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十五章 調任

  杜嬋音被人非議那幾日,高府老夫人急的嘴里起了一溜水泡,只恨自家沒有一個乖孫,不能將杜嬋音娶進高府。

  她的外孫女這么好,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磨難,她這心里如橫著一把尖刀,心疼的不得了。

  現如今,那年少有為的葉北承與杜嬋音訂了親,高老夫人心里一喜一松,就又病倒了。

  杜嬋音帶著洛神醫,馬不停蹄趕到高府時,高老夫人已經臥床不起。

  杜嬋音嚇的,當即就哭了出來,外祖母前世是兩年后才過逝,今生這么早就病倒,一定是因為她逆天改命,報應在了最親的人身上。

  高夫人與高碧珍、高碧玉將杜嬋音團團圍在中間,又哄又勸,好不容易讓杜嬋音止了淚。

  杜嬋音漸漸穩住心神,現在哭也無濟于事,只能等待洛神醫的診斷。

  提著心又等了片刻,洛神醫給出了診斷結果:無有大礙。

  洛神醫稱:老夫人只是看著嚴重,乃是因為先前就憂慮成疾,緊繃著一口氣沒有發作,如今心神一松懈,病疾就發作了出來,能發作而出反而是好事,如若不然憋在心里時日久了,怕是會傷心肺。

  他給老夫人施上兩回針,再按照他開的藥方,吃上幾劑通心理氣的藥物就無妨了。

  洛神醫的醫術,杜嬋音還是很信服的,洛神醫說沒有大礙,就一定不是自己以為的那般。

  祖母這一病,也讓她更加警惕。

  她雖然是重生之人,知道許多還未發生的密事,但她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能插手干涉命運本來的安排,以免招來災禍。

  可別的事情她可以不插手,高府的事,卻是不能不管的。

  如果不出意外,舅舅很快就會被外調,前世的事情將會再次上演。

  外調后不到半年,舅舅就被誣陷貪墨,最終被秋后問斬,外祖母急火攻心病逝,舅母也上吊自盡,高府從此敗落,表妹被男方退了親事,已經成了親的表姐,也被夫家休棄。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高府家破人亡,不能看著高碧珍姐妹,步入那樣凄慘的結局,更不能眼看著外祖母、舅舅、舅母,再那樣悲慘的死去。

  思慮片刻,杜嬋音問高夫人道:“舅母可聽說了舅父外調的事情?”

  高夫人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并無,你舅舅在京都好好的,怎會外調?”

  杜嬋音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天機不可泄露,況且今世,有沒有變數還不得而知,只道,“如若舅舅有了調任的消息,舅母別忘了派人去杜府知會于我。”

  高夫人雖然對杜嬋音的話,感到震驚又不解,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嬋音總不會害她們,而且如今,禪音又與皇上身邊的紅人葉北承訂了親事,說不定是從葉北承那里得到的消息。

  酉時,杜嬋音剛回到杜府不久,高府便派人來報:真被姑娘料中了,舅老爺調任兗州,即日啟程。

  自得到消息,杜嬋音的心情就難以平靜。

  前世,舅舅也是調任到了兗州,不到半年,兗州發生了蝗災,密密麻麻、漫天遍野的蝗蟲襲來,吞食了莊稼、禾田,無數百姓無糧可食,流離失所。

  舅舅上報朝廷,皇帝批復開倉放糧,可眾人打開糧倉,卻發現糧倉里一粒米都沒有,眾人震驚,皆道是舅舅監守自盜,貪了糧草。

  因糧倉無糧,朝廷派去的賑災糧草又被山匪劫持,百姓因糧食短缺,爆發了大規模的騷亂,朝廷也因此動蕩不安。

  皇帝盛怒,言舅舅貪贓枉法,置百姓安危于不顧,不配為一府父母官。

  舅舅被摘掉頂戴花翎押解進京,不久后就被定罪問斬。

  舅舅素來廉潔奉公,清正嚴明,是絕不會監守自盜的,但糧倉里無糧是事實,這中間不知什么緣故。

  看來,她必須要親自去一趟兗州,才能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幸而她早有準備,兗州也是有香衣坊門店的。

  杜嬋音揚聲叫進來芊書,讓她去通知少豐,明日讓羅三過來一趟。

  姜掌柜年紀大了,如今只負責管理京都城內的香衣坊,其它州府分店,都是羅三的總管事。

  羅三為人圓滑又會變通,其它州府的香衣坊,被他打理的不斷壯大。

  次日,天剛大亮,羅三便上門請見,杜嬋音在花廳接見了他。

  羅三本就不是池中之物,這兩年總往外奔走,又見識了許多不同的風土人情,越發沉穩老練。

  聽杜嬋音問起兗州香衣坊的情況,羅三便從香衣坊的地里位置開始,到那里的人情偏愛,周到細致的描述了一番。

  杜嬋音沉吟片刻道,“兗州的香衣坊從今日起買糧屯米,另外再在兗州尋兩處妥當之處充當庫房,也用來屯米糧,我要你親自去兗州那邊盯著,不能出一絲差錯。”

  “是小姐”,羅三彎腰領命,雖然不知小姐為何無故屯糧,但小姐說的這樣鄭重,必是極重要的事情。

  幾日后,舅舅按旨啟程,杜嬋音跟隨高老夫人等人去送行。

  “母親,兒此去兗州不知何時能再回京都,您要好好保重身體”,高鶴年跪在高老夫人身前道,“您老放心,兒必不辱皇上之使命。”

  “好,好”,高老夫人眼含熱淚,扶起高鶴年,“我兒也要多保重。”

  “是,母親”,高鶴年起身答應,又轉身對高夫人道,“夫人,我不在,以后府里就辛苦你了。”

  高夫人連忙答應道:“夫君放心,我必盡心將府里事務打理妥當。”

  高鶴年點頭,又拍拍高碧珍的肩膀,“在婆家要好好侍奉公婆,輔佐好你相公,但如若受了欺負也不用忍著,為父自會為你做主。”

  又摸摸高碧玉的頭,“要聽你母親的話,不可任性胡鬧。”

  眼睛紅腫的高碧珍,與不停抹淚的高碧玉齊齊應道:“是,父親!”

  高鶴年又轉身對杜嬋音笑道:“禪音也要好好的,有為難事就托人告訴你舅母,高府就是你的家,萬不可見外。”

  杜嬋音上前行禮道:“好,舅父也要好好的,有事就托人帶口信回來。”

  高鶴年笑道:“好”,又不舍得挨個看了眾人一遍,轉身上馬,帶著下人匆匆離去。

  “爹爹”,高碧玉往前追了兩步,又跑回來一頭扎到高夫人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杜嬋音也淚盈于睫,心里暗暗發誓,為了外祖母不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為了高碧玉不受年幼失護之痛,她必不讓舅父出事。

大熊貓文學    杜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