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承臉上展開笑顏,“我在外面的樹上摘了些果子,你先用些,等你精神好些了,我再帶你去找出去的路。”
杜嬋音點點頭,素手撫上葉北承身上皮肉外翻的傷口,“疼嗎?”
葉北承搖搖頭,“都是小傷,不礙事的。”
杜嬋音吃了兩個野果子,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
但是看外面天色好像快要黑了,正在猶豫,要不要離開山洞去找出去的路時。
忽然聽到了,周先生與眾多不同聲音的呼喚。
杜嬋音大喜,連忙開口答應道:“我們在這里。”
葉北承也跑出了山洞,站在山洞口,用內力大聲向外喊道:“我們在這里…”
聽到葉北承的聲音,周先生與眾官兵馬上向山洞這邊,跑了過來。
西夏官兵,已經在來山洞的路上,找到了西夏公主穆元真的尸體。
眾人找到了杜嬋音與葉北承,又抬上了穆元真的尸體,一路疾行,向山谷外走去。
等杜嬋音與葉北承回到使節館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洛神醫分別為杜嬋音與葉北承料理了身上的傷口,給倆人包扎好后。
洛神醫后怕道:“多虧了葉統領,要不是葉統領直接躍下懸崖去找葉夫人,以葉夫人當時渾身是傷,又發著高熱的狀況,怕是堅持不到眾人找到她,便香消玉殞了。”
杜嬋音也看向葉北承,給了葉北承一個甜蜜的微笑。
葉北承執起杜嬋音的素手,放到胸前,他也慶幸他當時沒有猶豫。
不然此刻,他該是有多么痛不欲生?
周先生也在一側頜首,這個葉北承比他想的要好,如此真心實意地對待小主子,很是難得,小主子也算嫁對了良人。
楚瀟洛獨自坐在屋中的八仙桌前,愣愣地出神。
西夏公主穆元真竟然死了?
想起穆元真以往巧笑倩兮的模樣,楚瀟洛不知為什么,心里莫名有些哀傷。
等杜嬋音與葉北承在使節館養好了傷,他們也到了該回大武的日子。
如今西夏太后已好了大半,余下的只要靜心調養就再也無礙了。
西夏王穆元謀派了官兵,一路護送杜嬋音、葉北承一行人馬,到了大武西北邊界。
這次因眾人各懷心事,沒有再在西北軍營停留,只一路馬不停蹄向京都城而去。
京都城的四皇子府內,自從四皇子妃為四皇子生下嫡子軒兒,四皇子似乎一下子收了性子,如今幾乎日日都歇在四皇子妃的主院。
此刻,四皇子妃的主院里,正歡聲笑語不斷。
“軒兒,來,快來找父王。”
四皇子正在院子里,饒有興致的,一手搖動一個小小的撥浪鼓,一手向前伸出,在逗弄軒兒。
軒兒如今,已經會蹣跚向前邁步了。
小小的軒兒,目光落在四皇子手里的撥浪鼓上,嘴里發出“咿咿呀呀”的學語聲,邁開小短腿兒,搖搖晃晃的向四皇子走去。
四皇子妃在旁看得不禁莞爾,笑著開口道:“軒兒慢些,小心別摔了…”
這時,一個帶著長長彩帶的紙鳶,從空中飛舞下來,正掉落到了院中四皇子的腳邊。
“是何人在府中放紙鳶?”
四皇子好奇的撿起,落在腳邊的紙鳶查看。
發現紙鳶上用筆墨畫著一對男女,畫上的男子正轉身離去,衣擺隨風飛起,看起來決絕無情。
畫上的女子抬起淚目,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一雙眼眸欲語還休,讓人看著便無端心起憐惜。
畫的左側還題著一首小詩: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四皇子正覺得畫中的女子有些眼熟。
一個熟悉的嬌柔聲音傳進耳中。
“紙鳶落到了院中。”
四皇子抬首循聲望去。
只見杜素瑾正手提裙擺,抬腳從院外跨進院門。
待看清了院內場景,杜素瑾屈膝行禮道:“妾身該死,擾了四爺天倫,妾身這便退下,只是…”
杜素瑾看向四皇子手上的紙鳶,“…不知妾身能否將這紙鳶拿回去?”
今日的杜素瑾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裙,頭上也沒有兩件頭飾,只在右側發髻別了一朵淡粉色珠花。
四皇子看得皺起了眉頭。
他記得杜素瑾說過,她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素色衣裳。
他也確實看她總是一副霞光異彩、滿頭珠翠的打扮,怎的如今,竟然打扮的如此寡淡了?
杜素瑾看四皇子只是看著她,并未回答,貝齒輕咬了咬紅唇,再次出聲問道:“四爺,妾身可以將紙鳶拿回去么?”
四皇子回過了神,點點頭,向杜素瑾舉起了手中的紙鳶,“拿去。”
杜素瑾蓮步輕移向四皇子走去,走動間,白裙飛舞。
這時,不知從哪里飛來了幾只彩蝶,圍著杜素瑾盤旋了幾圈后,落在了她月白色的衣裙上,振動雙翅不肯再離去。
四皇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杜素瑾白裙上的彩蝶,“咦?本皇子還第一次見,彩蝶竟然會停在人的衣裙上不肯離去。”
又看著眼前情景感嘆道:“真是平添一抹麗色。”
說話間,杜素瑾已走到了四皇子跟前。
四皇子只覺得一陣暗香撲鼻而來,抓住杜素瑾伸出拿紙鳶的玉手,“素瑾擦的什么脂粉?怎的如此香,怪不得連彩蝶都不肯離去呢。”
杜素瑾突然被抓住了玉手,受驚般抬頭看向四皇子,一雙眼眸欲語還休。
四皇子突然明白了,他為何看畫中的女子眼熟,原來畫中所畫的女子正是杜素瑾。
那畫中的男子是誰?
還有旁邊提的那首小詩,分明是久別相思之意。
四皇子臉色沉了下來,抓著杜素瑾的手,不知不覺中用了力,“說,紙鳶上畫的男子是誰?”
杜素瑾被抓的生疼,面上卻并未表現出半分,只嬌羞的低下頭,“四爺久不去妾身那里,妾身對四爺甚是想念。”
原來畫中的男子是他。
四皇子心下一松,他就知道,四皇子府戒備森嚴,又怎會有外男出入而不知。
又想到杜素瑾自從去了佛堂,他們二人的確還沒怎么見過。
再看杜素瑾如今一副清心寡淡的樣子,想必是悔悟了,便道:“好了,今日你便搬回原本的院落吧!晚上我去你那兒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