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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要去殺人

  穆典可忽然很害怕,有一絲身不由己的恐懼,甚至感到憤怒。

  她沖常千佛大叫:“你總是這么自以為是,以為你什么都是為我好。你按你自己的意愿為我安排一切,從來不問我愿不愿意,我說什么你都不聽,也不放心上…”

  她咬了咬牙,硬下心腸說道:“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話,受你擺布,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突如其來的沉寂。

  場間安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分辯。

  常千佛執著地走上來拉穆典可的手,被她奮力甩開。

  沉默低下頭,不言不語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里發疼。手掌空空地垂在身側,突兀好似多余的。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說道:“我不止是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們兩個人。有些錯,一旦鑄下,就再也難以挽回了。典可,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穆典可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到常千佛剛剛說的那句:“我是為你好”,還有他說話時沉靜而傷感的眼神,一下子愣住。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嗎?

  常千佛默了一刻,說道:“典可,我們兩個朝夕相處,你總該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我說過,我不會生你的氣,就是生氣,也不會不理你。你想用這種方法激怒我,那我支開,沒有用的。

  他總是什么都知道!總是能夠輕易地將她看穿。

穆典可無力垂下雙肩,滿心頹然,然而同時又有一股巨大的柔情暖意在血液里奔涌,將她整個包裹其中。此生能夠得一人,能如此堅定而柔軟地愛著她,疼惜她、信她、懂她,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她突然間難過得受不了,眼淚毫無防備地沖出來。

  “對不起。”她轉頭捂臉,不想叫人看見她流淚的樣子:“千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你不要信我。”

  “我知道。”常千佛滿眼柔軟疼惜,輕聲說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穆典可又往后退一步。

  她仰頭看著天上,把眼淚倒回眼眶里,好一刻,復轉頭看著常千佛:“可我還是不能聽你的。你把我前堂帶回去去,我在半夢半醒里,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何我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為何總是處處被動,一不小心就踏進別人設好的圈套?”

  常千佛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穆典可道:“后來我想明白了。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個惡人,卻妄圖學你做個好人。壞得不徹底,好人又做得不像樣,就叫人抓到了弱點。杜思勉…我本來可以早早就殺了他的,就不會有后來這么多麻煩。還有冷輝,嚴苓,他們本不會成為我的困擾。”

  眾位當家這才知道穆典可想干什么,原來她是想擺脫了安緹如好去殺人。炎炎夏日,一股砭人寒意落上肌膚。

  眾人誰也沒有開口打斷,空蕩湖面上只聽見穆典可的聲音。

  “李哲說,我把在明宮的那一套帶到了懷仁堂。他不知道,我其實已經很克制了。我總怕做錯,怕手段太烈,怕引得你的叔伯不喜,怕你為難。束手束腳,什么也不敢做。”

  她垂下眼眸,嗓音里是無邊落寞:“對不起千佛,我已經盡力了。我沒有辦法讓你身邊的人滿意,我讓你失望了。”

  “不是這樣的,典可。”常千佛急切道:“你就是你,你無需讓任何人滿意。是我、是我沒有做好,沒有把你保護好,讓你受到了傷害。”

  他一面說一面往前走,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九曲橋蜿蜒迂回,她卻靈活得像背后能視物一般,一邊躲一邊沖著常千佛搖頭:

  “你做不好的,千佛。你只有一個人,可是他們有許許多多人,許多人每天只專心琢磨一件事情。而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么多人要保護。你只有一個腦袋、一雙手,每天也只有十二個時辰…你斗不過他們的。”

  她的眸光漸冷下來,嗓音也變得冷酷:“我要去殺了冷輝和杜思勉,再去譚府殺掉吳綠枝,殺掉背后的一切始作俑者。

  我不能讓他們有隙可乘,再傷害你、傷害我,傷害更多的人。”

  李近山肯耐著性子往下聽,是看在常千佛的面子上。這會聽到穆典可一口一個殺字,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你一個小女子,為何殺心如此之重?!果真是魔性未除!”

  話音未落,就見九曲石欄上人影一翻,穆典可裙裾飛卷,貼著欄桿滑下,如魚鷹掠水般打湖面滑過,足尖疾點,在碧綠湖水上踩出一條長長的纖細水痕后,停在了湖中央一株野生水竹上。

  若不是立場敵對,李近山幾乎就要當場喝彩。

  其余幾位當家亦是面露欽佩。穆典可剛才露的這一手輕功,在場之人中也就只有常千佛能與之媲美了。

  穆典可單足立在竹桿上,踩得那拇指粗的一支細竹往下彎折去,竹葉點水,影與竹倒拱相連,悠悠蕩蕩,當真的詩意極了。

  雙臂展開,一身湖綠衣裙在風中掀揚起,隨著竹桿起伏在湖面翩躚搖動,像凌波渡水的綠衣仙子。

  只是眉眼間森冷,全是殺氣。

  她返身朝常千佛望一眼,足下一頓,身子輕若無重、向上拔起,借著竹竿上的反彈之力向前飄出數丈,足尖點水,朝東岸掠去。

  中花園連接前堂后院,處在懷仁堂的正中央,從東岸著陸,前往東熟藥所是最近的。眾人哪怕腳力再好,等穿過一長條九曲石橋著岸,再繞遠追過去,終歸是慢了一程。

  她當真是算得極好的。

  常千佛騰身躍起,腳踩上石橋欄桿,猛地一發力,欄桿上灰白石屑紛紛剝落。身如離弦箭,轉眼已凌空去遠三五丈。腳踩湖水大步踏行。待到他登岸之后,身后行過處,方始又水花一朵朵綻開,由近及遠,一圈圈向外圍激蕩著波紋,如同綻開了滿湖的水蓮花。

卻是比穆典可還要快上幾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請:m.小shuo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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