婠丫頭,你說俺們可咋辦啊?”

  裴云婠柔聲安慰:“大姑,您先別著急,你先同我說說事情的經過。”

  裴春花就把昨日余多珍帶著三個孩子到她家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

  首先自然是余多珍自來熟地參觀了余家的新宅,同時還嚷著讓裴春花給她們母子四人做晚飯。

  畢竟是余家三姑子,裴春花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看著余多銀的面子招待一番不是。

  余多珍把裴春花家里的廚房翻了個遍,像個地主婆使喚丫鬟一般,讓裴春花做了好多個肉菜。

  等吃飽喝足,余多珍就帶著三個孩子自來熟地挑選屋子,將帶過來的行李包袱搬進去,這般陣勢,是打算長住了。

  裴春花又是看著余多銀的面子,忍了!

  后來就是余多銀父子三人下工回來,裴春花就告訴三人,余多珍帶著三個孩子住了進來。

  自家親二姐,余多銀也自是不會說什么不同意的話,只哄著裴春花耐心些招待幾天,左右幾人也住不長久。

  余多銀忙了一天,回來洗浴之后,倒床就睡。

  裴春花心疼余多銀,也就沒拿著這事兒煩他,她也一道睡下了。

  夫婦倆都是一夜好眠,睡得昏沉。

  清早都沒能如以往那般自然醒,而是被那一道驚叫聲給吵醒的。

  夫婦二人不明所以地起床,循聲出去查看,就見余多珍和周順風、周順水,母子三人都站在西廂房門口。

  余糧則光著膀子,抱著衣服慌慌張張地從這間廂房里跑了出來。

  廂房里的女子尖叫聲也一直不斷…

  裴春花當即就知壞事兒了。

  而最先反應過來的余多珍,罵罵咧咧地鬧開了,她還邊跑邊罵,直奔大門。

  余多銀想要攔住余多珍,讓她別聲張都不成。

  后來就是大貴村的村民們都知道了這件丑事了…

  “大姑,余糧表哥不是住在正房嗎?”裴云婠聽完裴春花的講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因著余多銀和裴春花有兩個兒子,當初建房子時就建成了一戶兩院的形式。

  而目前余糧和余錢都還未娶妻,為了不顯冷清,一家四口就暫時都住在一個院子里,另一個院子就沒住人,只是定期打掃一番。

  每個院子都是三間正房,還有東西廂各兩間廂房。

  三間正房的中間那一間是堂屋,余多銀和裴春花住左邊的那一間正房,余糧則住右邊的那一間正房,因為這個院子以后是他的。

  余錢則暫時住在東廂房。

  “你大表哥說他昨晚在正房里睡得好好的,但是,半夜的時候順風外甥來找他,說是睡不慣廂房里的床,要同他換房,你大表哥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順風外甥給拉去了西廂房,再之后就是睡著了,醒來卻發現彤丫頭也在床上。”

  “順風外甥卻說,他找你表哥換房之前,還與彤丫頭先換了房間,是因為兩個西廂房的床都睡不慣,才去找的你大表哥,也告訴了你大表哥已經換過一次房這件事,是你大表哥明知卻故意走錯房,就是想要占彤丫頭的便宜。”

  “可你大表哥又說他昨夜根本沒聽到順風外甥說過與彤丫頭換房的事,并且進他西廂房的時候,彤丫頭也不在床上,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裴春花已經問了余糧數遍關于昨晚如何換了房間的事情經過,余糧都堅持他記混淆昨晚的事。

  “大姑,現在去糾結昨晚換房的事已經無意義了,很明顯,這是一個圈套,而余糧表哥已經中招。”

  裴云婠剛剛在余家新宅里聞到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迷香味道,因此,她推測余多銀一家四口可能昨晚都被下了迷香。

  能用上迷香,可見余多珍這個鄉下農婦,還是有些手段的。

  現在,余糧毀了周彤彤名聲這件事,已經是事實。

  就算探查到了昨晚的真相,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因為一個女子的清譽,毀了就是毀了,怎么也挽回不了的。

  裴春花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她不甘心啊!

  雖然說在男女之事上,吃虧的怎么都是女子。

  但是,就這么讓余糧對周彤彤負責,裴春花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她就感覺自己一家四口莫名其妙就成了余多珍家里砧板上的一塊肉,任她宰割一般。

  再有,一想到以后要同余多珍這般無恥的人做親家,裴春花就感覺心口疼!

  “大姑,目前保住余糧表哥的名聲,唯一的法子就是接納周彤彤。”今日這件事,被余多珍鬧成了“余糧見色起意,故意毀壞周彤彤清白”這般風向。

  女子的清白,男子的名聲,都是極為重要的。

  更何況周彤彤還鬧著要上吊!

  攤上“毀人清白還逼人去死”類似的罵名,余糧今后就再無法光明磊落地立于人前。

  “婠丫頭,俺知道,俺就是不甘心啊!”裴春花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想不通為何總有人來為難他們家?

  以前日子過得擰巴的時候,余老婆子不讓他們好過。

  現在日子好不容易過得還行了,偏偏又跑來一個余多珍!

  這些人憑什么可以隨意地破壞他們一家四口的生活?

  “大姑,這世上有太多羨人富,望人窮的人,這些人的日子過得不好,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只顧著羨慕別人家的日子過得好,并且還盼望著,甚至詛咒別人家的日子過得比自家還差。”

  “咱們堅決不做這樣的人,卻不能左右別人不去做這樣的人。而當咱們遇到這樣的人,能躲則躲,躲不過也不要怕。”

  “因為你越是怕,這些人就越是囂張!”

  “柿子都撿軟的捏。咱們不做軟柿子,別人也就拿捏不得咱們不是?”

  裴云婠耐心地開導裴春花。

  “…婠丫頭,你說的…俺都懂…可是…俺還是不知道該咋辦啊?”裴春花一臉無助地看著裴云婠。

  “哎…”裴云婠嘆息一聲,心知裴春花還是太善良了,吃了悶虧,只會自己氣自己,卻不敢向對方討要回來。

  裴云婠鄭重地直視裴春花的眼睛,“大姑,您相信我嗎?”

  裴春花配合地點點頭。

  “既然您相信我,那么,您答應我,接下來您都聽我的,我保證你們一家都不會吃虧,并且,你那三姑子幾人,也討不到半點好!”

  聽聞,裴春花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然后,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婠丫頭,俺信你,俺都聽你的!”

  裴春花經由裴云婠的開導之后,心中的火氣降了不少,她回去之后,一改先前的怒容滿面,而是神色淡淡,任由余多珍幾人在她跟前怎么鬧騰,她也不為所動。

  裴春花讓余多銀和余錢父子倆趕去木匠店做工,并叮囑二人最近幾日就宿在木匠店里,沒她親自上門去找,其余任何人去找,都不能回來。

  這父子倆雖然心中疑惑深深,卻還是照辦。

  裴春花再告知余多珍,說她已經找了算命先生給余糧和周彤彤二人合生辰八字,挑選黃道吉日。

  也找了媒婆商談去周家上門說親之事,等媒婆得空了就會去壽源縣高壽村的周家。

  余多珍一聽就知裴春花這是同意將周彤彤娶進門了,正想說不要那么麻煩,虛禮都可以省了。

  因為她擔心夜長夢多,只想早日讓周彤彤進門。

  裴春花卻言明,雖然兩個孩子都坦誠相見了,但成親一事還得按照規矩辦,規矩習俗都不可省。

  見裴春花的態度沒得商量的余地,余多珍也不好多說什么,擔心惹怒了裴春花,親事又黃了。

  兩家達成了和解,裴春花以余糧和周彤彤在成親前不適宜再見面為由,將余多珍母子三人趕出了余家新宅。

  男女成親前不宜見面,更不能同住一個屋檐下,否則成親后會不吉利。

  這是老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說法。

  余多珍這下是想賴在余家新宅里都不成了。

  因此,當余家新宅的大門關上的那一刻,余多珍帶著三個孩子站在門外,面面相覷。

  余多珍跺跺腳,咬咬牙,帶著三個孩子回了余老婆子和余多金住著的那個余家宅子。

  而裴春花透過門縫看著余多珍幾人走后,才緩緩地吁出一口濁氣,心道:還是婠丫頭有法子治這些人啊!

  “你這招以退為進,倒是挺管用。”浮光忍不住向裴云婠表贊賞。

  裴云婠扯了扯嘴角,“以往你都是在一旁看熱鬧,這次為我出點力,省得你太閑。”

“你說,我都愿意的。”浮光的眸中星光大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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