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李氏立刻就急了,她不顧自己懷有身孕,上前幾步就拉住女兒的胳膊:“不行,你們不能走!”
旁邊一直插不上話的葉正立此時也連忙上前幾步。
攔住幾人的去路,緊繃著臉說道:“大嫂和你簽了契書,那是她的事兒!”
“花兒是我女兒,我沒賣她,你們要找,就找大嫂去。”
“是她和你們簽的契書,銀子也是她拿了,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
葉家這吵吵鬧鬧的動靜可不小,早有婦人聞聲來了這邊,此時聽到這里,忍不住就議論開了。
“這是咋回事?難不成馬娘子把花了給賣了不成?”
“哎呦,我看這模樣倒是像,嘖嘖嘖,這是賣蓁丫頭沒成,又把念頭打到了花丫頭身上啊?”
“這馬氏心咋這么狠吶?花兒可是她親侄女啊!”
“嘁,蓁丫頭不一樣是她親侄女,她還不是說賣就賣了?”
“我看這馬氏的心就是黑的啊,她哪來的臉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事兒?”
中年男人聽著門口眾人的議論聲,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他們于家雖是富貴人家,可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
萬一之后有人探聽到啥消息,知道葉花這丫頭沒多久就死了,損害的可是于家的名聲!
絕不能因為這幾個刁民,害了家主大人的事兒!
想到這里,他說道:“我也不是那不講情理之人,我不管銀子是誰收的。”
“可這銀子我于家已經出了,現在你只要把銀子還回來,人...我可以不帶走!”
二十兩銀子,有的是人家想賣女兒,他也不想因為這事兒,惹上麻煩!
葉正立臉上立刻就是一喜,扭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正屋門前的趙氏和葉方,“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在地上。
沖兩人哀求起來:“娘,父親,求你們了,救救花兒吧?花兒是你們的親孫女啊!”
趙氏臉色立刻就變了,瞪著小眼,連猶豫一下也沒就拒絕道:“沒錢!家里哪有二十兩銀子?你就是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來!”
心頭卻是在暗恨,老大媳婦得了這銀子,竟然連她都瞞的死緊,她之前就奇怪。
老大媳婦為啥非要挑這個時候回去,還把大郎兩人都帶走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等這黑了心肝的回來,她一定要讓她好看,說什么也要把這銀子扣出來才行!
跪在地上的葉正立聽了母親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絕望,但還是不死心的又央求道:“娘,怎會沒有呢?”
“我這段日子賣雞蛋餅,每天都要交給娘不少銀錢,還有前些日子,大嫂交給娘的銀子,加上家里原本存的,湊湊差不多就夠了!”
趙氏繃著臉,一揮手說道:“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這些日子才賺回來幾個錢?加在一起連一兩銀子都沒!”
哼,家里的銀子要是因為這個全花掉,等日后他們老兩口真有點啥事兒咋整?
都說養兒養老,她這倒好,一個個的都是討債鬼!
門外的村人瞧見這一幕,心中不忍。
“這趙嬸子也太狠心了吧?花丫頭可是她嫡親的親孫女啊!”
“是啊,是啊,當初葉老二知道蓁丫頭的事兒,也是這般哀求她的,可她眉頭都沒動一下呢!”
“我看啊,這趙娘子心里就只有她的小兒子!別的兒子就沒被她放在心里吶!”
李氏瞧見丈夫苦苦哀求,趙氏都沒松口的意思,突然也艱難的跪在地上。
懇求道:“娘,這事兒是大嫂干的,她手里一定有銀子!”
“等她從娘家回來,咱們就問她要銀子,她用掉的,夫君一定會努力賺錢補回來的!”
“娘,求您了,救救花兒吧,花兒她還小,要是被帶走,該多害怕啊,娘,求您了,花兒她是您的親孫女哇!”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指甲把掌心刺破都不自知,心頭的恨意,一股一股的往上涌著。
都怪自己,前日不該就那樣輕信了大嫂,她應該再多問幾句才是,她應該攔著不讓大嫂離開才是!
馬氏,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腸,才能狠得下心對自己的親侄女下手?
你就是個畜生!不,你連畜生都不如!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話剛一出口,她身側的葉正立就連連附和道:“對,娘,大嫂她肯定沒膽子把那些銀子全花完,她肯定還剩有不少!”
“家里先把這銀子出了,等大嫂回來,咱們就讓她把銀子拿出來!她花掉的,我一定會努力賺錢,天天去鎮上賣雞蛋餅!”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這銀子給補回來!娘,求您了,花兒她往日一直都很聽娘你的話啊!”
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在腦海中把兩月前,家里那時候發生的事兒給回憶了一遍,想起了不少事情!
他想起來了,明明那時候大哥幾日前還在努力說服娘,想要從娘手里多掏點銀子出來,怎么扭頭就又不提這事兒了?
除非他已經找到了新的法子,而這個法子,就是賣掉自己女兒!
為什么自己當初沒注意到這點?為什么當時自己不多注意些家里?
趙氏聽了這話,神色有一瞬間的松動,但她很快想到了什么。
心腸重又硬了起來:“行了,這事兒你們別再說了,人家都上門來了,這二十兩銀子,家里實在是拿不出來!”
“一個丫頭片子,能去大戶人家做丫鬟,那是她修來的福分,每日吃好穿好的,不比在家里強?偏就你們死腦筋,要死要活的!”
光憑老大媳婦一人,可沒這膽子把花兒給賣了,說不定這主意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銀子說不定已經被老大拿去了。
她這頭出了銀子,回頭等馬氏回來,卻發現沒有銀子,這家里的日子還咋過?
葉正立急了:“娘,您不能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氏打斷:“別說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院子從剛剛一直耐著性子聽著的中年男人,這會兒聽到這里,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