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全世界最大的熱點之一,就是漫畫大賽。
漫畫大賽中的總決賽,關注度史無前例。
它就如同一場文化盛宴,每個國家晉級的漫畫家,都不遺余力地進行文化輸出,促進各國文化交流。
如果說體育類的競技是實打實的交鋒,那么,這一屆的漫畫比賽,就是文化底蘊的軟交鋒,其背后隱藏的每個國家的榮耀和自豪,所以只要是有本國漫畫家晉級的國家,都對這一次漫畫比賽極其關注。
以前的區域賽,關注度都分散開了,這一次全球賽,將所有關注熱點都凝聚起來。
而,《當我們滿懷失望地死去》就是在這樣的土壤上出現的,加上“世界和平”的主題,一時間熱度爆炸,將所有事不關己、視而不見的人,全都拉入到這一主題里,用身臨其境的漫畫故事,讓他們去體會這世界值得被關注的群體。
就在這一天,全球都刮起了“被世界看到”的風,無數人組織起來關注“世界和平”“公益救援機構”,并且主動參與到宣傳的活動中來。
人類是利益共同體。
人類的關注是有力量的。
當他們聯合起來開始發聲,那便是誰都無法忽略的力量。
除了在暗中推動這一切、對這一刻等待已久的人,誰也料不到,為何一場別出心裁的全球漫畫競賽,竟會聯動全世界的人關注起“世界和平”和“救援機構”來。
那一天晚上,白術走進一家清吧,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等候多時的紀遠。
白術將兜帽放下,又把鴨舌帽摘下來,她睇了眼紀遠,在他對面坐下。
“你們那邊進行得怎么樣了?”白術問。
“這邊的事,不用你操心。”紀遠將一份雞尾酒推過去,“你安心領獎就行。”
白術捧起雞尾酒,咬著吸管喝了口,說:“過分自信容易陰溝翻船。”
“這話輪得到你跟我說?”紀遠驚奇極了,眉眼盡是愕然。
白術想了想,覺得紀遠諷刺得有道理,于是沒有跟紀遠爭辯。
她換了個話題:“為什么非得是我?都是達成一樣的結果,你和我,沒有任何區別。”
“不一樣。”
白術皺眉:“哪兒不一樣?”
“還記得BW救援隊不準暴露隊長身份的原因嗎?”紀遠手肘搭在桌面,認真地看著白術,眼里少了些吊兒郎當。
“對外,怕有生命危險。”白術說,“對內,隱藏女性身份。”
紀遠問:“對內的原因,你知道嗎?”
“對女性的偏見。”白術心領神會,直接道,“同樣是滿分試卷,男性做到的就是硬實力,女性做到就是運氣好。雖說現在的社會環境在變好,但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是難以徹底根除的。”
“對。”紀遠頷首,話鋒一轉,“可能力不分男女。”
“所以呢?”
“你想讓為世界做貢獻的人被世界看到,我想讓能為世界做事的女性被世界看到。”紀遠語調略微一沉,眼神有些悠遠,不知透過白術看到了什么,“提倡男女平等收效甚微,只有當能改變世界的女性站在了世界中心,影響力變得難以壓制,女性的地位才會實打實地提升。”
白術眸光閃了一下。
她在BW救援隊隊長的位置上,待了三年,對紀遠所說的話深有感觸。
往遠了說,她去過很多國家,任何國家的女性,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壓迫。
往近了說,她最初被BW救援隊無數人否定、不看好,除了她的年齡和閱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是女的。
她的性別如同原罪,在別人的第一印象里,就會弱上三分。
時代已經在發展了。
很難想象,在白青梧那個年代,白青梧獨自一人支撐起一支救援隊,要經歷怎樣的委屈和心酸,才會定下“隊長身份一律保密”的規矩。
“這就是你在等我的理由?”白術認真地盯著紀遠。
“是,也不是。”紀遠說,“我很自私。”
白術明白了:“你為了我媽。”
“對。”
紀遠沒有否認。
如果可以,他希望站在世界中心的,是白青梧。
但斯人已逝。
白術一直被困于白青梧去世的陰影里,索性不如讓她取代白青梧——這樣,對他和她,都是解脫。
也算他們唯一能為白青梧做的事了。
白術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永遠知道怎么讓我原諒你。”
紀遠笑了,他朝白術舉杯:“干杯。”
白術眼皮往上掀了掀,沒有搭理他,咬著吸管喝雞尾酒——這酒跟飲料似的。
紀遠不甘心,硬是伸長了手,舉著杯子跟白術的碰了一下,然后才笑著收回去。
喝完雞尾酒,白術放下杯子,重新把鴨舌帽和兜帽戴上。
她說:“我要走了。”
“去吧。”紀遠說,“由著你的心思,隨便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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