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鎮上找到活了嗎?”炕上的趙氏雙眼緊盯著孫子,板著臉問道。
葉文昊低著的頭搖了搖,沒有說話。
這副模樣讓心里本就憋著氣的趙氏徹底怒了,就見她“啪”的拍了下身側炕桌。
指著他就罵了起來:“找找找!你找了這么久,找到點兒啥?”
“我看你壓更就沒去找!說,你到底是去干啥了?這些天我就沒見你回來早過!”
“家里的柴火沒見你去撿,鎮上你倒是跑的怪勤快,天天都去!咋著,眼饞鎮上的肉包子?”
“嫌棄家里的飯菜不好?那你以后就別在家吃了,滾去鎮上別回來了!家里還能省下點兒糧食!”
一口氣說完這些,她不等面前的兩人說啥,就又指著身側的葉正德說道:“瞧見了嗎?”
“你父親他都傷成啥樣了,你回來也不想著過來瞧瞧他,你還有良心嗎?”
“叫你們做點兒事兒,一個比一個跑的快,天天就惦記著吃飯!你說我養你們有啥用?”
說到這里,趙氏悲從中來,拍著大腿就哭喊起來:“我的天爺啊,你這是想把我逼死你才開心啊,你這是不想讓我活了啊!”
“兒子兒子不孝順,一個個全是白眼狼,孫子孫子一個個屁用不頂,我這活著還有啥意思啊!”
她辛辛苦苦存下的銀子啊,這一下就出去了一半,等于大兒子先前交給他的銀子,全部花在他身上還不夠,又貼進去了幾兩。
她這些年辛辛苦苦的養兒子,到底有啥用?她這福一點沒享到不說,凈往里頭搭了。
家里原先的日子多好?都是因為老大一次次的趕考,家里的存銀全花了還不夠,田地還賣了不少。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對大兒的疼愛不自覺就消了不少,連帶著對這大孫子,都不待見起來。
小眼唰的一下又瞪向他:“從明個兒開始,你給我老實的待家里,去山上給我撿柴,挖野菜去!”
葉文昊低聲應了:“是,祖母。”
趙氏心頭的氣兒稍微消了些,臉上很快就又露出一絲厭煩:“滾滾滾!我看見你們就煩,都給我滾出去!”
“娘,我們這就走!”馬氏連忙應了聲,伸手就想拉著兒子出去。
卻沒見到葉文昊在聽到的剎那,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讓她一下拉了個空。
沒人看到他眼中的陰沉,緊抿著的雙唇,這個家…..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葉蓁和母親回家時,外出的穆清風幾人也剛回來不久。
邢氏瞧見幾人,一拍額頭,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真是的,她竟把這幾人給忘了,就算他們家可以吃剩飯湊合,也不能讓客人吃啊?
穆清風看到她的神色,淡笑著開口:“邢大娘不必忙活了,我們回來的路上已經吃過。”
站在他身側的穆明唰的一下看向他,眼中是明晃晃的疑惑:他們啥時候吃過了?您剛剛不還說餓了嗎?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隨便做點兒吃一口得了。”邢氏心頭松了口氣,轉身就進了灶房。
葉蓁目光掃過他們,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突然轉身跟上了母親:“娘,我來幫你。”
灶房里,她看著臺上已經活好的面,想了想說道:“娘,剛好還有面,咱們晚上做餡餅吃吧?”
“再熬點粥,又簡單又能頂飽,父親回來估計都晚了,有現成做好的餡餅,您熱著也快。”
邢氏臉上有了笑意:“成,那咱們晚上就吃這個!”
兩人分工忙活,葉蓁搟面,邢氏剁餡兒,又把小女兒叫來,三人一起,倒是很快就煎好了一盤餡餅。
葉蓁取下圍裙,端起餡餅和粥水,以及拌好的涼菜,和母親說了一聲,就來到了原先哥哥的房間。
“哎呀,葉小娘子這是給我們送吃的來啦?”剛一進屋,聞到香味的穆明就湊了過來,滿臉笑意的說道。
說完吸了吸鼻子,又贊嘆了一句:“真香啊,邢大娘這做飯的手藝就是好!”
略顯浮夸的表情成功逗笑了葉蓁,她把東西在桌上放下。
笑著沖少年說道:“我知道郎君吃過了,不過習武之人餓的快,還是再吃些吧?餡餅兒可是我辛苦做的呢,可香了吶。”
穆清風沒有拒絕,幽深的瞳孔盯著她看了幾息,出乎她預料的說道:“等會兒我教你習字。”
葉蓁詫異的眨眨眼,回過神來,直接點頭應下:“好呀,我的字確實也該練練了。”
雖說是教人習字,可男女有別,葉蓁的年紀比她剛這里時,已經虛漲了兩歲,有些事情也要注意下了。
因此,等吃完飯,東廂房屋里,不光是有她在,還有哥哥和弟弟,就連葉杏也為了跟著姐姐,過來湊了熱鬧。
有這么多“外人”在,穆清風自然是不可能表現出什么,先是一本正經的糾正了少女寫字的姿勢。
身體離的很近,也讓葉蓁第一次聞到了,少年身上清冽的松針香氣,嗯,真的是香如其人,一樣的清冷。
穆清風也又一次聞到了熟悉的藥香味,他眼中含笑,瞥了正認真練字的少女一眼,想了想,拿出一本字帖。
遞給她說道:“你先按這本的字練習。”
葉蓁接過東西,打開翻看了幾眼,嘴上贊嘆出聲:“好字!”
嗯,她字雖然寫的差了些,卻不影響她的欣賞水平。
旁邊的穆清風唇角勾了下,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我五年前寫的字。”
葉蓁楞了下,看看字帖,又低頭看看自己寫出的字,靜默不語。
唔......這么一比,她的字似乎也許大概.....有那么一絲絲丑?
穆清風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卻沒再說什么,眼角余光瞧見另一側葉銘的神色。
沖屋里的穆明揮揮手吩咐道:“把另一本字帖拿來。”
“是!”
穆明行動速度,幾息功夫就拿來了東西,穆清風接過字帖,遞給葉銘叮囑道:“日后勤加練習。”
“是!”葉銘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接過了字帖,沒和對方客氣。
夜色漸深,東廂房和西廂房中的燭火早已熄滅,唯有正屋的窗邊,透出了隱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