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章抱頭痛苦地呻吟:
“清塵,不要,不要離開朕,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你…”
他低聲嘶吼著,眼角有一滴淚滾落下來,砸到了地上。
“朕不會再強迫你了,朕什么都聽你的,你回來吧…”
武城章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那個本讓他心中雀躍的日子。
那日趙皇后終于答應了他,遣了小宮女去給孟清塵送信,相約孟清塵在涼亭中見面。
他其實早早就收拾妥當,因怕孟清塵看到他,就不會再進涼亭中,他便藏身在了涼亭旁的假山后面。
他知孟清塵鐘愛紫色,還特意換上了一套金絲暗紋的紫綢衣袍。
他在假山后等了沒有多久,果然看到孟清塵如約來到了涼亭。
他大喜過望,立刻從假山后轉出來,迫不及待地與孟清塵相見。
可誰知孟清塵見到他,不僅沒有絲毫歡喜,還欲轉身離去。
他等了那么久,才等來了與孟清塵的這次見面,又怎肯輕易放她離去?
他顧不得許多,急忙快步上前,攥住了孟清塵的手腕,并急聲開口道:“清塵,別走,朕有話要對你說。”
可孟清塵卻劇烈掙扎了起來。
她用力向下甩著他的手,秀眉皺起,氣怒道:
“武城章,你抓疼我了。”
聽到孟清塵直呼他的名諱,他不僅沒有動怒去怪孟清塵對他不敬,反而心中還隱隱地有些高興。
這就是他喜歡孟清塵的原因。
孟清塵從來不會嬌柔造作,也不會像宮里、宮外的那些人一樣,對他百般的阿諛奉承。
在孟清塵的眼中,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
而他也很享受孟清塵對他的平等對待,這讓他感到活得真切。
孟清塵給他的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過。
這種感覺很特別,也很新鮮。
聽到孟清塵呼痛,他連忙松開了攥住孟清塵的手。
“清塵,先不要走好不好?聽朕將話說完。”
他雖是一國之君,在孟清塵面前卻是小心翼翼,生怕她真的就此轉身離開,再也不見他一面。
孟清塵抬起手腕,自己揉了起來,一面揉,一面斥道:
“你可知,你我在這涼亭中私會,如若被人發現是何后果?
你貴為天子,自是什么都不怕的,可太后若是知曉了此事,我當如何暫且不提,整個孟家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他立刻賠著笑,小心開口道:“你放心,朕已派人去盯著那邊,母后她不會知曉的。”
他貪婪地望著孟清塵的容顏,視線一瞬不瞬地鎖在孟清塵絕美的臉上,想要將她容顏的每一寸,都深深鐫刻在心底。
“清塵,朕好想你,你可有想朕?”
他深情地一步一步向孟清塵走近。
可他鍥而不舍,孟清塵卻步步后退。
“武城章,你不要忘了,我已成親,而你也已娶了趙皇后,你說出這番話,難道就不怕趙皇后她傷心嗎?”
聽了孟清塵的話,他頓時激動起來。
“不,清塵,朕知你并不喜那葉云天,這一切都是母后逼你的,朕的心與你是一樣的,朕也始終無法忘卻你…”
“夠了!”
孟清塵抬眸看向他,眼中有無法忽視的決絕。
“武城章,不管是天意也好,人為也罷,你我如今已再不可能了,我現在已有了承兒,以后自會與鎮國公葉云天好好度日。
你也應該將這些心思放于趙皇后身上,她既然嫁了你,你合該要好好對她。”
他聽了孟清塵這片話,只覺得心如刀割般疼痛難忍。
他紅著眼眸抬起頭,話出口的很是艱難,雖需要費很大力氣,他還是一字一字道:
“孟清塵,朕不會認命,朕是真龍天子,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朕不管你是情愿也好,不甘也罷,你都不能拋下朕,去與別的男子歡好。”
他眼里都是瘋狂,向孟清塵越逼越近。
“清塵,還記得那一晚嗎?我們徹夜溫存,朕知你也是忘不掉的…”
孟清塵聽了她的話,眸底好似閃過了一絲疑惑。
他沒有來得及細究那抹疑惑之色。
因為下一秒,孟清塵已掏出了一個瓷瓶握在手中,厲聲向他道:
“武城章,我不知你在說什么,你不要過來,你如若非要如此逼我,我就喝下這瓶中的毒藥。”
他聞言瞳孔猛地收縮,緊張地望著孟清塵,卻是并不想妥協半分。
看到他并未止住腳步,孟清塵立刻打開瓷瓶蓋子,一口喝下了瓶中的毒藥。
她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猶豫。
看到孟清塵軟軟倒在地上,再沒有了聲息。
他肝膽俱裂,飛快的沖了過去,緊緊地抱住孟清塵的身體,痛哭流涕地嘶吼:
“清塵!清塵!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急火攻心,“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后,直接暈死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孟清塵已被鎮國公府發了喪。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以為孟清塵會與他再續前緣,卻不想,他竟親手將孟清塵推向了鬼門關。
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武城章悔不當初。
他從座位上滑下來,蜷縮成一團,像個孩子一般“嗚嗚嗚”地痛哭起來。
因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宮變,此刻皇宮中仍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還伴隨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葉北承與楚瀟洛一同從殿中出來,兩人沉默不語先后走出了一段距離。
葉北承突然轉頭,看向了他身后的楚瀟洛。
“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投靠二皇子。”
楚瀟洛聞言輕笑一聲:
“我知你是何意,在你心里,一定認為我是一個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
葉北承沒有再開口,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楚瀟洛。
楚瀟洛似乎并沒有想讓葉北承回答,他接著道:
“我本也是真心實意投靠于二皇子,可他明知我心中所求,卻還是孤注一擲地狠心將我的癡念打碎。
我今日如此行事,只不過是為報那日之仇罷了。”
楚瀟洛不禁又想到了,那日二皇子和馮鼎三逼迫杜嬋音跳崖之事。
他至今還記得那日他心中的無限荒涼。
斷崖處的陣陣冷風好似再次襲來,刮的他心底森涼透頂,讓他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他之所以設法入仕,千法百計接近二皇子,求得高官厚祿,都是為了能夠得到杜嬋音。
他對杜嬋音的心思,從未瞞過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