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生的容貌若是在平時,只能說的上是非常平凡,一個普通人,就算是再違良心說贊美的話,那也只能是稱之為眉清目秀,絕對,絕對和豐神俊朗,英俊瀟灑是扯不上關系的,可他身為唱戲的演員,千人千面,真是名不虛傳,平淡之極的人這樣裝扮起來,簡直是傾國傾城,金秀上下欣賞的看了看一身紅裝的魏長生,點點頭,“好模樣!如此美貌,我素日從未見過,看來又要排新戲了,日后只怕是楊貴妃也當的!”
魏長生微微一笑,只是福了福,倒是沒有開口說話,金秀見到這里準備妥當,又去了無人處脫了外頭的朝褂,再四處看了看,這幾個月的南府管事的職位,讓金秀從梨園行當的門外漢,到了如今初窺門徑,大概的事兒,流程都有些清楚,這里到處檢查了一會,小葉子拍手進來,“圣駕到了!”
金秀忙出了此間小門,皇帝和皇太后等人已經步入了此處,金秀就站在游廊上行禮請安山呼萬歲,等到皇帝,皇太后等人入座,這才沿著東側的游廊走到同樂園樓之前,這邊倒是也有人注意到了金秀,慎郡王,四阿哥永璋看到了她,奇道,“怎么十二福晉在這里?”
“十二福晉管著南府的差事兒呢!”六阿哥永瑢笑道,“今個是她操辦的,自然是要在這里頭應承,只是苦了十二弟,”永瑢轉過頭來對著身后第二排的永基笑道,“這幾日不得空,還要幫襯著自己福晉。”
“六哥說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兒,弟閑著也是閑著,”永基說道,“自然要幫著的。”
“怎么六哥也認識這位福晉嗎?”八阿哥永璇奇道,“你可不是住在宮里頭的。”
東側的觀戲樓的一樓,乃是眾位阿哥一起坐著聽戲的地方,四阿哥和六阿哥兩人雖然過繼出去,但素來飲宴都是坐在一塊的,四、六、八、十一阿哥坐在第一排,十二、十五、十七阿哥坐在第二排,金秀這時候走的急切,倒是來不及在阿哥們這里見過禮,永瑢笑道,“也沒什么,只是我家福晉和十二弟妹關系極好,故此我也知道這個人罷了。”
八阿哥看了看六阿哥,若有所思,十一阿哥這些日子頗為消沉,原本的圓臉也瘦削了不少,他的眉眼之間有些郁結之氣,見到永基說笑自若,又見到金秀如此鎮定沉穩,心里頭不免是又酸又嫉妒,冷笑一聲,“說起來,十二弟你家的附近可真厲害,你都還沒差事兒呢!她倒是有個衙門管著了。”
永基才不上當,只是笑道,“是了,日后說不得,還要請六哥這位內務府大臣,多多照拂了。”
福康安正在樓上陪著另外一位大臣說話,那位大臣滿臉胡子,十分威武霸氣,居高臨下的望著十二福晉走了過去,微微咦了一聲,福康安嘴里說著話,眼中卻是盯著金秀走了過去,聽到大臣發出疑惑聲,于是問道,“海大人這是怎么了?”
“樓下這位是十二福晉嗎?”這位大臣赫然也是老熟人,海蘭察,今日除卻宗室貴胄之外,功臣也在受邀聽戲之列,“怎么我瞧著,倒是有些眼熟?”
福康安眉心一跳,“你就會胡說,內宮女眷,你如何得見?人家可是四九城的秀女,和你這黑山白水出來的野人,可是半點關系都打不著!”
顯然兩人關系極好,不然福康安也不會說這樣親昵的玩笑話,海蘭察哈哈一笑,“瑤林!我是野人不假,可萬歲爺就喜歡用我這個野人去打仗,什么準格爾,什么緬甸,我都回來了!可你呢,什么兵都還沒帶過呢!羨慕嗎?這可是你哥哥我的本事!”
福康安為之氣結,咬牙道,“你也不必得意,什么時候只管等我去!若是到了外頭真的外放,我絕不可能輸給你!”
“嘿嘿,只怕是難,萬歲爺疼愛你像鳳凰兒似的,怎么舍得放你出去?”海蘭察得意洋洋,“這戰場廝殺的事兒,看來只能是我這樣的野人干了,就不勞瑤林你大駕了!”
金秀帶著牛太監行到了同樂樓之下,走上了臺階,恰好遇到了皇貴妃,皇貴妃似乎剛請皇帝和皇太后坐下,下來要找什么人,金秀微微福了福,“皇貴妃吉祥。”
皇貴妃看了看金秀,又看到了身后捧著托盤的太監,微微皺眉,“你來這里做什么?你的位置在樓上。”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兒,萬歲爺說要聽南府新排的戲,臣妾這才上來的。”
皇貴妃盯著金秀的臉,“今個的戲,不用你了!你退下吧,南府的差事兒,本宮接手了。”
“這只怕是不成,”金秀又微微欠身,“臣妾已經預備好了。”
“什么預備好了!”皇貴妃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皇帝坐著的位置,見到自己沒有驚動皇帝,這才又繼續呵斥道,“你的人都丟在宮外了,你還怎么預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趕緊著給本宮退下,這里無需你當差了!”
皇貴妃語氣嚴厲,換做是十一福晉,只怕是這會子嚇得癱軟在地上直哆嗦了,可金秀是絲毫沒有畏懼,“臣妾的人怎么會丟了呢,哦,對了,忘了告訴娘娘,前一次被抓走的人,只是南府的劉太監和一個琴師而已,壓根就不會影響到今個的獻藝,哎,只是劉太監可憐,才出了南薰殿的牢籠,又被抓走了,卻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
金秀氣定神閑的說了這么幾句,皇貴妃眉心狂跳,她見到了臺階下走進來了馬有德和鳴翠二人,鳴翠滿臉苦澀,朝著皇貴妃搖了搖頭,皇貴妃一下子就明白了今日在同樂園聽戲之事,只怕不是受自己掌控了。
“要我說,今個這事兒,你辦不成了呢?”皇貴妃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在元氏面前可是半點雍容大度的模樣都不假裝了,“我還是要你退下。”
“我勸皇貴妃娘娘,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