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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馭夫之計

  沒什么能比妒忌更讓一個男人失控,尤其是一國之君。

  嘉慶拍案而起,“璟婳,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璟婳此時也決然而言,“若皇上對臣妾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臣妾也真的是不必枉費龍恩了。”

  “就憑你剛剛說的這大逆不道的話,那便是有失體統,朕就是廢了你都不為過!”嘉慶氣極,話到了嘴邊,便生了悔意。

  他明明過來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眾多妃嬪的崇拜環繞,百依百順讓嘉慶忽然有點兒不適應璟婳的渾身帶刺。

  璟婳震驚的直視著他,他竟然連幾句話都盛不了了。

  “皇上萬尊,臣妾不敢忤逆。”說完,璟婳跪下低頭頷首。

  嘉慶已經不知道怎么和璟婳說話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火,想要璟婳認可他,可璟婳這邊還沒有出來一句違抗,嘉慶就想要厲聲喝止了。

  如此往復,裂痕越來越深。

  嘉慶拂袖而去。

  璟婳依舊淡然處之。

  碧云寺下,嘉慶面帶不悅和諴妃用膳,臉色冷的能媲美寒冬冰層了。

  嘉慶味同嚼蠟,諴妃覷著他的冷色也噤了聲兒。

  用膳之后,斐然對諴妃說道:“娘娘,聽說下午皇上去了皇貴妃娘娘那兒,看來相處的并不是太如意啊。”

  諴妃挑了一下眉,嗤笑璟婳的“故作清高”,“她若是低聲下氣求回宮,還真就不是鈕鈷祿璟婳了,可不就沒有這些趣兒了嘛。”

  斐然點頭笑道:“您說這皇上也真是的,宮里邊那么多的嬌俏主子,非要招惹這冷過氣的主子干嘛。”

  諴妃也想問為什么,她也想知道明明皇上都那么氣了,為什么不直接回宮,而要在碧云寺屈居一夜。

  這些,一想便是憂色。

  諴妃那么聰明,不可能不明白,也不可能不知道皇上這么做的原因。

  她只是,不愿承認。

  同樣不明白璟婳這么渾身帶刺的還有春貴人。

  此時,她坐在璟婳旁邊,看著璟婳跟沒事兒人似的,心里一陣火急火燎。

  “姐姐何苦這樣?”若初不敢把話說的太重怕姐姐傷心,可她實在想不明白。

  璟婳看了眼如今更加自信大方的若初,發覺原來不是離了自己別人就過不下去了。

  “若初。”璟婳忽然輕聲細語,若初一時有些疑惑。

  “你說,皇上是個長情的人嗎?”

  若初沒料到璟婳會這么問,直到這時她才開始認真思考,或許對別人不是,不過,對姐姐而言,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這個…”

  “有什么說什么就好,咱們姐妹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璟婳如此鼓勵,若初才放下了所有防備,仔仔細細的說來。

  “說起來,妹妹和姐姐一起也跟了皇上五年了,從王府到皇宮,從親王到皇帝,皇上的性子也一點點有變。”若初從來都不敢回憶,她總覺得回憶太費心神,這五年的時候,真的就像白駒過隙,可每一幕相遇、每一次相處還是那么清晰。

  正是清晰銘記,才覺得感觸會這么深。

  “怎么變?”璟婳追問。

  窗戶外的風聲嘯嘯而過,似嗚咽,似低訴,似反抗,似吶喊,…

  連心境都不免受了影響,變得晦暗起來。

  “感覺變得開始有些——薄情。”見慣了那么多的榮辱,也許是春心曾動,這是若初最直觀的感受。

  這一點,從只笑不語的璟婳眼中便能窺見她的感同身受。

  若初說完有些感慨又不安的看了眼璟婳,似在等她判定。

  “不過,也有例外。”若初深吸一口氣,說起來比剛剛稍稍從容了些。

  “怎么例外?”這個例外倒引起璟婳不小的興趣。

  若初努了下嘴,“這個例外哪兒還有別人?”

  璟婳看了眼若初,又垂下眼眸。

  “姐姐自己其實也有感受,整個后宮就姐姐是那個例外。”若初干脆說個明白。

  “我可沒看出來。”璟婳語氣里難掩的冷漠。

  “還沒看出來?姐姐,說實話,脾氣任性的可不止姐姐一人,可就連跟皇上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說話玲瓏剔透的諴妃娘娘,妹妹也沒見過和皇上嗆聲兒呢,偏偏就姐姐,一次次挑戰皇上的耐心。”乍一聽,若初這話真像是給皇上說情的。

  璟婳許是也覺得若初說的沒錯,便繼續默聲喝起了茶。

  若初也就撒開了膽子繼續說道:“不過,也就奇怪了。姐姐每一次的據理力爭似乎都能讓皇上變相服軟兒。妹妹說實話真挺佩服姐姐的。說起來,還是皇上寵著姐姐呢。”

  最后一句話是若初的重點。

  璟婳靜靜聽她說完,才放下水杯,似是百般思慮后的鄭重聲明,“不是我挑戰皇上的耐心,是我從來不愿意拿我與皇上的感情做籌碼。我想把這感情當做最純粹的心理安慰,哪怕因此被傷的體無完膚。一旦我有所妥協,那我和皇上之間就會開始心生嫌隙了。”

  若初像是沒聽明白,“為什么妥協反而會心生嫌隙?”

  璟婳便悠悠說道:“就拿今天這事情說吧。皇上在意的是事情真假,可我在乎的是皇上的態度。我要讓皇上知道我所在意的,我們才能修復好之前的關系。”

  這么繞口,若初恍惚的愣神。

  “最直接的,這事情是皇上心里的疙瘩,我偏偏要打開這個疙瘩,才能身披盔甲百毒不侵的與皇上站在一起。不然,皇上心里會一直念著,不管真假,時間一長,必定會發展成我控制不住的結果。”璟婳真是把話揉開了掰碎了說給若初。

  若初恍然大悟,直截了當道:“姐姐,這事怎么說的清楚?”

  是啊,事情怎么說的清楚?

  璟婳看著燭火搖動,把大家的身影都拉成無比修長得樣子,說道:“想要說清楚,那就要一步一步的弄清楚這事情是怎么傳出去的。”

  “姐姐,這事情肯定是由延禧宮的人傳出來的。”若初之前就對璟婳說過,過了這么長時間,她更加確定,除了延禧宮能坐收漁利之利,還有誰需要這么大的苦心。

  璟婳一直記著呢,所以,眼下她首要做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從碧云寺到后宮一定有聯系。

  若初最喜歡這種事,意氣滿滿道:“姐姐,你說要怎么查?”

  璟婳瞥了下眼神,道:“就從誰在門外那么精心伺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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