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家的飯館雖偏僻,但來這里吃飯的大部分是陳大福的熟人,及一些杏吟縣的老饕餮們不。
誰要來這里吃飯,都必須先打電話預約,否則,恕不接待,這樣的高姿態。
畢竟陳大伯只是為了做飯,但卻也不想太過忙碌。
他是有規定,每一餐只接待兩桌的客人,一天共四桌。
這天,陳家飯館又來了一伙熟客。
陳大伯說道,“你們這些老不休的,我都說了,我一天只接待四桌客人,要來這里吃飯,就必須先預約。可他們倒好,現在連預約都不預約了,每天都來,我不給你們做菜,你就不給走了。我是欠了你們啊?”
一個客人袁紅軍說道,“陳大福,一天只做四桌客人,你也不忙,閑著也就閑著,我們過來讓你忙活一下,活動一下脛骨,不好嗎?”
陳大伯笑罵道,“還活動脛骨呢。我四桌子客人,已經不閑了。倒是你們,不是喝茶聊天就是下棋釣魚,你們怎么不自己去活動脛骨,自己把菜做?”
“我們這不是沒有你這么好的廚藝嘛。”錢愛國的笑說道。
“呵呵,我可以教你們啊。”陳大福冷笑一聲道,“反正,你們閑著也是閑著,做動一下這把老骨頭也好啊。”
“做菜可是要天賦的。”袁紅軍又說道,“我們可是沒有一點天賦的人,就算了吧。我家老太婆可時常跟我嘮叨,我做的菜,連豬都不吃。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天我們吃的這些菜,好像與以前的菜完全不一樣,就是一道素菜,吃得讓我們回味無窮。”
“是啊,這些菜味道很是不一樣,清甜又很香,我感覺這些菜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了。”錢愛國說道。
“嗯,我可不是覺得,而且就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素菜。”袁紅軍說道。
“說話,陳大福,我都吃你做的飯菜幾十年了,也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素菜,你這些菜是打哪兒來的啊?”袁紅軍疑惑的問道。
“對啊,你這素菜是打哪來的?”錢愛國也是好奇的說道,“不是我要搶你的生意啊。我也是想要買些你這種菜回去。”
陳大福冷哼一聲道,“搶我的生意,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啊。”
“陳老頭,既然你不介意,那以后你就多買些菜,就當作順便幫我買一些吧。”袁紅軍臉皮厚的說道,“要不,你直接把那賣菜人到底在哪買菜,以后我自個兒買去?”
錢愛國也笑著問道,“陳老頭,我與老李是一個意思。”
就在陳大福想要說什么時,就看到蕭凌凌玉過來了。
陳大福立馬高興的笑說道,“凌玉丫頭,來了啊。”
蕭凌玉笑說道,“陳伯!”
隨后就看了一下,發現今天的客人,明顯就比以前多多了。
蕭凌玉來過有幾次了,但每一次似乎都是就他們一桌客人。
像現在這飯館坐滿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飯店總共就兩張桌子。
“凌玉丫頭,你來了啊!”陳大娘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看到蕭凌玉,很是高興的叫了一聲。
蕭凌玉瞧了一眼客朋爆滿的陳大福小館,笑著說道,“陳大娘,陳伯,今天飯館是高朋滿坐啊。”
“都是一些老朋友罷了。”陳大娘笑了笑說道,“凌玉啊,你到這里先坐會吧。”
陳大娘指向另一張小桌子,只能坐下兩個人的。
知道蕭凌玉和江韜會過來,特意給留下來的。
不然,可都被人霸了去。
蕭凌玉坐了下來,陳大娘給她端上茶水,問道,“凌玉,韜子呢?”
蕭凌玉說道,“江哥說在忙一個案子,一會就過來了。”
陳大娘一天江韜還要過一會來,就開始絮叨的說道,“那孩子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啥時候放下工作,正正經經找個女朋友啊?天天工作,也不怕沒女朋友?”
陳大娘這話在蕭凌玉面前說,其實也是為江韜說話,讓蕭凌玉理解一下,同時,更多的卻是在撮合倆人。
但她發現,蕭凌玉的反應依然如此平淡。
蕭凌玉笑著說道,“是啊,應該勸勸江哥,不要過于忙工作之事,而應該多放在找女朋友身上。不過,如果江哥愿意的話,很多好女孩等著呢。如果他看中了哪個女孩子,我這個朋友一定給他們最大祝福的。”這另外的意思就是她對江韜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陳大娘暗暗嘆了一口氣,認為蕭凌玉多好的一個女孩,可卻對江韜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陳大娘笑著說道,“凌玉,那你就在這坐一會等下韜子了。”
“嗯。”
這一邊,陳伯說道,“你們不是想要知道我從哪買的菜嗎?就是這個孩子——蕭凌玉。”
陳伯手指向蕭凌玉,又對蕭凌玉說道,“凌玉丫頭,這幾個老家伙吃你家的菜吃上癮了,都一個勁的打聽從哪買的呢?丫頭,你家有沒有多余的菜,能不能勻點出來,賣些給他們得了。至于這價格,這些老家伙,個個都有錢,你就把那些菜的價格盡量往上提。”
錢愛國立馬說道,“陳老頭不帶這樣的啊。我們家有錢,可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吧。”
隨后,錢愛國看向蕭凌玉問道,“小姑娘,如果你家真有這些菜賣,錢不是問題。當然,必須要與陳老頭的一致。”
袁紅軍也說道,“是啊,這陳老頭也忒不地道了吧。小姑娘,既然你會賣菜,這菜賣給誰不是賣。如果不能勻出來,那就從陳老頭那算一份吧。”
陳大福笑罵道,“嘿,嘿,我說你們幾個老家伙,今天是跟我干上了不成。凌玉,不用賣給他們了。他們這幾個家伙,家里有錢也不愿意多了一些,真是摳門又小氣得要死。”
“陳大福,要說小氣摳門,我們幾個數第二,你是絕對數第一。”錢愛國大聲的說道,“一瓶不知從哪來的酒,你是藏了又藏,根本不愿意給我們品嘗品嘗。”
說到這個,陳大福說道,“還說沒有給你們品嘗,我一個壇子酒,結果一嘗下來,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陳大福這時又說道,“說來,這酒顧家酒店已經開始推出了,你們倒是可去那嘗啊。還有,顧家大酒店的菜也同樣的好吃,你們怎么不去那吃,還天天跑到我這里來吃。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歡迎你們嗎?”
錢愛國說道,“顧家大酒店我們去過。是我家孫子帶我跟他外婆過去吃的。一開始我孫子是為照顧顧家大酒店的生意,結果去那吃過后,瞬間就被那菜的香味給驚訝了一下,嘗過之后,那味道真是讓人給回味無窮。后來,那臭小子也是時不時的拿些菜回來,讓我們可以在家自己做著吃。不對啊,”
說到這里,錢愛國終于反應過來,“陳老頭,如果你的菜是從這姑娘手中買的,那顧家酒店和我家臭小子拿回來的菜,又是從哪里來的,不會也是你吧?”
最后一句話顯然是對著蕭凌玉說的,且帶著狐疑之色。
蕭凌玉瞧著錢愛國,七十多歲的樣子,兩鬢發白,滿面紅光,隱約與錢一凡有幾分像,再聽他的話后,蕭凌玉基本可以確定,這個老頭,很有可能錢一凡的爺爺。
蕭凌玉笑著道,“如果爺爺您口中所說的臭小子拿到的菜味色一樣的話,那么他的菜就是從我那里拿回去的。”
“哦,是這樣嗎?”錢愛國微瞇著雙眼,帶著滄桑的精銳之光緊緊盯著蕭凌玉,似乎要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
只是蕭凌玉的表情從始自終,對著這些老頭,都是面帶微笑,不卑不亢,沒有一點怯懦之色。
陳大福立刻猜出錢愛國在懷疑什么。
不就是懷疑蕭凌玉在故意接近他家孫子罷了。
畢竟,他的兒子,孫子的爸是杏吟縣副縣長,這樣有錢勢的人,可會使很多人過來巴結。
陳大伯立刻不滿的說道,“我說錢老頭,你這是什么意思啊?難道我介紹顧家小子買凌玉這孩子的菜,是做錯了不成?”
他這話說得很有意思。
一是,顧家主動要求與蕭凌玉合作的,而不是蕭凌玉找上來的。
二是,顧家小子與錢一凡是好朋友,顧家小子又與蕭凌玉是合作關系,錢一凡難從蕭凌玉那里弄一點菜回去,不是很正常的嗎?
三是,也是陳伯最犀利的意思:你憑什么懷疑蕭凌玉這孩子?
錢愛國瞧著陳大福如此維護蕭凌玉,一時間有些愣神,隨后就大聲的笑道,“你這老家伙,你有說什么嗎?我只是疑惑,這孩子是怎么認識我家那個臭小子罷了。現在你這一說,我不恍然大悟嘛。”
“不對,恍然大悟的應該是我才對,”陳伯突然說道,“我說錢老頭,你家已經有凌玉丫頭家的菜,那怎么還盡往我這里來啊。難道你不知道,我很不喜歡你們來這蹭飯吃的嗎?
哦,應該還有袁老家伙,錢小子有菜拿回家,你家臭小子也肯定少不了一份的,那這么說來,應該還有鄭老頭一份。鄭家老頭今天沒來,那你們倆給我解釋一下吧。”
錢家小子和袁家小子,鄭家小子與顧子燁都是好朋友,既然錢一凡有一份,那么其他人必定也會有一份。
“咳咳…”本是坐上旁邊的袁紅軍也沒有料到,這火一下子朝他開來了。
錢愛國和袁紅軍倒是沒有料到,他們今天吃飯還能吃出這樣的“真相”,他們幾人吃的菜,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袁紅軍說道,“陳老弟啊,我們不是為了湊份熱鬧嘛。”
錢愛國也立馬附和道,“對,對,就是這樣的,熱鬧嘛。”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嘴讒。
同樣的大白菜,陳大福炒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還有,陳大福這里的菜類齊全,數量又多,而家里臭小子帶回來的菜,做好之后,一大幫人都搶著吃,根本就沒有尊老愛幼之說,一頓飯下來,這些菜根本就不夠吃。
所以,他們來陳大福這里吃,吃個夠,吃個飽。
當然了,這個原因他們可不能對陳大福說。
如果說出來,以陳大福的脾性,以后肯定也不買這些多菜了。
陳大伯把最后一道菜撈出鍋后,就把做菜的大勺往鍋里一放,面上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老家伙在想什么,我會不知道?無非就想在我這里吃個夠吧。哼,我告訴你,從明兒起,這些菜,我買些我自己吃就好。你們呀,還是回家吃自己的就好。凌玉丫頭,以后,我就買幾斤就夠了,不用給我多留。”
袁紅軍和錢愛國立馬阻止道,“大福,有話好好說嘛。”接著他們就轉過頭來跟蕭凌玉說道,“丫頭,陳老福這老家伙能從你這里買這么多菜,那以后可不可以多賣些菜給我們啊?就那臭小子帶回來那么一點菜,根本不勾吃啊。”
蕭凌玉,“…”
眾人,“…”
陳大福,“…”媽的,這幫老家伙轉眼就把他給賣了。
陳大福說道,“去,去,凌玉丫頭能勻給你們一些菜,已經夠給面子了。難道你們不知道,顧家大酒店的菜都不夠,丫頭每天都是限量提供,多一斤都沒有。你們還想要丫頭多給你一些,你們想得美啊。丫頭,不要信他們的,有陳伯給你撐腰,也不用怕他們。”
袁紅軍,“…”
錢愛國,“…”
他們有做什么嗎?讓這孩子怕他們?
錢愛國立馬反駁說道,“陳老頭,以后你不是不要這么多量嗎?干脆你那些不要的量,讓丫頭勻給我們就好。”
陳大福,“…”怎么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啊。
陳大福冷哼了一聲道,“哼,我現在又要了。”頭顱抬起,一副得勢的驕傲模樣。
眾人,“…”
這幼稚不幼稚啊。
這簡直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