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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屠殺

第一百零六章  羅奇震驚地看著地上一動不動了無氣息的人體,尖叫聲刺激著他的耳膜,他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人群像受驚的峽谷動物一般從樓梯和電動扶梯上狂奔下來,被逼入絕境陷入瘋狂的智慧生物跟動物看起來差別竟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只單單是這一點,就十分駭然,羅奇半晌都沒能行動起來,余光看到一個身影向商場深處跑去。

  他連忙轉過頭去,還來得及看到杜正一的身影消失在商場的立柱后面,他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一定是出事了。他不能瞬間移動,只好掉頭向上行的電動扶梯跑去。

  杜正一在四樓的一根立柱后面現身,釋放了一個屏蔽能量。一個全身是血的女孩子游魂一般地從他右手邊的一家飯店里走出來,她的血手捂在腹部,淺色的衣服已經被染透,止不住的血從她的手底下流出來,殷紅的血跡不斷擴大。按理來說這樣的傷應該讓她不能動了,但是杜正一只掃了她的瞳仁一眼,就知道她受驚過度,短暫地感覺不到疼痛,卻隨時可能倒下。

  杜正一繞過她,走近飯店大門的時候心里就是一沉,這里是一家甜品店。甜品店就意味著這里可能全是女生和孩子,事發之后就連想要跑出去都很難。

  甜品店的店面是型的布局,入門的堂屋只有一片狼藉。杜正一瞬移進十米的距離,閃現在店面的拐角處。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嗅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盡頭墻上掛著的那幅巨大的海報,紅絲絨蛋糕在一片血光中散發著詭異的甜膩。在同一個瞬間,刀砍入人體,撞在骨頭上的聲音,在法師靈敏的聽覺里清晰得就像幽靈拉響鋸條。

  杜正一甚至條件反射地判斷出來,那是一把鈍刀,普通的刀刃根本不適合劈砍,在碰到骨頭以后就會卷刃不能再用。

  一雙血紅的眼睛在一具軟綿綿的人體后面,瘋狂地瞪視著杜正一,杜正一甚至可以看出來他在亢奮地搜索信息,性別、身高、強壯程度、是否持有武器看起來他是占有優勢的,細高的法師看起來可不是壯漢,手里也沒有武器。但是那個瘋子只猶豫了一瞬,就像沒有看見杜正一站在房間的中央一樣,他拔了一下砍在坐著的女人后背上的菜刀,刀卡在骨頭和人體組織之間,不是那么輕易就能拔下來的。他干脆放棄,從后背的腰帶里又抽出一把菜刀,撲向了最里面的一桌,一個腳腕卡在桌腿間的女孩子。

  杜正一怔了一下,他竟然不理會自己。可使瞬間他就明白,那只是因為制服男人要花費時間,那個瘋子想要收割的只是生命的數量。杜正一怒不可遏,他抬起一只手,一張餐桌上的餐刀飛到他的手里。他將刀擲了出去,餐刀的刀刃并不鋒利,可是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釘進了舉著菜刀的那只手。

  菜刀掉在了桌面上,瘋子哀嚎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被扎穿了的手掌。女孩終于拔出了腿,杜正一沉聲說道,“快走!”

  女孩哭了一聲,不過立刻忍住了,鼓起勇氣來在一片血污的地板上跑了出去。

  杜正一向前走去,在瘋子回頭看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懼和不甘。

  “你竟然覺得害怕?”杜正一低聲說,隨手拿過桌上的花砸向那人的腦袋。他毫無抵抗能力,一頭栽倒在地上,瘋子的秀場就此結束。

  杜正一思索著眼前的局面,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他熟悉的聲音,多余地關心著別人,“你沒事吧?要不要緊?你不要動了,坐下吧,別怕,醫生馬上就會來幫你。”

  “羅奇!”他惱怒地吼道,“馬上過來!”

  羅奇正在門口戰戰兢兢地跟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說話,他不知道女孩能聽懂多少,那個女孩子眼神渙散,像游尸一樣在門口蹣跚著,他急的不得了。猛然聽見杜正一在吼他的名字,他回過神來,連忙往飯店的屋里跑。

  剛跑了兩步他就愣住了,地上的血粘稠地粘在他白色的耐克鞋上,他緩緩地低下頭,看見一只白色手就垂在他的腳邊。手指細長,皮膚溫軟,指甲上粘著美甲的花瓣。他吞咽了一下,稍微抬起視線,看著至少七八個身體癱倒著,或斷氣或痛苦地喘息著。

  “羅奇!”杜正一又喊了一聲。

  羅奇答應了一聲,跳過屠宰現場一般的甜品站,轉過拐角,跑向最里面杜正一站著的位置。一路盡可能不去看人,不去看割在人身上的傷口。

  杜正一言簡意賅地說道,“這個人。”

  “你殺了他嗎?”羅奇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待這樣。

  “沒有,打昏過去了。”杜正一說道,“警察幾分鐘就會來,你來看一下他的意識,能檢查多少就檢查多少。”

  羅奇明白了過來,“好的。”

  “等等。”杜正一說,他環視了一下其他人到他們的距離,都不是很遠。“小心一點不要碰到別人的意識,尤其是瀕死的意識,明白嗎?”

  羅奇點了點頭,焦慮地望了望附近那個坐在椅子上凄慘哀嚎的人,她的脊背上還帶著刀。杜正一挪了一下位置,用身體擋住羅奇的視線,“集中注意力,如果這是戰場,根本就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羅奇深吸了一口氣,進入了冥想的狀態,很快遁入了意識世界。杜正一就在他的身邊,一如往常,他意識的火山口熊熊燃燒著,他略略看了一眼,感到一陣安心。他可以放心地進入靈魂的領域,杜正一會為他照看肉身。在他的周圍還有許多爐火,有的行將熄滅,漫溢飛散出星星點點的螢火,散發著哀傷和求助。羅奇這才明白意識在最后一刻是真的會消弭擴散,意識的碎片從他的眼前飛過,如同花火一般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他的意識世界不穩了起來,他被那些渴望留存的意識片段吸引。或許是因為不甘心,最后一刻的意識,雖然是碎片卻變得十分強大,急于攀附,急于找到一個能容納下它們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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