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周堂突然猛地站起了身,小小的臉上滿是堅韌,“母親,不如我們去尋外祖父吧?外祖父是一城之主,自是能為我們做主的。”
翠蘭也勸道:“少夫人,我們就回去白霧城吧!城主大人一定很想念您。
奴婢前些時日,就是想回白霧城,去向城主大人報信的,只是無奈奴婢不爭氣,竟然半路被捉了回來。
如今,那些侍衛已經知道了我們在這里,肯定還會再來的。”
珍娘面上露出糾結之色,“我也很是想念爹爹,只是,爹爹當初與我,斷絕了父女關系,我不知道爹爹他老人家,肯不肯原諒我。”
洛神醫沉聲道:“翠蘭姑娘說得不錯,這個城隍廟如今已經暴露,此地不宜久留。不管夫人回不回白霧城,都應該盡快離開此地,另尋一妥當處安身。”
珍娘思慮了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我們便回白霧城。”
她已經想好了,如若父親真的不肯原諒她,她便將堂兒托付于父親他老人家,自己再回來報仇。
見珍娘同意了要回白霧城,翠蘭與鐘周堂都很高興。
翠蘭又轉頭,看向洛神醫與唐香二人,“不知二位恩公要去哪里?可否能先護送,我家少夫人與小少爺回白霧城?”
似是怕唐香二人不同意,翠蘭又接著道:“如若您二人,肯護送我家少夫人與小少爺回去,我家城主大人定有重謝。”
唐香與洛神醫對視了一眼。
見洛神醫沒有反對,唐香便開口道:“可,實不相瞞,我與叔父也是在尋人,如今正不知要到何處去找尋,跟你們去白霧城看看也好。”
聽唐香答應了,肯護送她們去白霧城。
珍娘立刻起身,再次恭敬地,向唐香與洛神醫二人,屈膝行了一禮,“那小婦人,便在此先謝過二位恩公了。”
唐香、洛神醫與珍娘等人,等半夜雨停了,便收拾好東西,從城隍廟出發,一路向白霧城而去。
先前逃離城隍廟的白凈男子,從城隍廟逃脫后,一路急趕回到了鐘府。
鐘夫人見白凈男子冒雨回來,并且面露驚恐之色,就知道事情出了變故。
待得知,珍娘與鐘冠玉二人,不僅都沒有死,身旁還有了高手相助,不禁大為惱怒。
鐘夫人對白凈男子沉聲道,“不能讓她們逃了,她們如若去了白霧城,讓白霧城的城主知道了,我們對珍娘他們夫妻做的事情,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白凈男子憂慮出聲,“可是那個,突然出現在珍娘身邊的姑娘,出手狠厲,殺人于無形,實在詭異,又不知是何來路,我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鐘夫人眼眉微垂,思慮了片刻,開口道:“為今之計,只能請云鶴出山了。”
生云鶴是鐘夫人的表弟,自幼父母雙亡,幸而鐘夫人的父母收留了他,將他養在身邊,給了他一個棲身之所。
只是后來,生云鶴在街上玩鬧時,遇到了一個道士。
那個道士稱,生云鶴骨骼驚奇,是難得的幻練奇才,要收生云鶴為徒。
之后,生云鶴便拜那個道士為師,跟隨那個道士上了山修行。
鐘夫人那時,不懂什么是幻練之術,還一直以為,那是一種很厲害的武林功夫。
后來有一次,鐘夫人隨父母上山,去看望生云鶴,這才見識了,什么是真正的幻練之術。
那日,鐘夫人隨父母上山,在上山的路上,偶遇了一個砍柴的樵夫。
鐘夫人的父母,因不太熟悉上山的路,便向那樵夫打聽。
沒想到那樵夫,不僅沒有告訴他們進山的路,還“哈哈哈”的笑個不停。
鐘夫人當時很生氣,上前斥責那樵夫不懂禮數。
誰想那樵夫,卻對鐘夫人回道:“表姐,何必發如此大的火氣?”
卻原來,這樵夫不是別人,正是鐘夫人與父母,要去看望的生云鶴。
鐘夫人當時,聽了生云鶴的話驚呆了。
生云鶴明明是一個,儒雅俊俏的高大少年。
而此時,眼前的樵夫弓背哈腰,眼圈泛黃,滿臉褶皺,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可緊接著,生云鶴左手遮面,右手不停動作,不知做了些什么。
很快,站直腰身的“老樵夫”,立刻變成了一個面容英俊的少年。
看到眼前的人,雖然還穿著先前樵夫的衣服,卻正是生云鶴無疑。
鐘夫人驚愕地張大了嘴,半晌沒有緩過神兒來。
她實在是想不到,世間竟然有如此怪異的術法,簡直就比變戲法兒還要神奇。
鐘夫人的父母,也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對眼前的一切,覺得難以置信。
之后,生云鶴又在鐘夫人及父母三人面前,分別幻扮成了獵人、漁夫、乞丐…甚至還有豆蔻年華的少女。
生云鶴幻扮成的人,無不維妙維肖,形似神更似,讓人難辨真偽。
鐘夫人也才真正的見識到了,這幻練之術的厲害。
聽到鐘夫人言,要將生云鶴請下山,白凈男子面上露出喜色,“生爺幻練之術出神入化,如若能請得他下山,必能事半功倍。”
鐘夫人頷首,“明日,我便上山。”
等到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時,鐘夫人便乘坐上馬車,踏上了進山的路。
山路崎嶇,馬車上上下下地顛簸著,坐得鐘夫人幾欲嘔吐出來。
就在鐘夫人覺得,她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得錯位了之時,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車夫在外恭敬地稟報道:“夫人,到了。”
鐘夫人“嗯”了一聲,在小丫鬟上前卷起馬車簾后,鐘夫人這才踏著方凳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后,鐘夫人抬首看向了眼前的宅院。
這宅院雖然建在深山之中,卻飛檐走壁、青翠環繞,很是精致清幽。
鐘夫人上前,敲響了宅院的門。
為鐘夫人開門的,是一個長相俊秀的小丫鬟。
鐘夫人跟隨小丫鬟,進到了院中,來到了主院內。
主院內,一個身影飄逸的男子,正背對著鐘夫人,搖著手中的蒲扇,輕輕扇著一個小火爐。
而小火爐上面,正“咕咚咕咚”煮著茶,一縷茶香隨之溢出散開來。
鐘夫人輕輕地走上前,開口喚道:“云鶴,我來看你了。”
那背影飄逸的男子,聞言轉過了身。
看清了面前男子的臉,鐘夫人驚叫一聲,抬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