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貨物的貨車被查,翻出了兩箱違規藥品,被抓了個現行。
顧野成功入侵內部系統,獲取他們的人員機密材料,人員名單一清二楚,包括被他們策反的往屆學員。
兩條支線完美收官。
白術的任務就此完成。
她就坐在一個房間里,花了半個小時,瀏覽了下那一份機密材料,然后把電腦一關,給墨川安排了兩個任務。
“一、名單里涉及到的人,一律交給軍事法庭處理。”
第三基地的特殊在于,他們是受部隊管制的,牽扯到的都是“軍法”。
“是。”
墨川有些意外,但仍是點頭。
白術挑眉:“你好像有話要說?”
“名單里的人,牽扯到四分之三的成員。”墨川微微凝眉。
他沒料到,白術會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將這一批人徹底鏟除,會讓第三基地元氣大傷,一兩年之內,很難再恢復到往日水平。
“所以?”
墨川搖了下頭,“這一屆考核辦不下去了。”
“那就不辦了。”白術輕描淡寫道,“從下一屆開始,我們將會跟軍方合作,互相提供幫助。”
墨川略略一驚,“好。”
這是一直以來都有的提案。
只是,第三基地怕被軍方分權、受到限制,所以一直沒有被通過。
結果白術隨意一句話,就將這個被壓制了兩三年的提案,直接拍板了。
“另外,恢復陳教官總教官的職位。其余空出來的職位,你費點心,找些可靠的人。如果實在是缺人,可以找段子航他們要。”白術說到這,想到段子航那幾個視人才如命的部長,又補充一句,“就說是我說的。”
“嗯。”
“第二個事,我需要你全力配合段子航、牧云河等人,把這一批藥的來源調查清楚。”白術道,“順帶把這兩年的涉事學員處理一下。”
“好。”
墨川自是義不容辭。
白術點點頭,看了眼手背的傷,撇撇嘴,將緊繃的神經卸下來,隨后往椅背上一躺,“行,沒了。”
“沒了?”墨川一怔。
歪了下頭,白術疑惑:“還有什么事?”
“…沒了。”
仔細想了想,墨川確實找不到別的事了。
白術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至于要具體落實的事項,全都是他們這些部下該做的。
“說起來,”白術從桌上的糖盒里摸出一顆硬糖,剝開扔到嘴里,慢悠悠地睇了他一眼,“聽說你們不信我會整頓第三基地啊?”
“確實。”墨川倒是沒否認,坦白地應了。只是轉念一想,他補充道,“不過,那時不知道隊長是你。”
“你說的‘我’,”白術頓了下,“是白術,還是白大?”
“白大。”
墨川很坦誠。
知道是白術,可能會更擔心。
畢竟在他知道“白術就是白大”之前,白術只是一個擅長漫畫的小姑娘,還是漫畫圈的后起之秀,暫時沒有弄出什么成績來。
白術彎了下唇,沒有苛責。
墨川若說一些迎合她的話,那便是顯得虛偽了。
“叩叩。”
門被敲了兩下。
門被推開,顧野站在門口,身形挺拔,他一手揣兜,挑了下眉:“聊完了嗎?”
“嗯。”
“跟我來一下。”
“哦。”
白術站起身,跟上他。
她氣質一秒收斂,卸去了領導者的風范,一瞬間,就恢復成普通少女的模樣。
墨川看在眼里,勾唇輕笑。
——任何形象在白術身上,似乎都不大違和。哪怕是小白花,只要她不開口,都能演得有模有樣的。
被關小黑屋近一周,白術走出來時,感受著陽光、空氣,還有冬日獨有的冷冽,緩緩吐出口氣。
顧野沒等她。
白術快步跟在他身后。
一路沒說話。
顧野走至宿舍,用鑰匙開了門,先一步走進去。
在門口頓了下,白術跟著走進去,關門。她抬眼看向顧野,發現他徑自來到窗口,推開窗,從兜里摸出一根煙來。
他的情緒有點躁。
將一根煙銜在嘴里,顧野回過身,點了煙,才懶懶撩起眼皮,瞥向白術,“事情處理完了嗎?”
“嗯。”
“什么時候回去?”
只手放兜里,白術停頓兩秒,說:“傍晚。牧云河提前給我訂好了票。”
顧野微微瞇眼,“這么快?”
“嗯。”白術應聲,隨后不緊不慢道,“馬上過年了。”
“回長寧?”
“對。”白術點頭。
閑話說得有點多。
于是,白術干脆直截了當地問:“你有話跟我說?”
手指夾著那根煙,顧野吐出一口煙霧,在一絲一絲的眼里他眉目有些朦朧。他似是笑了下,腔調有些怪,“BW隊長,藏得挺深啊。”
白術在審訊室里的動靜,他聽得一清二楚。
電斷的那么準時,就是因為他時刻監聽,掐準時機把電斷了的。
“世襲制。”白術回答,輕抿唇,又說,“紀遠沒死的話,隊長之位還是他的。”
從某個角度來說,BW不是她的資本,她沒必要跟顧野說。
她有的,是勇氣、智慧、能力,以及人脈。
又抽了一口煙,顧野往前走了兩步,拖出一把椅子,朝白術揚了揚下頜,說:“你過來。”
白術走近。
“坐。”指了下椅子,顧野吐出口氣,嗓音略微沙啞低沉,“我們聊聊。”
眼瞼微垂,白術沒有言語,聽話地坐下。
見她落座,手撐在椅背一側,顧野微微傾身,指間的煙升起縷縷白煙,出現于兩人的間隙里,虛虛地隔開著視線。
四目相對。
“為什么選擇這么極端的解決方式?”顧野沉聲問,柔和的眼神,漸漸多了些銳利。
白術面色沉靜:“我跟你說過了。”
“你是說過,”顧野驀地笑了下,“待在小黑屋里,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這邏輯不嚴謹。”
白術注視著他。
顧野繼續道:“待在小黑屋里,你會任人魚肉。也有一定危險。”
“待在外面,或許稍微有一點難度,但我們在暗,促成這一切照樣會很順利。而你,會絕對的安全。你進小黑屋這一招,得不償失。”
說到這里,顧野抓起白術的右手,垂眼看著手背處那道刀痕,他瞇眼,粗糙的指腹倏地覆上去,用力一按。
疼痛感襲來,白術手一抖,想將手收回來。
藥效沒過。
但是,顧野卻將她攥得更緊了。
又靠近一點,顧野盯著她的眼睛,字字頓頓地問:“疼嗎?”
“疼。”
白術這樣說,語調卻很平靜。
“你只是喜歡這種命懸一線的刺激感,是不是?”顧野問,眼神如利劍,似要刺入白術眼底深處。
他迫切地想從她眼里攫取點什么。
哪怕分毫。
白術不說話,接受著他的審視,甚至很坦然。
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
顧野繼續說:“就連巫教官都發現了,你辦得那幾件事并不合理。你追求冒險和刺激,明明有穩妥安全的路可以選,你偏不,要選變數最多、最驚險的那一條。沒有別的理由,你只是享受這種感覺。”
“這次遇見你,仔細想來,無論大事還是小事,你都在劍走偏鋒。你在一件事上,不求退路,在給自己設最大挑戰前提下,再安排劇本,讓事情一步一步按照你走的。你很聰明,每件事都安排得天衣無縫,所以你沒有失敗過。”
“這不正常。”顧野聲音緩和些許,隱隱添了些擔憂,“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嗎?”
白術繼續注視著他。
像個瓷娃娃。
心底忽的竄出一股燥火,顧野等了片刻后,抬手掐住白術的下頜,呼吸有點急,“白術,說話。”
頓了一秒,白術說:“你冷靜一下。”
顧野皺眉。
他手指移開,白術下頜的皮膚已經泛了紅,眸光微微閃動,顧野咬著后槽牙收了手。
他直起身,重新走到窗邊,狠狠抽了口煙。
像是在發泄。
他偏頭,望向窗外,看到一片荒地,隱匿在山野里。
某一刻,他聽到點動靜。
微頓,他回過頭,視線落下,白術已經離開椅子,走到他跟前。
“顧野,我有點難過。”白術輕聲說著,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仰頭直視著他,“你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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