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時緋這么一問,慕承竹懵了一下,一時不知道作何回答。
“可是我不喜歡你呀,也不喜歡跟你說話,不喜歡看見你,你以后,能不能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出這番話來時,云時緋都有些難以相信這竟然是她說出來的。
她性格一直都很溫和,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可現在,她沒忍住。
因為她總覺得,慕承竹像是帶著目的接近她,不管是真的喜歡她,還是想利用她做什么,她都不想靠近他。
明明她這輩子已經躲他躲的很遠了,為什么他要主動靠近她呢?難道覺得上輩子帶來的夢魘還不夠?
云時緋的話,像是針一樣,狠狠扎進慕承竹的心臟上,他忍不住后退兩步。
心臟緊縮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臉色都有些白。
她竟然會說出這么狠的話來,這是慕承竹沒想過的,饒是他看著淡定,卻還是有些難受。
他其實是知道的,她很少會這樣狠的跟一個人說話,也因此,這話對著他,比任何人辱罵他都要難受。
更何況,從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驕子,是在贊美聲中長大的。
怎么能經受起這樣的打壓呢?
慕承竹一言不發離開了。
云時緋松了口氣,她其實也覺得自己說出那番話特別渣女,剛剛看慕承竹那副表情,是真的很難受吧。
這輩子的慕承竹,還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傷害她,她先做這種事,其實是她不道德。
只是上輩子那死亡給她留下了太重的陰影了,她這輩子沒想過報復什么都不知道的慕承竹,只希望兩人能夠跟兩條平行線那樣生存,這樣都做不到么…
所以她最終,說出了那些話來,就是希望慕承竹對她徹底死心,以后不要來找她了。
云時緋又將慕承竹借給她的筆記都翻出來,上次說要還回去給他,他竟然說不需要。
于是開學的時候,云時緋直接將筆記本拿去給慕嘉雨。
慕嘉雨接過筆記本,一臉憤恨盯著云時緋:“你說好不纏著我哥哥的,你看看我哥哥為了你,傷心死了。”
“我沒纏著他,他纏著我呀。”
瞧著云時緋認真而苦惱的樣子,慕嘉雨冷哼一聲,也不好說什么了。
因為云時緋說的是事實,的確是她哥哥纏著她的。
真是氣死她了,她哥哥再怎么說,也曾經是他們信華中學的校草,哪個女生泡不到啊,怎么就喜歡云時緋?
云時緋長得漂亮,現在學習成績好又怎樣呢?她可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呀,雖然現在偽裝的很好,但是骨子里的基因,一定是惡劣的!
不管了,她現在要好好學習,他們就快要高考了,時間越來越緊張。
即便慕嘉雨不喜歡學習,但為了不比哥哥差太多被家里長輩念叨,慕嘉雨還是決定,一定要爭取考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大學。
南城大學,她哥哥去的那個學校,她是考不上的,就考容易一點的隔壁的外語大學吧。
與此同時,程國民心情也格外沉重。
這段時間,生意跟家庭方面的事情,讓他總是失眠,看著比過去老了幾歲。
這天,他剛回到小區,看見云天成回來,便招呼他一聲:“天成,我們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云天成痛快答應了。
小酒館里。
程國民點了幾個小菜,便跟云天成一邊喝酒一邊聊了起來。
“我打算下周帶小冽去國外治病。”
“決定了嗎?”云天成有點意外,這個時候帶程冽出國?那程懷的病怎么辦…
“醫生說,阿懷的病不容樂觀…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云天成倒吸一口氣。
白血病也分很多種,程懷得的是最兇險的那種。
也不知道怎么得上的,好端端一個人,現在已經落到只能待在醫院里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趙海霜幾乎天天呆在醫院里,而程國民也每天下班都會過去看看,越看心情變越沉重,這兩天,索性借口工作忙不去了。
“你要帶他出國去看看嗎?”
程國民搖搖頭:“我們已經將阿懷的病情聯系國外的專家看了,他們都說治愈希望不大,換骨髓,估計有用,但誰知道呢…”
“骨髓我們幾個人都測過了,都不符合,已經盡力去外面找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
他只能盡力了,這個時候,程國民才知道,就算再有錢,很多東西還是買不到的。
竟然這樣。
云天成大概能夠想到程國民為什么想治愈程冽了,程懷既然不行了,自然只能培養程冽,不然程國民這些事業,究竟誰去繼承呢?
“可是小冽他的身份…”云天成覺得,程冽的身份,始終是一個麻煩點。
如果真公開出去,對于程國民的名聲也會造成很多影響。
這也是程國民這么多年一直藏著程冽的原因。
程國民搖搖頭:“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何況,他也不是我兒子,實在不行再澄清吧。”
云天成聞言,皺了皺眉頭,不是他的兒子?
“你說,小冽不是你的孩子?”
程國民剛將酒杯送到唇邊,聽見云天成的問話,他頓了頓,他朝云天成笑了笑:“私生子…這個身份挺好修飾的。”
聞言,云天成沒再說什么了。
只是,他心里有點嘆息,程冽挺可憐的,這個孩子這么乖巧,但是他知道,程國民并不那么愛他,他在程家這么多年,就像個孤獨的幽靈,程家看起來對他那么好,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變著法子欺負他。
就像去年過年,不給他好飯菜吃一樣。
而現在,程懷病的那么重,程國民終于想起要帶程冽出國看病了,想要治好他,再好好培養他。
他想,如果程懷沒有生病,只怕程國民是想不起要帶程冽去治病的。
他就像是一個工具人一般,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云天成覺得挺心疼的,他想,如果時緋知道了,肯定也會很傷心生氣。
可惜啊,他們只是外人,沒有權力干涉程國民做什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