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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告狀

  廖十七歉然吐了吐舌頭,好心情一點都不受影響,繼續道:“小四,我明天就走啦。等我找到了小藍,我一定去常家堡找你玩兒。”

  穆典可笑容有片刻凝滯,隨后笑道:“山水總相逢,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想十七這樣的姑娘真讓人羨慕啊。永遠都快快樂樂的,懷揣著希望向前。不像她,總在駐足往后看。

  她是個活在過去,不敢想象將來的人。

  常千佛看著穆典可微霾的眼神,心底略略一刺,并沒有說什么,只笑向廖十七道:“你要行遠路,東西要收拾齊備,缺什么只管跟張媽提,不用客氣。”

  廖十七道:“我才不會跟你客氣哩。為了琢磨這些綠蟲子,我頭發都白了好幾根。我這輩子動的所有腦子,加起來都沒有這些天多。”

  說著把腦袋一歪,口眼斜耷,做個奄奄一息的慘狀。

  常千佛和穆典可叫她逗笑起來。

  送走廖十七,常千佛挽著穆典可的手往回走,問道:“聽說你今天去了熟藥所,還去了金桂院,見到李通大哥了嗎?”

  穆典可想自己如今可真是名人了,才出去了一趟,立馬就傳到了常千佛耳中。

  “見到了,”說到金桂院,她心情又明快起來,高興道:“我還跟李家嫂子要了一塊牦牛骨。她還送了我兩把牛角梳子呢。”

  常千佛很容易看出她高興的點在牦牛骨上,笑問道:“你要牦牛骨做什么?”

  穆典可張嘴就來:“好看啊。”

  這謊扯得實在有失水準,她眼珠子轉了轉,又補道:“我以前看好多人都拿動物骨頭做裝飾呢,是不是挺特別的?”

  眼神往外飄出去,是心虛的樣子。

  常千佛也不拆穿她,點頭笑:“是挺與眾不同的。那你打算把它掛在哪里呢?”

  “我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她在他面前實在端不起城府,便親昵地挽了他的胳膊,同他說起正事來:“李哲說,你見過朱陳兩位管事后,就派人看住了王子翁?”

  不過是隨口一問,也不知常千佛是怎么了,許久不答言。

  穆典可抬起頭,見常千佛正凝目看著自己,眼里神色莫名,過了好一會,才伸手摸摸她的頭,說道:“你去找李哲,就是為了王子翁的事?”

  穆典可點頭。

  遂將自己的疑慮同他說了一遍。憂心踟躕道:“我覺得,那背后主使之人最終的目的,還是沖著我來的。”

  她從來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懼陰謀詭計,怕只怕,會牽連到懷仁堂。

  懷仁堂里可大都是不懂武功的大夫和柔弱婦孺。

  常千佛驀地想起那日荒原之上,女子手指火翼劍,目光堅定,戰意不屈的模樣。

  他在她心中種下一顆柔軟的種子,也不知道是壞事還是好事。

  “沖你來,就是沖我來。”

  他愛憐地撫著女子的發,嗓音輕軟:“我做這些事,沒跟你說,就是怕你會多想。典可,你在我身邊,不用這樣勞心費神。你只用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每天吃好睡好,只用操心自己明天吃穿什么就好,剩下的事,都交給我來做。”

  他的語氣發自肺腑的真誠。

  穆典可忽覺鼻尖刺刺的。

  她想自己真是越來越嬌氣了,動不動就想哭。

  她仰臉對著他笑,鼻尖紅紅的,有點故意跟他作對似的:

  “我不。這樣子下去,我被你慣壞了,慣成一個傻子。以后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可怎么保護自己啊。”

  對方想利用朱升和陳敬喜偷盜藥材的事打擊她,就一定要她插手到這件事情里面去,那總要有人把西藥庫一干人引到議事來,還得掐著常千佛不在的時間。

  能做成這件事的,只有懷仁堂內部的人。

  再則,盡管因她查明藥庫失竊一案,導致了朱陳兩位管事的自殺。但兩人偷盜事實確鑿,用這種方法激起她與懷仁堂的矛盾,雖然有一定作用,但也只是隔靴撓癢癢,力度并不夠。

  如果對方還伏有后手,那么在扳倒了朱升和陳敬喜之后,西藥庫中得益最多的那個人是誰?

  這么簡單的道理,她竟然在見到王明煥的扇子以后才想明白。

  她太依賴常千佛了,懶怠于思,嗅覺也大不如前。

  常千佛似乎察覺她心中所想,語氣鄭重道:“我會在你身邊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而且我知道,哪怕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地保護好自己,對不對?”

  他不是問她,更像是在懇求她。

  穆典可胸臆酸澀,只覺心都要碎了,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泛起的紅,低低“嗯”了一聲,說道:“我會的。”

  常千佛抬起手指,拂過她濃密得像把小扇子的睫毛,眼中柔情一汪,輕聲道:

  “好了不難過了。我答應你就是,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攔著你。但你也要答應我,遇到什么事,要先跟我商量,不許自己又悄悄跑了,更不要胡思亂想。”

  穆典可悶頭不吭聲,回來路上,她確實又起了這樣的念頭。

  常千佛如何不知,喟然嘆一聲,扶住她的雙肩,叫她與自己對視:

  “我知道,無論我怎么夸口,做再多保證,你也總是不信的。將來如何,那是將來的事,且不要去管它。

  最起碼現在,你在我身邊,我也在你身邊,咱們開開心心的,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總是能輕易洞穿她的內心,又總能輕易地安撫她。

  穆典可再也忍不住,一頭撞進常千佛懷里,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又覺得這樣太難為情,實在太嬌氣,太矯情了些。

  吸了下鼻子,甕聲甕氣道:

  “千佛,李哲他罵我。”

  常千佛一愣,饒是他再聰明,再擅洞察人心思,也沒想明白,這話題怎么就突然轉到李哲身上去了?

  可聽穆典可的聲音,著實是委屈,于是順著他的話問:“他為什么罵你?”

  “我跟他說杜思勉跟吳綠枝不清不楚,留在懷仁堂會有麻煩,最好是讓他走,自立門戶去,他就說我疑神疑鬼,心思太重。”

常千佛微蹙下眉,抬手拂著她順直的發,柔聲哄勸:“那確實是他過分了,等我幫你罵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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